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久,王祀才放下已经冰冷的茶杯。斜倚在软包的墙壁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如实交待给你,然后上报军纪部找我麻烦是不是?”
“看情况。”萧显脸上表情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大不了军纪部把我按进监狱,你来当这个海兵队的头头儿。”王祀嬉笑道:“反正院长器重你,安排你进海兵队还不是顺理成章?”
“别仗着你现在有伤,信不信我揍你一顿。”萧显阴沉着声音道:“说吧,不要扯东拉西的试图转移话题。”
王祀见抵赖不过,也就只好放弃了抵抗。萧显不同于他们萧家其他的几个兄弟,这位性格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在他面前,如果想要蒙混过关,简直比登天还难。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王祀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救下来的的确是个姑娘。”
“是在哪里认识的野女人?”萧显冷冷道。
王祀白了他一眼,索性不理会这家伙的冷嘲热讽,仰头悠悠道:“去年下半年,我曾经率队前往南大陆南端。在帝国最南端的千镜岛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她——琳灵。”他的脸上露出回忆和回味交杂的甜蜜表情,沉寂了半晌才道:“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所以我要带她回来。就这么简单。”
“但是你们的行程计划单上并没有千镜岛这个目标。你们转了一个弯?”萧显质问道:“你知道战舰在海上运行,每天消耗的物资是多少吗?院长在占城苦苦的等待你们,而你却为了一个与帝国利益毫不相干的女人浪费宝贵的资源和时间。王祀,你的罪已经可以诛杀了。”
王祀脸上露出混不吝的微笑:“我不后悔,真的。哪怕脱了这身军装也一样。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
“你这个肆意妄为的蠢货!”萧显从齿缝里狠狠地吐出几个字,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求你个事儿。”王祀忽然出言道。
“说。”萧显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转身。只要他敢求情,那么自己立刻拔脚就走,跟这家伙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这事儿,让我自己说。”王祀将茶杯放在手边,平静的道。
“怎么,主动自首以求宽大处理吗?”萧显冷笑。
“再怎么宽大,我都是对不起吕嫣还有我那蠢爹的。嗯……还有院长。”王祀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缓缓道:“我是个爷们,爷们敢作敢当敢说。不用你帮忙。”
萧显知道,王祀这是让自己不用背负举报好友的重责。他怔了怔,一瞬间真有一种想要瞒下这件事请的冲动。但是这种情绪也仅仅维持了一瞬间而已。他冷冷道:“姑且信你这一次。”
“多谢。”王祀由衷道。
“不谢。”萧显重重将房门关上。一声细语飘进王祀的耳朵里来:“你还不如死了,至少也不会让你王家因此而蒙受污名。”
“我倒是想死。可老天爷不给我这个机会。”王祀摇摇头,低声叹息道。只是这话,萧显再也听不见了。
列车在暴风雨中穿行,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车厢。孙铿倚在车窗前,望着窗外细密的雨水顺着车窗玻璃流淌下来。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份已经草拟完成的下一步南大陆搜索报告。接下来,需要更多的资源和人力投向这个方向,但是要在雨季过去之后。现在应该把自己的视线转回到北方了。
他想起此时正在归途中的特侦十一,想了想再次打开了台灯,手写了一份便条。然后,他摇了摇面前的铜铃。片刻之后,侍从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道:“院长,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两份文件,下火车后第一时间送到占城电报局。一份发往长安战情分析中心,另一份发往咸阳新式陆校。”孙铿吩咐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占城?”
“还有四个小时。”侍从回答道。
“那好吧,我要休息了。到站后叫我。”孙铿站了起来,走向旁边的卧室。侍从为他关上了台灯,轻轻的退了出去。
梦境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座满是苍翠树木的岛屿。一艘海船正缓缓接近他们最终的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但是大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
“不要慌,不要慌!所有的摇橹都放下来,华子,你带几个人站到左舷去,快!”齐大志抹了一把脸,大声喊叫道:“马上就要到家了,别着急!想想咱们船上的东西;想想家里的孩子、爹娘还有婆娘!”
