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时,牧夜受了双重打击:一是,被牧重那个小屁孩设计,然后牧子渊把她臭骂了一顿。
二是,邵波和张妍馨滚到床上去了,然后她的男朋友和最好的朋友同时没了。
牧夜很赌气地发誓,她再也不要见那群讨人厌的人了,她要去法国,再也不要回来了。若违此誓,她她她,就会在法国过得很凄惨。
但第二天,牧子渊找她道歉时,她还是去见他了,邵波找她道歉时,她也去见他了。但,她都没原谅他们。
然后,她就去了法国。
然后,她的凄惨生活就开始了。
她事先在法国找了房子,但她法语根本就不会说,英语也说得很蹩脚,所以,她费了一天时间才找到住的地方。
没找到住处在城里乱逛时,牧夜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找到了房子后,牧夜油然生出一种欣喜骄傲的心情,嗯,她真是太聪明了。
像她这样只会说中国话的人,谁能在一天内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住处?
谁谁谁?
绝对没有!
牧夜背着个大包,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一栋洋楼前时,幸福得抹了把欢喜的眼泪,小手一甩,甩掉的却是几粒汗珠。
“嗨,你是新来的室友吗?”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双手插在裤兜,嘴角挂着痞痞的笑容。他扫了眼牧夜,唇角一勾,“需要帮忙吗?”
牧夜晃了下神,眼前的男孩长得很帅,比邵波还帅,想到该死的邵波,牧夜瞬间就蒸发掉了那花痴的眼神,长得帅又怎样?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眼前的男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瞧他那笑容,切!以为她没见过帅哥啊,不好意思,她接触的男孩都是帅哥。
“那就麻烦你了。”牧夜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不要误会。
男人该用的时候就要用,尤其是看起来不正经的男人。
牧夜又觉得自己很聪明了,她在心底很是激动了一把。
可一进屋,就发生了证明牧夜智商很不够用的情况。
房东太太叽哩咕噜对着她说了一大通话。
牧夜完全呆了。
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这时,她忽然无比后悔,她为什么要来该死的法国?她应该去英国。
妈妈和牧白都在英国。
她已经忘了自己并不擅长英文这件事了。
牧夜拿胳膊捅了捅旁边站着的男孩,“喂,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男孩轻笑一声,同样叽哩咕噜地对着房东太太说了什么,然后房东太太又叽哩咕噜地对着她说了什么,然后,男孩就领着她往楼上走了。
“苏珊说欢迎你来入住她家,然后说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她说。我跟她说你听不懂法语,由我来带着你去看房间,她谢过了我,然后再次对你的到来表达了欢迎之情。”男孩说话的时候一直噙着笑容。
“哦。”听说法国人很热情,原来是真的,都跟她表达了两遍欢迎之情了。那她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
牧夜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苏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Thankyou,thankyou.Nicetomeetyou.Iamveryhappytolivehere.”
她倒是想表达一下她对房子的要求来着,想了会儿,实在不知道这么说。
苏珊回了她一个慈爱的笑容,然后又叽哩咕噜地说了话。
牧夜扯了扯男孩的衣摆,“她说什么?”
“没什么,说她也很高兴见到你。”男孩看了牧夜一眼,笑了,“你英语不错嘛。”
牧夜才不管他是讥讽还是什么呢。
有人夸她,她就接着。
她当即骄傲地一扬脖,“那是当然。”
“你叫什么?我叫艾瑞克。”
牧夜差点脱口而出“牧夜”俩字,但她很及时地止住了。眼珠转了转,“我叫Alice.”
艾瑞克帮牧夜把东西都拿去了房间,然后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生活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最后又带她参观了一下浴室。
老实说,牧夜挺不满意的。
房间比她在牧家的房间小了不止一个号外,浴室还是公用的。
牧夜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
“是不是没你在家住得那么优越?”艾瑞克的笑容带了点嘲讽。
牧夜的脾气一下被点燃了,“当然没我家好,但我一定会在这里住下来的!”
她一把拎起地上的行李箱,哗啦一下撕开拉链,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床上。
“干嘛呀?还不走,我要收拾东西。”她对艾瑞克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所以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你这叫收拾东西吗?我看越收拾越乱吧。”艾瑞克一点也不放弃打击牧夜的机会。“你去洗澡吧,我来帮你收拾吧。”语气似有些无奈。
牧夜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戒备地后退了几步,“你想干嘛?”
