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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走进斜阳(1)

这是我七岁那年的秋天,放学时看见黄排长押着哑巴阿珍走进54号墙门。朦胧梦幻的黄昏,太阳落下去了,留下一片淡金色的天光映照着阿珍脸上的泪花,她手里捧着一个婴儿。邻居们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站在那里议论纷纷,我母亲哇的一声惊叫,几乎是狂喜地接过那孩子。一阵风吹过天井里的无花果树,阿珍抱着我母亲,眼泪像泉水一样地流了下来。黄排长鞠个躬说,拜托您了,张师母,这孩子再也不能让她带了。我母亲点点头,将脸紧紧地贴在那婴儿脸上。狭小的天井上面是一片补丁般的暗蓝天空,被他们的哭声说话声惊飞的是树上的两只麻雀,母亲突然喊出声来,小英子,她说,你都尿到我身上了,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邻居们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中充满好奇、同情和酸楚。谁也忘不了去年春天发生的那场悲剧,阿珍的第一个孩子被她无意中闷死在被窝里。人们看见黄排长举着他的拐棍出现在延定巷巷口,他的脸色铁青,眼睛里愤怒的光焰使围观者不寒而栗。打死你,他喊,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你!我母亲像听到冲锋号声似的冲出去,一把将跌跌撞撞跑在前面的阿珍拉进家门。母亲隔着窗子朝黄排长拼命地摆手,打不得,黄排长你听我的劝,打死她你也会去坐牢的,你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邻居们纷纷拦住他,报馆的保卫处长也赶了过来。保卫处长说,阿珍听不见孩子的哭声,老黄你打死她也无用。你俩趁早再生一个吧,处长诚恳地劝告他说,生下来让张师母带上两三年,然后就能进报社的幼儿园了。

确乎如此,除了我母亲,阿珍在杭州城里觅不到其他的亲人。六年前她从绍兴乡下逃婚来到杭州,又饿又累躺倒在报馆对面的吴山教堂门前。母亲买了一碗馄饨,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直到这碗馄饨连汤带水都进了她的肚子,阿珍才有了说话的力气。她从我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跪在教堂台阶上,向她磕了三个头,她哇里哇啦地比划着,母亲似乎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后来母亲跟居民区主任说,不管搞不搞得清,我只能将她带回家来。否则怎么办呢,母亲无奈地说,一个哑巴姑娘,深更半夜流落在街头,那是要出人命的啊。

七岁的我给小英子盛了一碗米粉糊糊,拿着小调羹喂她。她向我伸出一只胖嘟嘟的小手,试图抓住调羹。我的小哥们儿秉生来了,哈,他说,我来喂吧,我娘也替人带过孩子的。我母亲说,秉生啊,你娘的身体还好吗,听说她去街道办的缝纫工厂上班了,她吃得消吗?一只知更鸟在门外的无花果树上啼啭几声,小英子露出两个小酒窝笑了,秉生的脸色却黯淡下来。我娘身体还好,他说,她天天夜里都在加班,总想多挣点钱,好去东北看望我阿爸。

尽管屋子里的灯光很暗淡,母亲还是看见了秉生脸上憔悴和无奈的笑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秉生就是如此。他父亲过去是我父亲属下的一名少将,徐蚌会战后解甲归田,在家赋闲不到两年,被易帜后的新政权押送去了抚顺战犯改造所。同在众安桥小学上学,我跟秉生不是一个班,有时走过他们教室窗前,我总是看见他蜷缩在角落里,像一条小狗似的。他的班主任名叫常青,是一名派出所户籍警的妻子,看他的眼光就像看美蒋特务一样。如果很多人举手回答问题他不举手,那老师就会突然发起脾气来。俞秉生你给我站起来!她说,你夜里在干什么,白天老是无精打采的?

带孩子。俞秉生委委屈屈地站起身说,帮一班的湘九家带孩子。那是报馆门卫黄排长的女儿,他一条腿丢在朝鲜战场上了,他老婆是个哑巴。

于是,那天下课时我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我的班主任,他的班主任,加上教导主任,对我进行三堂会审。她们等着我自己交代,但我不明白这有啥可交代的。我说,是我叫他来的,小英子不喜欢我抱她喂她,喜欢俞秉生。秉生的班主任常青老师扬起了细长的眉毛说,为什么,为什么这女婴不喜欢你而喜欢他呢?我耸耸肩,我也不晓得,我说,可能是我的动作比较粗暴吧。我的班主任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轻柔一点,她说,这可是阶级感情问题啊。我吓了一跳,赶紧说,主要是我不会哄她吧,俞秉生比较会哄,他总是唱歌给她听的,抱着她轻轻地唱。

他唱的都是些什么歌,教导主任问我,是不是催眠曲啊?

