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北部边陲石湖关不比咸阳那些繁华之地,两枚钢币可以说的上是一笔巨款。小桌上顿时摆满了丰盛的酒菜,甚至老板还派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婆过来侍奉倒酒。
陈行连哄带劝的把酒馆老板的老婆撵出门去,反身重重关上了房门,望着有些局促的王易说道:“吃吧,吃吧。每天啃窝头喝咸水怎么能让咱们的王长官打理好这身健壮的身板儿?怎么能喂得饱你家那可人儿的小娘子?”
王易道:“老陈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有事就直说吧。”
陈行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含糊过关的计划破灭了。对方摆出一副不把话说清楚就撂筷走人的架势,他摇了摇头苦笑道:“老王啊,你还真是让我为难啊。”
“说吧。”王易见陈行期期艾艾,知道这家伙怕是所谋甚大。要是一般事情,何须如此慎重?一顿简单的酒菜就打发了。
陈行沉默了半晌,端起面前酒盅一饮而尽。又摸出两根烟卷递给王易一支,殷勤的帮对方点上之后。凝视着王易道:“你想不想发财?”
王易本能的摇了摇头:“有钱赚没命花的事情我可不干。”
陈行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噎回了肚子里,他无奈的望着王易道:“你啊!还是太年轻。富贵险中求!这话你不知道?不提着脑袋干点大事儿,你能发财?你能报仇?你能翻身做人上人让舒坤跪在我们面前帮我们擦靴子?”
“叛敌投降的事我不干。”王易冷冷拒绝道:“我是军人,是个帝国军人。”
“你以为我们叛敌投降魔崽子会轻饶了我们?”陈行啐道:“老陈我还没那么傻,知道那帮魔崽子是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你哪里听出我要你叛逃了?”
王易摇了摇头,但是现在他们俩已经是戴罪之身,除了冒险逃出国境线做一个人类的叛徒之外,他看不到今生今世有什么翻身做人上人的希望。
陈行拈起筷子点了点王易的脑门,苦笑着摇摇头道:“看来我不把话说清楚,你是不会跟我好好吃这顿饭了。好吧,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王易伸过头来,听陈行在自己耳边轻轻念叨了一句。王易顿时面露惊容,低声道:“刺探军情,被抓住之后你我可是要吃枪子的大罪。”
陈行哼了一声,不屑的道:“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卖给魔崽子。再说……就算卖也找不到主顾啊。”他开了一句玩笑,见王易不为所动,依旧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只好摊了摊手解释道:“其实也算不上刺探军情。想知道消息的人也是军中的,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跟军研院不对付。他事先都跟我说好了,干完这一票之后,负责把你我二人从罪军营里捞出去,另外还给一千金元作为报酬。一句话,干不干?”
听到陈行如此一说,王易心中才算安稳了一些。他从来都不憎恨魏溪,毕竟魏溪和李忠他们两个把他带进了军营之中,帮他打开了一扇自己从未进去过的大门。让他知道人这一辈子除了花天酒地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活法儿。当他对一切报以希望的时候,是孙铿、是萧显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如果不是孙铿对于早已经结案的事情念念不忘,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更重要的……更重要的是:齐大志也是孙铿的得意门生,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孙铿吃不了兜着走,那么齐大志的靠山自然而然也将不复存在。树倒猢狲散,到时候一个失势的国伯自然不可能对自己和巧儿产生什么威胁。他也就不用担心有一天齐大志会带着人将自己的珍宝再夺走了。一念及此,王易心头豁然开朗。他望着陈行,表情松动了下来:“这么做有几成把握?”
陈行察言观色,知道王易已经心动。他微微一笑,故作胸有成竹道:“若是没有你,我自己单干。只有六成把握。但是加了你,可以提升到九成九。剩下一分,就看天定。”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我们一定能成?”王易奇道。
“二七二卫原来是国防军。我都看过了,他们的防备虽然紧可是底子在那儿摆着,渣的很。”陈行道:“我可是知道小哥你是从哪个卫过来的。第三卫嘛……”
“哦?第三卫有什么稀奇的吗?”王易很疑惑,他所认识的第三卫,除了偶尔会到安宁堡封闭训练,帮助孙铿实验新型武器装备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陈行如此一说,他不由得提起了兴趣,想要听听这个同是近卫军的袍泽讲一讲他的观感。
“第三卫可是帝国军界内的标杆部队,你知道第三卫出去的军官在外面都快要被抢疯了吗?就拿陈暮大将军手下的李忠来说吧……”陈行乐意卖弄,王易自然听着。猛然听到陈行提到了李忠,他悚然一惊道:“李……李忠也来石湖关了?”