破旧的商船穿越过最后一段危险的路程,终于开进了平静的港湾。
下锚,系缆。水手们搭好了通往码头的舷梯。齐大志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酸软,仿佛已经与巨浪战斗了一辈子那样的疲惫。
留下了最后几个村民负责打扫船舱,清理积水。齐大志走出了舰桥,单手撑起凉棚,试图在漫天风雨中找到她的身影。但他失望了,她并没有出现,也许是还没有得到消息。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身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嗓音,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溜上船来。
“我怎么会不回来?”齐大志转过身,望着一身水湿的铃铛。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衫,将她最动人心魄的一面完全的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一团火在胸膛里燃烧,****了一下嘴唇道:“我的家在这里,我哪里都不会去。”
也许接下来,需要用这漫天的雨水来浇灭这心头燃烧的火焰。齐大志心想,他从她的眼神里也读出了相同的意思。但是现在还不行,因为……
铃铛并不是娇柔内敛的中原女子,想到了便去做一向是她的风格。不等齐大志再说什么,她已经疯狂的扑了上来。亲吻,抚摸,撕咬……所有的依恋,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担忧全部转变为疯狂的行动。在破旧商船的甲板上,两具肢体交缠着,无视漫天飞洒的雨丝,无视呼啸来去的风之精灵。
齐大志制止了铃铛进一步的行动,他紧紧攥住铃铛纤细的手腕,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铃铛轻蔑的看着他:“你怕了?中原的汉子只有在床上才是最威武的么?”
“不是,有人的。”齐大志有些慌,被女人藐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们已经被我赶下船了!”铃铛啮咬着嘴唇,笑得很魅惑:“这时候没人敢来打扰我们。”
“不,还有人。”齐大志有些尴尬的道,他朝着铃铛的背后指了指。
他的话音刚落,铃铛就听到身后响起了银铃一般悦耳的笑声。她心中一慌,将自己的脑袋埋进齐大志的胸膛里,羞红了脸再也不敢抬头。
“别害羞,我马上就离开。”那女子道:“齐船长,我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吧,这下雨天,我可不想在露天里站着。”
“你去找华子,华子会给你安排一个房间的。”齐大志说道,冷不防铃铛在他肋间的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他疼的吸了一口凉气,却只能忍着。心想一会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不知羞的小妖精。
“对了,雨天里做这种事情对身体不好。事后最好洗一个热水澡。要不然在这缺医少药的地方,发烧引起肺炎可没人能救你。”那女子说完,两指相捏打了一个响亮的榧子。然后悠然沿着舷梯走下船去。“祝你们玩得愉快!”她坏笑道。
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女人一闹,铃铛便再也没有做下去的兴致。她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第二个来打搅他们好事的混蛋。望着身下兴奋难抑的齐大志,托着腮狐疑问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是个医生。”齐大志心痒难耐,他打横将铃铛娇小的身躯抱起来,大步走进空无一人的驾驶舱。
“医生?”铃铛依旧还沉浸在这个处处透着神秘与古怪的词语里,等到她发觉过来不对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按到在了驾驶台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大志哥,不要!”
“小妖精,这可是你自找的!”齐大志坏笑着,向着铃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
一场欢愉之后,铃铛躺在软床上,像一只吃饱了的羊角猫。满足的躺在齐大志的怀里,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脑子里却还想着那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神秘医生。
“大志哥,那个医生……真有那么神奇吗?”铃铛的纤指在齐大志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低声呢喃道。
“唔……”齐大志道:“她并不是我说的那样的神医。她只是一个产科医生。”
“那么你是从哪里找到她的呢?”铃铛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真实的目的掩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在意,仿佛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齐大志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轻轻刮了铃铛鼻尖一下:“小妖精!”
铃铛的心事被窥破,有些羞窘难当。缩进他的怀里变成了鸵鸟,根本没有看到齐大志已经变得忧伤起来的表情。他轻声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要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