我们学校没教过啥子催眠曲呀,我的班主任说,他怎么会唱这种歌呢。

一声冷笑从常青老师嘴里出来,使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那时候我确实感到很有些茫然,我垂下头,竭力回忆他唱过的曲子。大概是他娘教他唱的吧,这女人说,或者是你娘教的?我愣了愣,突然有一种感觉,我成了一只小兔子,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个狼外婆的面前。

他唱的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我终于想起来了,赶紧告诉她们。我伸出双手,好像抱着小英子似的,轻轻地迈出左脚,又跟上右脚,在她们面前慢慢地转着圈。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我摇头晃脑地唱着,沉浸在一种很陶醉的感觉中。我看见我的班主任首先笑了,接着,那教导主任也笑起来,只有秉生的班主任咬着嘴唇,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这确实是一个很滑稽的场景。一个七岁的小学生,闭着眼睛,那神情恍恍惚惚的,唱着歌,在办公室里跌跌撞撞地走着,双手虚抱着一个看不见的小娃娃。窗玻璃上出现了一些人头,有学生也有老师,我听见有个女孩子在喊她的同学,快来看,一年级一班的湘九在表演节目,被叫的同学扑哧一笑,她说,他在演什么,演瞎子走路吗?窗外的人都笑起来,有人说,真恶心,好像跳大神一样的。二班有个知情的同学向他们晃了晃手,他说,别胡说,他在表演俞秉生哄黄排长女儿的样子。女孩子们吐吐舌头,哇,她们说,俞秉生你太能干了!

上课铃声响了,我记得我当时的手心沁出了许多冷汗,我睁开眼睛,像一名等待宣判的嫌疑犯似的眼巴巴地瞧着我的班主任。教导主任向我挥挥手,说,回去上课吧,我和我的班主任同时松了一口气。风从操场上吹来,吹起秉生稀疏而缺乏营养的头发,我看见他靠在教室的门框旁,好像一只小牛犊,正在舔着有咸味的墙。我向他笑笑,于是他也笑了,那是一种很孱弱的笑,长久地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中。

已经是冬天了,街上的行道树落下无数树叶,穿着臃肿的行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墙上的反击****分子猖狂进攻的标语被寒风吹得噼啪作响。我和秉生都从来不穿袜子的,光着脚套一双圆口布鞋,裤脚又短,感到深深的凉意。秉生说,今晚我就不去你家了,我娘带回家不少外加工的活儿,我想帮她干一些。

我站在众安桥的十字路口,目送秉生走向祖庙巷。他的瘦削的身影被夕暮的阳光投射在人行道上,两片宽大的裤腿晃晃荡荡。悦来祥布店有台收音机在播放越剧《盘夫索夫》,一个骑脚踏车的男人跟着那唱腔哼哼着,不小心撞到了路边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大声地尖叫起来。男人慌里慌张地跳下车说,对不起,撞伤你了吗,我陪你去医院。女人说,你把我的这个炼乳罐头撞瘪了,不,撞破了!男人拣起地上的罐头看看,尴尬地将黏糊糊的手在身上揩了揩,说,我赔你,你说吧,要多少钱?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那女人说六元钱,男人脸上浮起一层红晕说,我身上只有五元钱,女人叹口气说,五元就五元吧,以后骑车注意一点。女人走了,男人悻悻地重新跨上车去,我飞快地跑到垃圾桶旁边,拿到了他扔在桶顶上的那个破罐头。

那天晚上小英子终于喜欢我了,因为破罐头里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炼乳。我将它倒出一点拌在米糊里,送到小英子嘴边,她先伸出舌头舔一下,然后才急不可耐地咽下去。如果我拖延一会儿,她就会哇地哭出声来,并且像少林小子一样,拳打脚踢起来。塌鼻梁、肿眼泡,不是要吃就是闭着眼睛睡觉,我对母亲说,她长大了会不会也是个哑巴啊?母亲瞪我一眼说,你瞎说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声音大一点她就会把头转过去的,怎么会是哑巴?

阿珍两口子到来时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们以为这炼乳是我母亲买来的。母亲说,真不是我买的,是湘九拣来的。黄排长说,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张师母,这个钱我一定要另付给您的。我哭笑不得地将罐头上被撞破的裂口拿给他看,他仍然不相信。湘九兄弟,他说,你就别跟我扯淡了,我有钱你知道吗,别看我只是个门卫,我的工资加上抚恤金,比刚毕业的大学生记者都多呢。

