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壁画受传统工笔绘画的影响,以线来表达云气、烟雾等自然现象在宗教壁画中更反映得强烈一些,寺庙中的线形云气,更多的是展开了平面中的空间气氛。云雾缘绕如丝带飘忽聚散,或远或近。古人将这一现象称之为祥云,是因为这种云是山林中雨后天气晴好时在早晨产生的自然景象。旭日初升,雾气初散,山峰树丛,云气如丝带缭绕间隔,十分美妙。
这种自然现象,随着近年来工业的发展,空气质量的变化,即使在参观旅游的风景区也很难看到,所以现代人对古寺庙壁画和古代中国画中的云雾现象很难理解,认为是古人臆想的结果。
我在七八年上大学时,秋季被老师带领出去写生,去了天水的石门山。那时并没开劈现在的旅游线路,我们背着行李、被褥沿山下溪水进山,找不到上山的路,摸着树,冒着细雨向山顶攀登,晚上一夜雨,第二天早晨日出时分,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刻。
滚滚云海如云龙般从山底奔涌而来,云海升腾,一轮红日跃出东山,附近迷宫景象立刻展现出来。光照下,云彩如锦丝带,缭绕在峰峦翠松间,柔丝绵绵不停变换,或白或蓝,五彩纷呈,美轮美奂,变幻莫测。衬托出橙光照射着的线形图案,缥渺绵延,无穷无尽,才敢相信神仙景象皆出自然,并非杜撰。
古代寺庙中的壁画,少不了对祥云的描绘,但有彩色带状的云雾却是画不出的。但也使人感受到空间的开阔,想象的展开。这种感觉也只有线能够委婉地表达,悠悠地舒展,将人的想象引向无限。
四、衣带飘飘,墙壁生风
在寺庙雕塑壁画中,飞舞的飘带是其中内容的一个重要环节,大型石窟中都有“飞天”形象,最为生动。这与古代画家以线表达动态和情绪的长期经验积累是分不开的,也是中华民族长期进行线的欣赏和创造的结果,向上飞卷的飘带和衣饰,将浑圆的飞天女描画得悠然自得,升腾自如。这种图象经过20世纪的宣传,已经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早已成为敦煌的重要标志。走进敦煌,首先想到的是飘飘欲仙的“飞天”形象。
除此而外,另一个使佛堂墙壁生动的形象是金刚形态动势的飘带,飘带主要目的是表达金刚的动感力量和运动幅度、动态的过程。同时也创造出室内风吹的感觉。因为艺术的高超经营,佛教壁画衣带飘动,墙壁生风的效果,有力地表达了动态空间,使观者如临其境,浮想翩翩而流连忘返。
(第五节)木刻与木版年画的兴盛推广了线的运用和传播
明代随着汉族政治文化的稳定,经济空前繁荣,工商业迅速发展起来,木板年画的创作运用和建筑木刻,家具、工艺在繁华中的运用,使木刻工艺,印刷得到空前的发展。
木刻和木版年画的繁荣是与迎合商业经济的发展的结果,正如近代中国商品广告的繁荣一样。宋代的商业经济,推动了花鸟画和山水画的兴起和繁荣,明代的商业发展以及郑和下西洋的活动,也是应商品外销的特点而促成的。
明代商业经济促进了印染技术的创造繁荣,促使人们将这一技术用于图画的制作,水印木刻达到很高的水平,进而容易将名家的书画作品大量印制,以满足广大市民和广大民众的需要,这一种因需求而产生的技术革新,引起了木刻的普及繁荣,也将线描艺术的欣赏与创作普及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一年画普及产生了。中国人过春节必张贴新的年画和门神,灶头要贴灶爷、灶奶,和传统的敬神方式有了很大区别。并且形成了固定的春节文化活动,也正是木版年画的制作方便和快速,反而促进了围绕过年所产生的其他商品的发展。年文化的进行,满足了人民生活的需要,促进了人民生活的质量和丰富多彩,配合了传统彩灯、社火的节日活动。更重要的使家庭春节文化有了更好的内容,凝聚了家族文化精神,安定了社会生活,家庭观念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给中华民族带来的幸福感是不言而喻的。
年画将线描的欣赏普及到每个家庭的同时,木刻对线文化的运用推广到桌椅、门窗、床、隔断、屏风,线文化非常适应并能满足人民的审美要求及精神心理。
线文化的推广,在瓷器皿、布匹方面的运用随着商品远销欧亚各地,更传播了线在造型和装饰方面的运用。
(第六节)古代服饰以线为美
人类早期的御寒服饰,当以兽皮为主,至于古人以树叶取暧是可信的,若言以树叶绕身遮羞,也许是个别现象,真正具有文化意义的服饰,当以丝、麻、绵的发现和运用为始。
丝、绵的线形特征,成就了中国古代服装的产生和发展,线成为服装的重要元素,正是线的特征的扩大化发展,才使得古代服装呈现了丰富多彩的文化内涵,使人的自身形象的发现和进步有了可创造的条件,为中国人的智慧、聪明提供了依据,使人们的群体意识和社会活动有了条件。随之服饰文化成为人们非常关注和运用的议题,伴随着人的一切活动。
