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楚侯祠。秦历714年4月22日。
“接到长安的密电。昨日已经成功铲除障碍,货物可以上路。”通讯兵大声报告道。
魏溪校验了一下密电的暗语。点了点头,心中一块大石坠下。他回头看着一脸懵懂的孙铿,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们可以再次出发了。沿河而上,只需要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咸阳了!”
“是吗?”孙铿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怀疑的道:“我对你们没有信心。能多派点士兵随行吗?”
“有帝国内务部的人跟着,我不认为还有谁能够对我们下手。”魏溪无聊的回答着。经过两天来的恶补,孙铿已经对帝国的一些强力机构有了了解。内务部是独立于帝国军部,由皇族掌控的一支武装力量。但是限于某些协定,内务部不能拥有重型武器和炸药,但是胜在由皇族内部人手掌握,安全可靠。
“船票已经订好了。锦盛号。今天下午五时一刻起锚。放心,锦盛号整条船都挂在内务部名下。除了没有大炮,整条船上的人都会保护你。还有什么好怕的?”魏溪笑着为他解决担忧。
“我还是对你们没有信心。”孙铿摇着头说道。看到魏溪的脸色阴沉下来,连忙改口道:“不过老是在这里呆着也不是办法。锦盛号上有全装甲房间没有?”
看到魏溪遗憾的摇摇头,孙铿只好再次降低了标准:“实在不行,给我找一套重装骑兵的装备也行。”
“只要你不怕累死就可以。”魏溪没好气的嘟哝。命令勤务兵去收拾东西。孙铿自从听了先皇帝子婴的往事之后,除了听魏溪讲解朝局,基本就是在涂抹着一些看上去似是而非的东西。问他,他也不说,只说是给皇帝看的。把魏溪馋的心痒难耐,但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重装骑兵的装具在楚侯祠还是有的。帝国的重装骑兵编制倒是还有一些,只不过一是训练不易,再者造价高昂。除了装备了几个卫用作总预备队被藏在纵深里秘不示人,剩下的多余装备就被分散在了各地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世人观仰。孙铿看到这些钢制的装具心中垂涎不已。不管怎样都要一套来,先不管穿不穿得上,到时候拿来当做盾牌也是好的。
从楚侯祠到荆口码头尚有不近的距离。一行两人在楚侯祠里士兵的帮助下打点好了行装,又从马车行把马车领回来,便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我是分割线—————————
“务必在开船以前把这个箱子送上锦盛号。”年迈的掌柜如是交待着邮政小厮。
“老先生。”邮政小厮陪着笑说道:“还敢问老先生这箱子里是什么?小的也好对上面有个交待。”
掌柜捻着胡子说道:“家里的孩子在长安读书,写信来说想吃家里的桑干咸鱼。孩子的妈妈生怕孩子不够吃的,一下子就邮了八十斤。”
“是这样。”小厮恍然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邮费一共七百三十一元。”
“哦哦,邮费肯定是给的。这是七百五。剩下的不用找了。小哥您收好。”老掌柜大方的掏出一叠纸币。
“您真是位慷慨的大人!”小厮欢喜的合不拢嘴。轻手轻脚的把咸鱼箱子装上邮政马车。挥挥手告别了老掌柜。
看着邮政马车远去。老掌柜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店里。关上店门。坐在黑暗的店铺里,过了一些时候,一个家养小厮走了过来:“老爷,细软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该走了。”
老掌柜留恋的看着店铺里的瓶瓶罐罐:“我们走吧,等着大人让我们启动的消息。通过第二线路,告诉那个人,钥匙已经在路上。荆州总店歇业。”
小厮沉着的点着头,退了下去。老掌柜站了起来,踉跄的走到店铺的后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火折子,丢在地上,然后合上店门。
火苗吞噬了周边的一切易燃物。等人们发现荆门木器店失火的时候,已经无法挽救了。
下午四时四十五分。荆口码头,锦盛号邮轮锚地。
船长黄胡接到了报告:客人已经登船。于是下达了准备起锚出发的命令。他知道这是一次事关重大但是又没有多少危险的任务。做完这一单,自己就不要在这条运河上讨生活了,长安的侄子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门路,内务部第二行动处的处长。黄船长……不,是黄处长。呵呵呵……黄胡摸着稀疏的胡子傻笑起来。
