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闫峰一直都秉承这个信念。从军十余年来,从未改变过。与其羡慕那些有的没得,不如织一张大网把喜欢的,不喜欢的;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全部都网进来。自然而然的,麻烦就解决了。自己所期盼的功劳也就滚滚而来。
而现在,在他阴暗的办公室中,就摆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报告。针对在长安火车站发现的那位去送别的年轻人,情报部门用最快的时间搜罗了他的一切过往。这份报告,送到闫峰案头的时候,距离那位年轻人离开车站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工作效率之高,令人侧目。
然而,得到的不过是一些显而易见的资料。闫峰皱了皱眉头,拈起那份报告,像是拈起一张沾满了鼻涕的废纸。
“孙以宁。男,二十三岁。蜀州人。蜀州钢铁厂二级董事。三月十三日出蜀州,三月二十七日抵达长安。与姚氏姚真真过从甚密,目前居住在姚氏姚真真的家里。”闫峰朗声将报告全文念了出来,然后用阴冷的眼神注视着情报部的负责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可疑目标从蜀州来。我要的是深度情报,不是大路货。这些东西,我随便派出一个办事员去查查他的过往记录就会了如指掌。而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情报部负责人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但他顾不得擦去冷汗,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
“他真的叫孙以宁?一个二十三岁的钢铁厂二级董事,他会是一个丝毫没有背景的人?哪一个钢铁厂的二级董事不是资深的炼钢工人就是身家丰厚的大财主。这个就没有引起你们的注意?姚真真那种眼高于顶的女人,长安的交际花会把自己青睐的眼神投注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年轻人身上?”闫峰一连串的诘问让情报部的负责人更加的难堪,但他并没有结束谈话的样子。
“去查!仔细的查。把这个叫做孙以宁的年轻人过往的每一个细节都挖出来。你要注意,这是一场战争。而我们所能发掘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将是日后胜利的坚固基石。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我不要求时效性,我不要求没有任何作用的效率。我只要这个人,像一面玻璃一样,纤毫毕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我这就发动所有人手去查。”情报部负责人一迭声道。
“不仅仅要查他,姚真真你也要给我监控起来。包括这次风波的所有当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找我来要人。要多少有多少。”
“是。”情报部负责人凛然答道。
“你记住,我们是院长的剑。从今天开始,所有与院长有关的攻击预警全部取消。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毫无保留的攻击,再攻击。你要知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防守的事情,交给萧显他们去做。我也不相信,这个节骨眼上,到底还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去龙潭虎穴里把院长杀死。”闫峰哂笑道:“记住,毫无保留的攻出去。”
情报部负责人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全面展开对可疑目标的监视没什么,但是放弃所有的攻击预警这样似乎有些过于冒险了。他迟疑的看着闫峰,沉吟道:“头儿,这样似乎……”
“不必考虑这些。现在的军研院早已不同于往日。如果他们想要来送死,就去好了。我们还是不拦着的好。”闫峰冷笑道:“你去吧。把这个孙以宁的老底都给我翻出来。我倒要看看,长安之中,唯一敢逆流而上的疯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此时此刻,闫峰口中的疯子正呆在姚真真在长安的一处住所里,无所事事的仰卧在沙发上。在他的身边,姚真真俯卧在他的大腿上,一头乌云一般的秀发披散开来。美目微阖,似乎已经睡着了。
“等待消息的日子那么漫长,你这么睡似乎也不是办法。”孙以宁轻轻拍了一下佳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入她半敞的胸衣之中:“起来,陪我耍耍。”
“不要……”姚真真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将头埋进对方的小腹下面,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含含糊糊道:“昨夜你那么威猛,小妹的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孙以宁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他抚弄着对方如水一般的秀发,呻吟道:“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是那么老实。很好……别停下……”忽然他怪叫了一声,猛地推开了身边的曼妙女体。
捂着小腹挣扎了半晌,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回到了肢体上。抬起头怨毒的望着对方:“你这么狠的娘们儿,日后谁敢要你?”他想要拔出枪来,把这个心如蛇蝎一样的女子打成蜂窝。可是他却不敢。从蜀州离开之后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依仗眼前这女人以及她背后的家族。
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就暂且容忍她几天。等到大事成了以后,他一定要把这辣妞满口的利牙都敲下来。再舒舒服服的享受一下对方的口技。
似乎看穿了这年轻人心中转着的恶毒念头。姚真真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端起酒杯,含了一口酒水漱了漱口。端着杯子款款走到对方面前,毫不羞涩的坐在对方的大腿上。伸出藕白的玉臂揽住他的肩膀,笑吟吟道:“这才撩拨了一下,就要恼羞成怒了么?”
孙以宁把头别开来,转头生着闷气。
“你那个臭家伙昨天晚上用了那么久,还没有清洗一下就想着再沾本小姐的便宜。你知道吗?这种东西可脏了。”姚真真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而玉臂却又蛇一样的缠了上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端着酒杯缓缓伏下身子。樱唇从他的嘴角向下延伸。
“小少爷,让我好好的伺候你吧。”她侧头饮尽了杯中美酒,整个人像匍匐的蛇一样缠绕在孙以宁的腰际。
孙以宁的怒火稍息,体验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有力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姚真真胸前的软肉。姚真真发出一声嘤咛,却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对方。一点忤逆的意思都没有。
“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孙以宁眯着眼睛享受这种无上的愉悦感,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我会在继承……大业之后,收你做我的……女人。”
“唔……”姚真真侧着脸,似乎愉悦的加快了动作。但是她的嘴角,却扯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
秦历716年五月一日,晴。咸阳,咸阳第三兵工厂厂区。
一年多之后,重游故地。只是茫茫人海中,再也难以寻到熟悉的面孔。
站在曾经自家的门前,这里早已经搬来了一户外地机械工人。而自己昔日的邻居好友——赵煦家,也早已物是人非。据后来的住户说,赵煦一家结交了大贵人,老婆孩子都已经搬去长安居住了。
齐大志冷笑了几声。结交了大贵人,在他看来无非便是孙铿院长。可以看得出来,孙铿对自己收到的这位学生还真是宝贝得不得了。搬去长安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更相信这时候赵煦一家早已经被军研院的卫兵严密的保护起来。
“夫君,我们要去哪里?”铃铛拉着齐大志的手问道。因为她的服饰与普通秦国人大相径庭,因而在街上等候的时候,总是会招来路人疑惑的眼神。
“先去我娘的墓前。”齐大志知道在这里已经找不到往昔的一点痕迹,他抚摸着小思秦粉嫩的小脸儿道:“让娘见见你们娘俩,她一定会很高兴。”
咸阳西郊的公墓前,一辆马车安静的在山下等候着。半山腰的一座孤坟前,传来一个汉子悲怆的哭嚎声。车夫朝山上望了一眼,担忧的道:“长官,这位小哥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再这么哭下去,怕是要哭坏了身子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萧显叹了一口气,轻声喟叹道:“哭出来也好,老在心里闷着才会闷出病来。”他点燃了一枝香烟,缓缓吸了一口。仰头看着树梢上新发的嫩叶,总感觉这平素里看厌了的景色里蕴含着数不尽的生命气息。
又过了片刻之后,哭声止息。齐大志一家三口人从崎岖的山路上下来,汉子脸上泪痕宛然。
萧显丢给他一条毛巾,道:“快些上车,我们已经迟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齐大志擦干脸上的汗泪,疑惑问道。
“我们去郡守府,院长已经帮你们买了一幢新宅子。”萧显拉开车厢门,放下脚梯请铃铛和小思秦先进车厢,神色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