蚕丝的柔韧、细长、光泽,被织成绸、纱、绫、缎等各种质料的面型布料,为服装的各种设计提供出了条件,中国古代服装文化更多地体现在丝绸上面,绵花布料的技术发展,也使得服装能够满足人们春夏秋冬的生活需要。
在线的指引下,人们逐步发现和运用着线的条形特点,创造出各种编织技巧和方法,也使得线的思考和审美成为直观形8象因素。许多的赞美和欣赏都以线形式的想象而展开,中国至今多数地方,人们赞美姑娘称“苗条”,说“线条很美”,走路好像上漂。这“水上漂”的感受是薄如蝉翼的丝织品裙摆造成的结果,丝织品的轻柔和弹性给了人们精神上的极大享受,随体态的变化动作,丝料衣服总在人体的外表做出了千变万化的美妙形态,光滑自然的或下坠,或飞扬,或甩动,美妙的线条不断变幻,组成美轮美奂的音符,使得人们为之追求,为之倾心。
在这样的环境下,幻想在想象的发展中扩展着,美人出现了,美的不是人,而是覆着在美人身上的服装文化。正是在服装产生的线的动态韵律,造成了美的组合性视觉语言。“云想衣裳花想容”,造成这种飘飘若仙、变化莫测的视感形态也是丝绸的质料带来的感觉。它可能是人们精神美感和精神享受的重要因素,使人类审美和爱情发挥有了条件,成为爱情演义的重要因素。杨玉环的云裳羽衣舞牵动了唐玄宗的心弦,孙大娘舞剑激起了张旭的书法创造,这样一些感受和动人心弦的景象,是以线和形式展开并进行的。衣裳的美与不美,多数倩况下是以线美的形式展开的,要追求美感用线,追求扩张感用面,追求力量感用立体。线的美妙利用是无限的,线的想象也是无限的,服装的设计演变千百年来,经久不衰,主要是配合人类体型不停地变化着线的审美。线的运动,很好地解释了人类的活动内容和动作内容,线的可视性、语言性给人提供了欣赏和赞美的条件。
服装的功能大概出现两种结果,在没有服装的情况下,以拥有并能抵御寒冷为主,有了服装后便以装饰身体、美化身体为主要目标。服装之美,对人体美态的打扮、体现、美化、装饰作用被人们所共识,也成为人们追求个性化、风格化、职业化的重要标志。服装业也始终是人们关注要发展的重要行业。
对古代服装的研究,我们以现在对塑造形体为目标去理解,就很难取得一致的结论。如果从线形的角度去观察,就较能容易地理解各种服装的结构与特点。
一、长衣广袖动则成线,静则流畅,如瀑布落下。线助体韵,袅袅如晨烟升起,如芙蓉出水,流畅韵致是古今中外欣赏的目标,中外结婚礼服的设十运用就是典例。在这里长长广袖对于穿着服装的人来讲,并没有今天的服装行动方便,但对观者而言,就成为美妙的行动语言,行成线组成的乐章,线对动作姿态、气势的体现,比人体本身还表达得明显。
二、头发、头饰的配合,使服装线条有了呼应,发是线的组合,孕育了人对线的梳理和探索。由于发的衬托,使人的脸颊五官体现得更加漂亮美观,人们对自己的头发非常在意,古人更是倍加重视,也正是头发的配合造型,才使得服装悠然得体。
三、古代服装从春秋时期就有了深衣,下裳宽广而长曳及地,腰部以丝带系之。魏晋南北朝时期,妇女的深衣下摆裁制成三角,上宽下尖,层层相叠,向下摇动,像无数条旌旗,并从腰部伸出数条飘带,走路转身,随风飘起。东晋画家在他的《列女图卷》《洛神赋》中作了生动的描绘,体现了画家对线生韵的深切感受,正是曹植《洛神赋》中所描写的“披罗衣之璀璨兮,曳雾销之轻裙”。唐代时期的服饰中,有一种女子单衣,丝帛制成,质地轻薄,宽大长袖,随风飘舞,裙子通常有幅条,长长拖于地上。有诗人卢照邻赞其曰:“长裙随风管。”李群玉称其为“裙拖六幅湘江水。”肯定了服装的线形审美趣味,飘带飘扬增添生活趣味的民族特征,行云流水是象征赞美之中最恰当的在中国人民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线的美感是构成中国文化的重要基础,无论从形态到语言,都能和线联系起来,线文化在中国美术的制作和审美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主体作用,线具有的对造型和对人的精神心理的牵动和影响是巨大的,这是中华先民长期生活中探索审美的总结。中国的狮子为什么是那样的造型,老虎也与真实区别很大。归根结底,是中国先民将其线形艺术化改造的结果,在长达数千年的艺术探索演变中,线的主体地位加强了,肖似于自然的部分削弱了,这正是中国民族的审美成就,这种成就使中国文化渊源流长,与天地日月常存,使中国人的创造心理和创新欲望得到延续和满足。
艺术不同于生活,这一简单的名言,在中国人的生活中得到非常广泛的普及,普及到生活与艺术的方方面面。从文人到妇孺,都能够找到表达想象和创造的内容。
香包的制作就是充分利用了线的组成作用。先由丝线纺织成丝质品,再绣上各种想象的图案和物象,用平面的绣品包装入丝绵做成各种立体的造型美的形态,充分发挥着各自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