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今天不能交待出一些什么。”萧冰无视她的眼神,冷然道:“那么你还得继续看下去。”她站起来,走到少女的面前:“你是吕相的女儿,我不能擅自将残忍的刑具用在你的身上。但是让你接受一些精神上的折磨也是可以的。”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问些什么。”床边少女低头泣道。
“我想你是清楚的。”萧冰伸出手,抬起了她尖尖的下巴:“比如,绝密的电报究竟是怎样泄露出去的?作为两名绝密电报员之一的你,肯定会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仰头看着萧冰道。
“那么接下来,你还需要继续欣赏。”萧冰放开了她,转身走到书桌旁。看着两名女兵道:“给吕小姐换一点刺激的节目。”
两名女兵会意,她们弯下腰,拿起一条白绫,绕在高背椅少女的脖颈上。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床边少女站起来阻止道。但是娇弱的她甚至比不上女兵的一条手臂。女兵只是轻轻一推,她便跌倒在床上。然后她不折不挠地爬起来,再次扑上去,又再次被推了回来。
萧冰看着她纠缠不休,柳眉倒竖,怒气勃发地道:“让她老实一点!”话音刚落,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滚进来!”萧冰朝着门外吼道。
张铎耀狼狈的滚了进来。他不敢抬头,低着头道:“小姐,外面有人找。”
“你在这里看着。”萧冰站起身来吩咐道,婷婷袅袅的走出去。她合上房门,看着十几米外站着的一个沉稳的年轻人。冷笑道:“打了小的,于是把老的给招惹出来了吗?”
年轻人沉声道:“萧处长,别这么说。我只是接回舍妹小倩,别无他意。”
萧冰走到他的面前,冷哼道:“你知道你妹妹干了什么蠢事。”
年轻人道:“念在小妹还小,求殿下网开一面。”
“吕倩是小,可是吕谦益和你吕耀辉可不小啊。”萧冰讥嘲道:“我就不信,吕财相对此事就一无所知!”
吕耀辉道:“家父对此确实一无所知。谁能想到皇甫嵩是如此小人?”
“别急着朝别人身上泼脏水。”萧冰冷笑道:“吕倩的嫌疑很大。所以我需要时间来好好的拷问她一下。”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等。”吕耀辉闪身挡在萧冰面前,躬身道:“萧处长,临来之前,家父说过。吕倩我们必会带回去严加管教。殿下会收获吕家全面的支持。”
“全面的支持?”萧冰微微侧头,不为所动的道:“如何全面?不妨说来听听。”
吕耀辉沉默了片刻,咬着牙道:“吕家所有人脉,所有资产全部愿意交给殿下使用。同时断绝已知的几条敌对一方的财路和冻结敌方的财产。”过了片刻他又补充道:“殿下可以随时指派冻结资产的对象。”说完,他抬起眼看着萧冰。
“我需要向殿下报告一下。你得在这里等一会。”萧冰道。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吕耀辉沉声道。
“我有一个疑问。”萧冰道:“吕家的女儿多的是,吕倩也不过是其中最不受宠的一个。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捞她呢?”
“家父曾经告诉我:要永远站在正确的一方。”吕耀辉平静的答道。
“我明白了,请稍等。”萧冰朝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吕耀辉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色。
萧冰穿过一间间牢房,血腥味冲进鼻孔,她不满的皱起眉头。站定了脚步,轻声喝道:“司全,给我出来!”
过了片刻,司全穿着一身沾满了血迹的白色衬衫走出来,道:“处长,有什么吩咐?”
“怎么搞的这么血腥?”萧冰皱眉道:“这些可都是兵工处的骨干。”
“放心好了。”司全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不会有残废的,顶多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萧冰点了点头,转身向前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来,又回转身,叫住正要离开的司全道:“有招供的吗?”
司全点点头道:“有,不过没有什么用处。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根本不知道主使者是谁。”
“我知道了。”萧冰有些失望的道:“那你就把给他们钱的人抓起来,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
“明白。”司全简短回答道。转身走进一间牢房。过了几秒钟后,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又传出来。萧冰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生死,走进一间办公室之中。
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隐隐有惨叫声传进来。不过羽衣并不在乎这些,低着头在桌上审视着几份口供。听到房门响,抬起头看到萧冰走进来,展颜笑道:“吕倩招了没有?”