“对啊!你认识他?”
王易压抑住心中巨震,木然摇头道:“听说过,不认识。”
陈行人老成精,早就从王易反常的反应里瞧出端倪。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明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于是故作不察,接着说了下去:“在这之前,谁认识李忠?可是你猜陈大将军怎么着……直接就给了李忠一个齐装满员的边防军卫!”
陈行不说倒还好,这么一说倒是更加坚定了王易想要给孙铿找麻烦的心思。李忠因何调离第三卫别人或许不清楚,他这个当事人可是心知肚明。李忠最后的结局是明降实升,到石湖关来不仅受到了陈暮的重视,还有大把军功可捞。反观自己,家破人亡不说,还被开革了军籍。带着巧儿在罪军营里,整日吹风饮雪还要提心吊胆齐大志的报复。同人不同命,哪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不!我不认命!老子要拼死一搏,也要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付出代价!’王易心中疯狂的咆哮起来,端起酒杯闷头一饮而尽。劣质酒精刺激着他的食道和胃囊,灼红了他的双眼。用力一拍桌子打断了陈行的滔滔不绝,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不要再说了。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去准备家什,最近几天我们就把事情给办了。这罪军营……老子早已经呆够了。”
……………………
傍晚时分,王易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军营附近的一所破旧的民房里。这间民房是他和巧儿的家,是他们在酷寒的北地之中唯一的避风港。
院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能看到巧儿婀娜的身影在小院中来回穿梭忙碌着。王易打了一个酒嗝,猛地推开的院门。倚着院门调笑道:“小娘子~夫君回来了。还不赶快迎接?”
巧儿转头看见醉猫一样的王易,不禁啐了一口道:“挣钱不易,你又拿微薄的军饷去偷买酒喝。今晚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自然是我吃你,你吃我咯。”王易笑嘻嘻的道,暧昧的眼神在巧儿身上梭巡着。
巧儿听出他的不怀好意,俏脸不禁一红。双手绞着衣襟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脸上像蒙了一块红布也似。急急忙忙掩饰道:“我去匣子里拿些零钱,今天先对付着一顿。等到明天可不许……”她的话还没说完,王易已经欺进了她的身后,伸手揽住巧儿的纤腰道:“那是你们娘俩儿的钱,我怎么舍得花?”他卖弄似的显摆着手里提着的几兜热食:“吃得在这里。放心!宁肯我饿着也不敢亏待了你。”
巧儿听他说得真挚,不禁心中一阵甜蜜。仰头靠在王易宽阔的怀里,额头轻轻蹭着他有些扎人的胡茬道:“又在花言巧语讨人欢喜。”
王易借着酒劲儿一脚踢开了房门,半推半抱着巧儿进了房内。将手里热食随手丢在一张三脚餐桌上,打横将怀里的玉人抱起,轻轻横陈在炕上。
“你……”巧儿望着一脸急色的王易,想要拒绝却狠不下心来。摇头叹息着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解罗裙,散开了绾着的青丝。昏黄的烛光下,薄衫轻轻向下褪去。圆润的肩头裸露。她整个人仿若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呈现在王易面前。
一场狂风骤雨之后,王易心满意足的倒在巧儿身边。粗糙的手掌轻轻揉捏着巧儿的肩头,赞叹的目光沿着动人心魄的曲线向下游移。她不像是一个结婚经年的妇人,倒更像是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女。王易这才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恋恋不忘,正是这种神奇的风韵,才是吸引自己飞蛾扑火一般投向一条不归路的最大原因。
巧儿被他火辣的眼神看的羞赧不堪,拉过一条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躯体,躲进王易的怀里不敢露头。王易轻笑着将她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双手捧着她的俏脸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巧儿点了点头,如同蚊蚋般低哼道:“你说你要活出个样儿来,再也不让我受一丁点儿苦了。”
“记得就好。”王易满意的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枝银光闪闪的簪子放进巧儿的手心里:“这是订金,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