锦盛号是一条排水量400吨的平底明轮帆船,采用蒸汽和风帆双动力驱动,最大航速可以达到十一节。几乎已经能比得上帝国内河护卫舰的速度了。说白了,这是一条披着民船外衣的军舰。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这条船没有装备火炮,威力最大的武器是配置在舰艏和舰艉的20毫米转轮枪。操纵熟练的炮手可以用它来打出每分钟三十二发的射速。对付一般的毛贼来说绰绰有余了。
船员共五十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配备秦三式双管短枪,另外每人还非常精擅舰上格斗。尽管运送的是一位事关帝国国运的重要人物,但是对于那位客人眼中明显不信任的态度,黄胡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屑的。
几个月前泉州的事情在帝国高层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皇帝突然抛下一切政务突访泉州,在一些政治嗅觉敏锐的执政心中,除了起复一个曾经的天子近臣之外,肯定还有更加隐秘的事情发生。结合天坠流星这种瞒也瞒不住的公众事件,一些帝国高层的有心人很自然就会把事情剖析的水落石出。
黄胡有一个得意的侄子,自然而然在他的口中,得到了一些皮毛。鄙视归鄙视,但是防范还是要防范的。按照二等皇族的待遇,黄胡给孙铿的房间配了双岗哨警戒,另外,孙铿所居住的三层,也禁止乘客居住。这样总万无一失了吧?他得意地想到。
锦盛号发出一声汽笛长鸣,缓缓驶出了荆口码头,开始了它最后一次的航行。
双人船舱内,魏溪看着寸步难行的孙铿哭笑不得。这位看来真的是怕死的要命。从上船前就嚷嚷着要把那身盔甲穿上,拗不过他的固执,魏溪只好让他吃吃苦头。接近四十公斤的行头一穿上固然安全感十足,但是花了十几分钟才走出十几步的龟速让所有人感到无奈。不得已,只好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船员协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挪进客舱。船员累的够呛,孙铿几乎快要被坠死。直到启航,孙铿还是保持着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说,你穿够了吧?我可要去吃饭了。”魏溪笑着揶揄道。他看得出,这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麻……麻烦……”孙铿哆里哆嗦的连整句也说不清楚。祈求的眼神看着魏溪。
“额……”魏溪捂着额头走了过来,一番折腾之后,孙铿烂泥一般摊倒在地板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魏溪看着孙铿,笑道:“我估计你是没有吃饭的心情了。这事你谁也怨不着,你自己挖的坑自己跳。我可拉不住你。你先歇着吧,我得吃点东西去了。”说完也不管孙铿,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孙铿挣扎了半晌,看着紧闭的房门,幽怨的自语道:“好歹你得把我整床上吧?”
船底的货舱中,货物歪七扭八的存放着。只不过货物们没有知觉,自不会因为没有摆放整齐而发出抗议。摆在最上面的一个箱子忽然动了起来,它晃了晃,然后从货物堆的顶端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少顷,从箱子内部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刃,锯开了这个结实的箱子。露出了一张青色的面孔。
“嘶……”侍魔从箱子里钻了出来,打量着这个暂时安全的藏身之所。
按照一般魔物的简单想法,既然混上了船,那么凿穿船底让船沉下去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但是侍魔是一种高智商的战争魔兽。比那些头脑简单的岩石脑袋有很大不同。他很清楚,要杀死有严密保护的目标,仅仅依靠船底漏水是远远不够的。名叫埃莫森的侍魔歪着头想了想,手臂里弹出一柄利刃,试着在船舱壁上凿了几下。片刻之后,他收回手里的利刃,满意的点点了头。接下来,就是要等待时机了。现在,蒙蒂斯大人已经完全联系不上,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就看他最后的布置能不能完成任务了。埃莫森蜷缩在角落,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