“我看不是那丫头。”萧冰没精打采的坐下来,仰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道。
“难道绝密电报是自己飞出去的不成?”羽衣冷笑道。
“不说这个了。”萧冰扯开了话题,将吕耀辉提出来的条件给她说了一遍。然后等待着羽衣的回答。
“吕谦益这是准备下注了。”羽衣听完以后并没有马上决断,而是掐着眉心,评价吕家家主的行动。
“我们如何应对?”萧冰追问道。
“天上掉下来好大一个馅饼。”羽衣轻笑道:“我们接着就是了。让他把人带走,然后你拿着名单去封锁我们对手的财源。我相信姚启林很快就会坐不住了。”
“明白。”萧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是羽衣又叫住了她:“派人盯紧姚启林和姬承云。如果他们现在就想死,那么我不会介意为晚儿的登基之路再多加上一点血色。”
“明白。”萧冰看到她脸上的杀意,心中有些复仇的快感。她点了点头道:“我会盯紧他们的。”
……
长安,右相府。
姬承云狠狠地将一个茶碗丢在地上,茶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有些快意,拿起第二个茶碗。
仆人们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想上前劝说又不敢。只好眼睁睁看着右相大人将桌上的茶碗全部变成了地上的碎片。
姚启林走进来,看到满地碎瓷。苦笑着摇摇头道:“右相何苦如此?这一套天青瓷市值数千元,摔了岂不可惜?”
“人都要死了,还要这些身外物有何用?”姬承云灰心丧气的道:“外面都是内务部的便衣,你还敢来?”
“君子坦荡荡,小人无所伤。”姚启林坦然一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姬承云冷笑道:“要怪也只能怪那老狐狸藏得太深,装的太像。”
“右相有何对策?”姚启林坐下来笑道,一点也不像是所有行动都被监视控制的人。
“等死啊。”姬承云哀叹道。
“难道就甘心就戮?”姚启林挥退了一众仆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奈何?”
“如果我有办法,可以奋力一搏。也许有一线生机。”姚启林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横竖都是死罢了!”
“附耳过来。”姚启林神秘一笑,朝着他招了招手道。
两人耳语片刻,姬承云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迟疑道:“那岂不是将帝国拖入内战的深渊?”
“这是他们的帝国,又不是我们的。”姚启林不屑道:“右相意下如何?”
姬承云闭目沉思片刻,咬牙道:“那就干!”
“你真的想好了吗?”姚启林轻轻摇着折扇笑问道:“前路漫漫,可轻易不能回头了。”
“即使我现在回头又能换来什么?”姬承云冷笑道:“不过一死而已。和百里明阳一样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吗?”
……
西京,皇储官邸。
持续了一整天的审讯告一段落,毫无疑问的是,闫峰最终一无所获。此时他郁闷的坐在房间里,沉默的看着老白,魏溪和赢晚三人在商议着什么。
他们的意见似乎很不统一,时不时还会爆出一阵激烈的争吵。但是争吵之后,很快又达成和解;但是说不了几句话之后,言辞又激烈起来。接着又是一通吵。闫峰看他们在那里吵来吵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走出去。八月底的西京已经有了一丝寒意,虽然还比不上石湖关那般寒冷,可是也让本是南方人的闫峰感到难以忍受。他看到院中站着的那个壮硕的军官。想要找个人随便聊点什么,于是走过去道:“我认识你的哥哥。”
“哦。那真不幸。”壮硕军官答道。
“你是他的二弟还是三弟?”闫峰试探问道。
“皇甫罡。”壮硕军官木然答道:“三弟今年与赢晚殿下同岁,在少年营求学。”
“对了!”闫峰装出刚刚想起来的表情道:“就是这个名字。”
“我宁肯不姓皇甫。”皇甫罡抬头望天,漠然答道。
“你无法控制你的出身,但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立场。”闫峰心中有些恻然,他宽慰着说道。
“但我已经失去……并且永远不会找回来你们的信任了。”皇甫罡冷淡地道。
“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闫峰看出他身上浓浓地颓丧之意,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
“我想去北方,用血来洗刷身上的耻辱。”皇甫罡道:“直到洗刷干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