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糖糖眼中一闪,手已经伸入那个口袋,将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机上闪烁地显示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国际区号852。
“等等,说不定是我的客户……”
亚历山大话未说完,麦糖糖已经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钮,放到耳边说:“喂?”
“是我……你们两个还安全吧?”
话筒中传来冷月薰的声音,令她的眼珠子霎时亮了起来!
“薰!你现在在哪里?”
冷月薰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语速却很快——
“我现在很安全,也已经打听到了必要的消息,但是因为跟Assamite族有了点小过节,现在我不方便继续跟你们保持联络。你们先回上海去等我的消息,好吗?”
“跟Assamite族有了过节?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我们先回上海?那……那你呢?”麦糖糖心里的弦已经绷得紧紧,焦急地一路追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那、那个Ancilla级别的血族,还跟你在一起吗?”
“我必须要挂了,你们两个要保重,尽快离开澳门。”冷月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完这句话就马上挂了电话。
麦糖糖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电话缓缓地放到自己的眼前,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上面待机的画面。
“薰她说什么?”亚历山大虽觉得不忍心,却不得不摇了摇她的肩膀,低声地问。
麦糖糖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她跟Assamite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能跟我们保持联系了。她要我们尽快离开澳门,回上海去等她的消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亚历山大将麦糖糖仍拿在手里的电话拿了过去,按下回拨键。然而他等了好一阵子,电话仍然没有接通的迹象。
他再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叹了口气说:“恐怕是路边的投币电话……不知为何她现在到了香港了。看来我们分开之后,她那边发生很多事啊。”
麦糖糖眼睛发直地望着跟前的某处,好一会儿才终于缓缓地对他抬了头。那双圆圆的杏眼攒着重重的水汽。
她带着轻微的哭腔问:“她就这样一句解释也没有,自己一个人跟那个Ancilla级的Ventrue血族走了吗?为什么她信任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还多过信任我?”
亚历山大黯然地看着她:“被扔下的不只是你,还有我。不过我相信薰这样做,一定有她不得已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麦糖糖有点迷茫地问,“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只觉得好担心……不知道薰她安全不安全……”
“她不是叫我们尽快离开澳门么?她跟Assamite族的这个‘过节’,看来不小,否则不会担心我们被无辜卷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就设法离开这里吧。”
亚历山大知道麦糖糖的情绪影响了她的预知能力,也因为这样,他愈发有种紧迫感,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带她离开这个公园,到安全的地方去。既然冷月薰都连夜跑路离开澳门,到香港去了,估计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今晚即使有了容身之处,也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麦糖糖此时倒是变得相当乖,对此完全没有异议,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心公园。
“我们去机场吧?”
看着冷月薰放下话筒,从公用电话亭走回车子跟前,坐在车里的卡尔抬头问道。
冷冽的月光落在他五官精致的脸上,愈发显得轮廓深刻,星眸闪亮。
冷月薰禁不住盯着他看了五秒钟,这才缓缓地垂了眼帘,低声说:“即使从机场能够偷到飞机,我们没有机师,怎么起飞?就算你会开飞机,被偷的飞机会变成赃物,我们也不可能安全降落在中东的机场……”
“这几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卡尔打断了她的话说,“如果不这样做,就真的只能走陆路,翻山越岭,不知道浪费多少时间,还可能有各种变数。”
冷月薰低头沉思了一阵,叹了口气说:“其实可能还有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你的意思是?”他略感兴趣地扬了扬眉。
“正巧在香港,我认识一个拥有私人飞机的老朋友……”冷月薰说到这里顿了顿,“不,应该说,是雷蒙的老朋友。如果我们去求那个人,说不定会成功的。”
“老朋友?”卡尔露出不解的神色,“你确定那个人是可靠的?”
冷月薰勉强一笑,回答说:“急病乱求医,现在火烧眉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是么?”
香港岛南面附近的一栋欧式豪宅的门前和车库内,停满了各色的名车,宝马和奔驰都无法如劳斯莱斯等高档品牌一样得以停入车库,只是随意泊在路边。
宅子的入口在二层,两旁楼梯曲线而下,临着楼梯跟前是平整的法式花园和喷水池。宅子里各色琳琅灯色闪动,悠然的小提琴协奏声从屋内传出,花园内也以彩灯装饰,路面上扑洒了红色的玫瑰花瓣,两旁捧着酒水的侍应生们,正彬彬有礼地朝来宾们行礼致敬。门前站着的警卫十分帅气魁梧,但凡进出车辆,都统一检查过烫金的请柬方准放行。
这里,正举行一个高级的私人派对,被邀参加的都是在政界或者商界有相当地位的名流。这栋豪宅,本身就是一个秘而不宣的私人会所,是这个名人社区聚会的一个主要基地。
素有香港地产大亨之称的李长世,正坐在会所的一个小包间内,左拥右抱,享受着美人与美酒,也享受着耳边翩然而来的至尊古典音乐。他今天心情十分舒畅,因为在九龙投资的一个楼盘顺利放盘,当日就抢购一空,投资完全无风险得到回报,他只需等着收钱即可。
“对不起小姐,这里是不能进去的……啊!”
突然,外面传来警卫的一声惨叫,已经有人掀开了包厢的帘子,走了进来。
李长世心中一惊,正欲抬眼训斥,不想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飘入耳中——
“好久不见了,李伯伯。”
站在桌前一身黑色小礼服的,不是旁人,正是肌肤如雪的冷月薰。她的面上画着甜美的淡妆,愈发衬得五官明秀如水,身材丰满玲珑,正笑盈盈地看着李长世。
这个地方的警卫说紧不禁,说松也不松,她若想要闯进来并不难,但想要潜进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她设法混入外面陪酒小姐的更衣室,找到了这件小礼服穿上,好容易才骗过警卫来到这里。
李长世怔了怔,定眼看着冷月薰好几秒钟,才突然地大笑出声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阿薰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冷月薰笑着说:“我路过香港,想起来李伯伯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一看。”
李长世面上笑容依旧堆得满满,却不失时机地冷笑了一声:“这路过还真是不容易啊,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告诉过你,这里是我常来的会所?”
冷月薰回之以淡淡一笑,并不言语,款款走到李长世的身边坐下。
“你们都出去。”
李长世见状,便将身边的妖艳女子支开,又示意包厢外面的人,送进来一瓶红色的液体,轻盈地倒入冷月薰面前的水晶酒杯。打火机的火焰亮起,点燃他手中的巴西雪茄,那个人就乖巧地退了出去。
“你刚才对他太粗暴了,”李长世望着那个俊朗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布幔之后,稍有不满地对冷月薰说,“他是我所有服务生中最细致最周到的,若是不小心没了,我可要生你气的。”
“对不起,方才是形势所逼,我没有别的选择……”冷月薰低头道歉,“而且我掌握了分寸,没有伤到他。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会所之内,竟然全部都是‘人’……李伯伯,您什么时候,竟然越活越象个‘人’了?”
李长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香港那么大的人口数字,当然到处都是人。我现在在香港的生意做得很稳定,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冷月薰陪着笑了笑,这才缓缓地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其实这一次我来,还有一件事情相求。中国有这个能力的血族虽然很多,但是这个忙,却只有李伯伯能够帮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