艾瑞克反应过来,他表现得有点殷勤了,痞痞地笑了,走上前轻轻挑起牧夜的下巴,“调戏你啊。”
牧夜啪一下打掉他的手,脸色红了又黑,“滚滚滚滚滚!”
艾瑞克哈哈大笑起来,迈着慵懒的步伐走了。
牧夜在他背后骂了句:“神经病!”
牧夜看了看地上的行李箱,有些心烦地揉乱了头发,然后找了干净的衣服,拿了洗浴用品就往浴室走。
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具白花花的身子让牧夜顿时打了个激灵,她急忙转了个身,气急败坏地骂道:“你有病啊!洗澡竟然不关门!”
“那你进门之前至少要敲一下门确定里面是否有人吧。”不知为什么,艾瑞克的声音听起来冷飕飕地。
牧夜想,他应该是生气了,虽然她什么都没看到,但毕竟没人愿意在洗澡时被别人撞见。想到这里,牧夜软了下语气,但面上仍做出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啦好啦,下次我敲门行了吧。”狠狠地蹬了下地,然后走了。
回到房间,牧夜一下倒进床里,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她觉得在法国真是遭透了。
她拿了手机,寻到牧白的号码,就开始叽哩咕噜地抱怨。
牧白毫无同情心地火上浇油,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打击牧夜的机会。
牧夜气死了,觉得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在牧白那儿找安慰。
她把电话挂了,然后给她妈妈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把对牧白说的抱怨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可怜地哭诉牧白对她一点姐妹之情都没有,天天就知道打击她。
对面阴嗖嗖地传来一句话:“牧小宝,我看你皮是又痒了吧。”
牧夜打了个冷颤,欲哭无泪,为什么接电话的是牧白不是她妈妈?“妈妈呢?你凭什么接妈妈的电话?”
“许久不见,你胆子真是大了,敢跟我这么说话。”牧白的声音倒没有恼怒,慢条斯理地,还带着不急不缓的笑意。
牧夜仗着她们俩不在一处,牧白压根儿不能把她怎么样,顿时挺直了腰板,气哼哼道:“我是你妹妹,你要爱护我,不能打骂我!”
牧白轻飘飘地笑了,“嗯,我会爱护你的。”
牧夜又无端地打了个冷战,但她想她反正惹了牧白了,依牧白那斤斤计较的性子,她肯定要找她算账的,那还不如一次惹个够。于是她鼓起勇气,很畅快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大通挑衅牧白的话,最后,她说完后,还直接把电话挂了。
牧夜觉得很畅快,有种翻身做地主的感觉。
房门被敲了几下,牧夜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去开了门。
艾瑞克站在门边,头发湿漉漉地,“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牧夜这会儿心情还不错,看谁都是顺眼的,就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去了浴室。
牧夜哼着歌,正洗得欢快时,浴室的门哗啦一下开了。
她反射性地转过身看向门边,然后看到艾瑞克正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牧夜尖叫着啊了一声,急忙拿浴巾遮住自己的身体。“你神经病啊神经病啊!别人洗澡时你干嘛跑进来!BT,BT。”
“因为你之前也是这样做的啊。”艾瑞克无辜地笑着,“我敲了门,没人答应,我以为里面没人嘞。”
“睁着眼睛说瞎话!”牧夜又要气死了,明明就是他刚刚叫她来洗澡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你给我滚出去——”
“现在我们扯平了哦。”艾瑞克朝牧夜抛了个媚眼。
牧夜觉得自己真要疯了,有病有病!
牧夜快速地洗了澡,冲了身上的泡沫,穿好衣服才走出了浴室。
回了房间,牧夜看着乱七八糟的行李,想着休息一会儿再收拾,换了睡衣,然后直接倒在了铺满衣物的小床上,可没过多久,她就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牧夜醒来的时候,天还刚亮。因为太累,她晚上睡得很好。
拿了洗漱品去盥洗室洗漱,竟然又遇到那个讨人厌的艾瑞克。
牧夜悄悄白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接水刷牙。
两人站在镜子前,各自刷着各自的牙。
艾瑞克忽然笑了,喝了口水,把嘴里的唾沫吐了,然后盯着镜子里的牧夜笑着。
牧夜被盯得很不自然,瞪了镜子里的他一眼,然后也喝了口水把嘴里的唾沫吐了。
艾瑞克忽然把手里的牙刷扔进牙缸里,咚咚的声音在牧夜的心口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