许多年之后回忆起这个充满人间温情和信任的夜晚,我母亲的眼眶里依然潮腻腻的。这天晚上秉生没来,他的母亲却来了。她背着一个包裹,里面是十几件没锁纽眼的劳保服。她跟我母亲说,空下来时你也锁几件,多少可以赚几个买菜铜钿。看见阿珍和我母亲麻利地拿起活儿干了,黄排长转过脸去,有点不自在的样子。于是我抱起小英子,跟他走到墙门口去。这是俞师母,我说,俞先生在东北。我知道,黄排长打断我的介绍说,淮海战役时,我们营差点就把他给当场俘虏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听他述说往事。他嘴里说的淮海战役就是我母亲说的徐蚌会战。原来黄排长在那时就当了中原野战军的班长,并且是包围黄维兵团八十五军的主力之一。俞某人当时担任八十五军副军长,他是搭乘胡琏的坦克突围出来的,黄排长愤愤地说,我们营缺少反坦克的重武器,他娘的,牺牲了几十名战士,还是让他们逃了出去。

我无言可对。我还是一个小学生,就是一名大学生,恐怕也是无言可对。其实回想我的青少年时代,每当遇见这样的人和场景时,我觉得自己就成了一只迷途的羔羊,我的孱弱的头脑和身体都无法承受来自父辈与社会的重压。不仅是满月就离开父亲回到大陆的我,就是两岁才与父亲分别的秉生,父亲的形象也早已变得模糊而遥不可及了。许多个夜晚,我俩坐在西湖边倾听风声虫鸣,瞧着湖滨十九路军抗战阵亡将士的纪念碑发呆,想象着我们父辈抵御外侮或者打内战时的模样,想着他们的脸,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们实在是一对很悲哀的小人儿啊。

后来我沮丧地站在那里,看着黄排长拖着他的假腿离去。那天他值夜班,而阿珍却非要留在我家帮我母亲干活,他只好匆匆地离去了。我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很夸张地洇开来,如同一个变幻的漫画像,胸前凸出的一块是裹在军毯里的小英子。这块军毯可不是她阿爸从朝鲜带回来的,而是我父亲参加印缅作战时,美国“飞虎将军”陈纳德先生送给他的纪念品。我看看这影子,又转过脸去看看黄排长远去的背影,于是,他那一拐一拐的形象,便使我那幼小的心灵中增添了更多的忧伤。

怀中的小英子蠕动起来,大概是又想吃了,她瘪着嘴,眼睛很亮地睇视着我,伸出手来抓我的胸。我低下头去,对她说,不能老是想着吃炼乳的呀,我们可买不起,你阿爸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六十元还是七十元?就算他挣七十元好了,一家人不吃不喝也只能买十来罐炼乳。他们为了你可以不吃不喝,你在苏北乡下的爷爷奶奶呢,难道让他们也忍饥挨饿吗?

小英子又瘪了瘪嘴,突然嘹亮地哭出声来。黄排长已经走到巷口了,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朝我们看,我挥挥手,去吧,她没事,我大声说。他点点头,转过身去,消失在了通向报馆的庆春路上。

天下人大饿的日子很快来到了,秉生常常叫我一起去菜场拣烂菜帮子。偶尔拣到一个番薯,他便会快乐得发抖,眸子里闪烁出兴奋的奇异光亮。回去煮熟了给小英子吃,他说,小心翼翼地将番薯藏进书包。这么小的孩子恐怕是没有记忆的,我提醒他,再说她已经去了幼儿园。为啥要她记得我,秉生不满地对我说,难道还想等她长大了来报答我吗?小英子叫我舅舅,我认真地说,却叫你哥哥,说不定长大了会嫁给你呢。秉生愣了愣,突然踢我一脚,你这个小流氓,他说,这么小就这么坏了!

报社幼儿园在竹竿巷里,晚霞随着巷子里粉墙黛瓦的屋脊曲折流淌,一点一点地温暖着蹲在院门口的我俩。后来在我的梦境中,经常会出现这座幼儿园灰色的小洋楼,洋楼前还有一个很大的草坪,草坪上有滑梯和跷跷板,老师带着孩子们在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生活经历,我对那里的孩子充满了嫉妒之心。

秉生那干瘦细长的双脚钉在晚霞映照的台阶旁一动不动,双耳竖起,等待放学的铃声响起。我觉得我俩像两个特务,正在诱捕一名革命家庭的小姐。我好像听见了常青老师带着她老公跑来抓我们的脚步声,于是我在斜阳下打了个冷战。

铃声响了,一群孩子欢快地跑出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一个小女孩说,我爸是主任,另一个小女孩说,主任算什么,我爸还是副总编呢!那时我正揉着蹲麻了的双腿站起来,看见四岁的小英子和两个小男孩撕扯着走在草坪上。这两个小坏蛋拉着她的衣角往门外拖,嘴里叫喊着,你爸是跷拐儿,你妈是哑巴!泪水从小英子脸上哗哗地流下来,瘦小的身体被他们推得东摇西晃,她突然扭过脸,用愤怒的苏北腔骂了一句粗话,X养的东西,她说,不仅让周围的同学,连秉生和我都怔住了。一个小坏蛋愣了半晌抬起手来,你还骂人?你这个小垃圾婆还敢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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