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秦歌,小徐过生日,你过来!在樱花大酒店88号。”
正犹豫着,手机又响了,是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我知道这是小城文学泰斗的,不敢不接。“秦歌啊!还让人来接你吗?大家都等着你呢!你不来我们就动不了筷子啊!”
一不会抽烟,二不会喝酒,就更不会划拳了,唯一会的是写东西。发了几篇小小说,在小城就有了点小名声,就进入了小城的文学圈子。最害怕的是文友聚会,又不得不去。
推开88号雅间富丽堂皇的门,紫檀色的大圆桌上坐满了男男女女。有一些人认识,有一些人不认识。一个不认识的小个子男人两手端了两盅酒走过来,“进门两盅酒啊!不能推辞!”
“不!不!我不会喝酒!”
“怎么?不给面子啊?”
喝!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两杯酒下肚,肚子里就火烧火燎。落座,烟就递上来,“抽!”直接送进嘴里,打火机的火苗都能烧到胡子了。
很不自然地抽烟,任袅袅的烟雾往眼睛里飘,眼里有水流出来,难受啊!还得抽,不抽干吗?看一桌的文人吆五喝六地划拳,听这些在各种媒体大谈君子之道的人大讲各种荤段子。男人放肆地大笑,女人掩了小嘴,抛了媚眼地笑。
鱼端上来了。又有了喝酒的节目。头三尾四啊!就有人站起来,给鱼头正对着的人倒了满满三盅酒。正对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城文学界的泰斗啊!喝!喝!!喝!!!不喝不行!不行就喝!滋!滋!!滋!!!不愧是大家,有大家风范,干脆、利落。鱼尾呢?鱼尾呢?满桌上的人都在找鱼尾。奇怪,这是一条没有尾巴的鱼。叫服务员,叫服务员!那个长得水灵灵的服务员来了,围着桌子转了三圈:“奇怪啊!我刚才往上端的时候明明看见那鱼尾还在打摆嘛!”
看着漂亮的女孩欲哭无泪的可人样,鱼尾正对着的小城电视台台长“扑哧”一声笑了。他刚才趁大家灌泰斗酒时,偷偷把鱼尾用筷子按到盆底了。罚!罚!!连罚四杯,替那位漂亮的服务员再罚四杯。台长一边说喝不了喝不了,一边连服务员的手一起抓起来,痛饮八杯。
有人提议讲关于男人和女人的话题。泰斗说:“我讲一个故事。女秘书把讲话稿拿给局长看,局长看过后对女秘书说‘你这个讲话稿啊,整体还不错。上半部分比较丰满,就是下半部分还是毛糙。好了,晚上来我给你整体上压一压,润色润色就好了。’女秘书下班回到家对丈夫说了,问丈夫:‘你说我晚上去呀还是不去呀?’丈夫说:‘去你娘的脚!’”
满桌的人就大笑。
台长说:“其实,女人有两个优点一个漏洞,男人最大的优点是善于发现女人的优点和弥补女人的漏洞。”
台长的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回过神来大笑,那些再回过神来的男人也大笑,那些女人就红了脸,用手指了台长没骂出口。
肚子里塞满了鸡鸭鱼肉,灌满了太白一壶藏,嗝儿、嗝儿地往出走。走!去“醉人阁”卡拉OK一回。有人提议。
跳啊!唱啊!闹啊!哭啊!
顺礼!有人开始填礼单了。
多少?一百!
一百就一百!从家走时身上的钱幸亏老婆没掏。
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的路灯早灭了。东倒西歪,总算回到家了。妻子还没睡,在等我。“谁过生日啊?”
谁的生日?我也问自己!
“知道我为啥等你吗?”
我茫然。
妻子又说:“今天是啥日子?”
我说:“九月二十一啊。”
妻子说:“你知道我今天生日吗?”
是啊!我怎么就把妻子的生日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