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吊脚楼除了三楼的火光,下面的两层依旧一片漆黑。
三楼那火光是谁?
还是说我们刚才本来就是在三楼?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刚才我们在三楼的话,看火光的动静应该是听到我了,怎么没有回应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子里冒出,我呆在那里看着黑暗中的火光,一时间冷汗就有点出来了。
三楼的火光依旧贴在墙缝没有动作,我能感觉到我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上面看我。
“你是谁!”
沉寂了半响之后我壮着胆子终于忍不住朝着楼上喊去。
可是那火光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居然径直离开了,并且在短暂的消失后,屋子里瞬间恢复了黑暗。
整座吊脚楼一下子没有了任何生机,孤零零地摆在面前,仿佛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踏入。
“洞花情,你在不在里面!”
这个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洞花情的安危才是关键,贡布走了,姚老大走了,谢雅楠走了,顾倾歌也走了,如果洞花情再出现任何的不测,我真不如就死在这里面算了!
可是恢复我的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草拟大爷的!
我怒吼了一声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大门飞奔了过去,用尽全力撞在门板上。
身体仿佛撞上了最坚硬的岩石,脑袋一阵发蒙,可是这座大门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的你再不开门老子要放火了!”
我站在门口脑子一抽不知道怎么会喊出来这么一句,洞花情在里面每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危险,如果实在撞不开门,我就放火烧了它!
“波!”
又是一声脆响传来,这次是额头上一麻,我怒羞成怒地将额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肺都快气炸了,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
我将银针拿在面前冲着四处喊道:“你他娘的有病啊,要放箭你就来点真的,老他娘的放这绣花针干什么玩意儿!”
四周的黑暗中依旧没有回应,我这会儿都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洞花情在里面生死不明不说,还有个王八蛋一直放暗箭。
“好,是你们逼老子的!”
我红着眼睛朝着楼上又望了一眼,整栋吊脚楼仍旧死一片沉寂,我嘴里骂骂咧咧地将外套脱了下来,堆放在大门口,接着举着火把就朝着衣服上杵了过去。
“我草拟吗啊!”
当脸上再次被银针射中时,我是彻底崩溃了,看着衣服已经被点燃,扭着就朝着被银针射过来的方向冲了过去,要让老子逮着是谁,不把他扒皮抽筋我就不信白!
可是还没等我跑几步,脚底下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尖叫,就跟人被踩到脚一样,冷不丁地直接把我吓得腾空跳了起来。
但是当我双脚落地的时候,那声尖叫再次出现,这次我没有跳了,而是直接低下头朝着脚底望去,却发现自己正踩在那柱不知名的草上。
“这玩意儿还知道的疼的?”
我下意识地朝着刚才走过来的地方望去,发现已经有好几柱草被我踩瘪了。
我不敢相信地抬起脚又踩上了旁边的一株,结果我脚刚踩上去,那声音又从地里传了出来。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在吊脚楼门前点着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灭了,那里此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着。
一种被人耍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而且我估计着肯定是有什么人一直就在附近,不是那个放银针的孙子就是楼上点火把的那人。
想着我也懒得再去追那孙子了,眼下救出洞花情要紧,刚才就是他把我引出大门才导致现在的局面,这会儿不一定准备把我往哪带。
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之后,我就开始往回走,结果当一抬脚,心中猛然一沉,脚上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
我慌忙绕着火把往脚下看,竟然发现脚边那些植物居然生长了藤蔓,死死地捆在了我的脚脖子上。
而且那些藤蔓上本已展开的叶子像是蚂蟥一样紧紧贴在我脚踝露出的肉上面,还一拱一拱的,像是在吸血!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叶子居然开始透过表被露出一条条红色的静脉,我甚至都可以看到有血液在里面流动。
什么鬼东西!
我吓得连忙将腿往外面扯,可是那玩意儿跟铁丝缠在上面一样,怎么拽都拽不动,正株草开始一点点变成血液的颜色,我慌忙之下就拿着火把杵了上去,那玩意儿发出“吱”的一声跟被烫着似的就缩了回去。
感觉到脚上一松我连忙拔腿就往外跑,还好没有太深入,几步又重新回到了石道上,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喘口气,一阵阵抽泣声就传入到了耳朵里。
是洞花情么?
我第一反应就是朝着吊脚楼上望去,可是那里依旧死一片寂静,而且声音也不像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声音又抽泣变成恸哭,跟死了爹一样,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在哭,从四面八方传入到耳朵中,把我血都吓凉了。
“谁在那装神弄鬼!”
我大骂了一声朝着四周望去,目光扫过之处,竟然发现哭声竟然是从那些含羞草上发出来的。
这会儿的含羞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宁静,伸展开来的叶子像是被狂风吹动一般呼啦啦地倒向一边,而且枝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转眼间就从含羞草变成了西瓜藤子!
这些枝蔓不断沿着地面抽枝伸展,转眼的功夫已经遍布到了石道上,而且好像都是冲着我涌过来的。
我大惊之下慌忙拿着火把在身体的四周扫来扫去,只不过还好这些东西惧火,只要被火把沾到立马发出一声尖叫缩了回去,但是那些哭声像是魔咒一样不断涌入脑海里,大脑中一阵犯晕,可是又得分神去赶走这些藤蔓。
而且在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了一个令我几近赶到绝望的现实,火把快要熄灭了。
仅存在上面的一点小火苗在我的疯狂甩动中忽隐忽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可是那些藤蔓的数量越来越多,上面的叶子也足以长成了快跟芭蕉叶一样,我似乎不怀疑灯火把熄灭后,我会在一秒钟之内被吸成人干。
我想跑到吊脚楼门前把衣服点着,再多撑一会儿,可是压根没有挪动脚步的一会,稍不注意就会被这些东西缠上来,我心中猛叹,没有办法了,只能使用这招了。
想着我就全神贯注地拿着火把驱赶藤蔓,然后抬起一只脚就开始脱裤子,上衣是肯定没有机会去拿了,眼下只能点裤子来延缓死亡的脚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如果将裤子点着扔进藤蔓堆里,估计还能撑到我去门口。
就在我费尽全力将一条裤腿脱下来的时候,火把灭了。
黑暗逐渐吞噬着我的视线,我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手扯着另一只脚的裤腿,看着铺天盖地的大芭蕉扇,心里陷入到了绝望。
“临兵斗皆阵列!”
一声怒斥便随着漫天的火光忽然从空而降,漫天的火光跟下了流星雨一样落在了地上炸起一片片火花。
耳边的哭声瞬间变为尖叫充斥着整个脑海,我提着裤子傻呆呆的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火雨,和跟在火雨后面的穿的跟变戏法一样的一个人。
大火顷刻间驱散了身边所有的藤蔓,可是唯独偏偏避开了我。
四周在一息的功夫内回复宁静,那些藤蔓逃命似的全都缩到了地底下,留下了一个个深坑,而地上的火星子也都化作星星点点飘散在了空气当中。
“哼,搬山门人居然沦落到脱裤子来对付鬼哭藤,难怪师傅说让我多看着你!”
是个女的?
我猛然回头,看见一个身穿红色戏袍,但是脸上带着变脸脸谱的瘦小面具人正拽着一根绳子的末端正站在我身后。
而且那根绳子伸的笔直一直延伸在头顶上的黑暗之中,像是凭空落下来的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红衣人诧异道:“变戏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