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丫鬟一直站着,直站到柳如意睡醒过来。
“小姐,这事定和她们脱不了干系,刚刚老夫人走了我就让她们都站在院子里空地上不许动了,检查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小姐您说怎么办吧?”香依忙凑过来,对着柳如意邀功道。
“你做得好。”柳如意夸了香依一句,香依只笑的眉眼弯弯。
“收钱为人办事不可厚非,只是我惩罚背主恶奴也不可厚非。别以为我在府里没什么地位也不受宠就能随便磋磨,要磋磨也轮不到你们。”柳如意对着下面一张张脸,如此说道。
“既然找不到是谁干的,就都在这站着,直到找到人为止。”说着,柳如意就转身回屋去了。
算算时间,估计柳仁安也下朝到家了,大戏要上场了。
不过,在去之前,还是要多少装扮一下,既然已经别人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不反击呢?
坐在梳妆凳子上,柳如意拿出来平时不怎么用的一盒格外白的粉,这种粉的效果并不太好,不适合平日里的妆容,当初让香依买这个,就是为了时不时的演戏的时候,装苍白用的。
倒了一点冷水调开了一点粉末,柳如意均匀的涂了脸和脖子,甚至连手背都厚厚的涂了一层,把之前的健康肤色都盖了下去。
接着,又在嘴唇上弄了点干粉,弄成干裂的样子,再涂上****,苍白的如同正在大病。
不仅如此,柳如意还让香依打开衣柜,给自己选了一件青色的衣裙,又稍微束了胸,穿上样式略有些像书生的长衫一样的青衣,发式也弄了个单髻,都装扮完了,拉过香依打量。
香依惊呼一声,“小姐,小姐,不仔细看,倒有些像大病初愈,强行出行的公子一般。”
柳如意得意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即使有人对她穿的有所异议,但是大多数的只会埋在心里,毕竟好不容易有了扳倒赵氏的机会,哪个还能多言呢?恨不得柳如意立马吐血倒下没了命,才能坐实赵氏的恶毒。
就算是柳仁安和老夫人见了她这幅模样,凭这两位只看利益的性子,也只能对她更加看重培养。
“走了,一路上你家小姐要装柔弱的,你机灵着点,有人要是问你做什么去了,你就老实说,这个挑不出来毛病。”柳如意细细叮嘱。
“小姐,香依都知道了。”香依似乎对这种大戏跃跃越试。
柳如意反倒担心香依太过兴奋,演的过度了。
一路上,行的缓慢,不少丫鬟婆子都看到了“病的厉害”的柳如意主仆俩。
“小姐,小心台阶。”
“小姐,走这边平坦不累。”香依叽叽喳喳的不停渲染柳如意的病弱。
看到周围人都没注意,柳如意有些头疼的压低了声音对香依道:“让你演,但是你别演的就太过了就不像了。”
“嗯嗯,小姐我知道了,一定好好演。”香依兴奋劲儿一点也不减。
好不容易到了老夫人院子门口。
在院子门口等她的中午替她解围的大丫鬟,连忙又挤眉弄眼的对着她笑道:“二小姐来了,我的天老爷,一下午不见,二小姐怎么如此模样,怕不是那东西被发现了带累的?哎呦看我这嘴,该掌嘴了,净瞎说。”
一边说着,一边过来,和香依一起扶着柳如意。
柳如意心道,这大丫鬟在老夫人身边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心腹了,要是自己和她交好,实在是在府里得力许多。
关键是这丫鬟极为会看眼色,两次说话都恰到好处。
更是大胆,跟着老夫人中午时候去院子的,一共是四个丫鬟,都是平时在一起聊天吃茶,关系不错的,现在看来,还是这个大丫鬟更为知情识趣。
轻轻的拍了拍那个大丫鬟的手,柳如意低声道:“回头再谢你。”
“先好好过了这一关再说吧。说不上谁帮谁呢。”大丫鬟压低了声音道。
闻言,柳如意就知趣,这大丫鬟看来也是有麻烦,只是麻烦不简单,又不是立等就能解决的,因此刻意交好自己。
有利益交换的,就更让柳如意放心了,先前柳如意还担心这大丫鬟对自己这般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担心拿不住大丫鬟,反受其害。
进了屋,就见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老夫人在上首坐着,端着茶杯慢慢抿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下首一溜儿坐着的,是几个小姐,姨娘都坐在小姐们的身后,就连柳婉婉和她娘亲也来了,不过,显然婉姨娘志不在扳倒赵氏,而是要勾搭着柳仁安去她院子里。
只见婉姨娘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的衣裙,有道是,女要俏,一身孝,穿上月白衣裙的婉姨娘,衬托的脸也白了几分,人也显得更加的温婉柔弱。
腰身那处刻意收的紧紧的,极为勾人,就连柳如意这个女子,看着都有几分心动。
更不用说婉姨娘脸上画的精致的妆容,红彤彤的嘴唇还带着几分温柔笑意了。
再看过去,另一边坐着的就是低着头的赵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赵氏对面的,柳梦雪和李姨娘那一对母女也不断有小动作,李姨娘一直捅着柳梦雪,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柳梦雪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断的挥手打开李姨娘的手指。
柳佳人母女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然自得的喝茶吃点心,佳姨娘还时不时的拨了果仁放在一旁的碟子里,看样子是一会儿给老夫人吃的。
真是众生百态。
柳如意走到柳梦雪的上首,柳玄霜的下首,稳稳的坐下来。
因为柳如意没有姨娘,香依就得以站在后面,倒是别的人椅子后面都是各自姨娘坐着,香依显得有些突兀。
静坐了一会儿。
终于有小丫鬟前来汇报道:“老夫人,老爷刚刚下了朝,进了府,奴婢已经过去和老爷说了情况,老爷说换个衣服就过来。”
“嗯。”老夫人阴着脸,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旁的丫鬟又拿着茶壶,给柳如意添了茶,柳如意拿在手里,摩挲着茶杯想事情,并不敢喝。
一喝水,怕沾了唇上的****下去,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
柳如意为了掩饰嘴边无声的笑意,端起茶杯做了个样子,挡在嘴唇前面。
这时候,柳玄霜终于打破了沉默道:“二妹妹,怎么如此模样,该不会是受了风寒吧?这丫鬟也是的,怎么照顾不好你们小姐?”
后半句话,是对着香依说的。
香依刚想回话,就被柳如意的咳嗽声打断。
想要给赵氏解围,做梦去吧。
早在抢了柳玄霜风头的时候,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何必客气呢。
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不过也是为了给赵氏尽可能的脱罪罢了。
“咳咳咳,姐姐费心了,今上午还好好的,在祖母这边学习呢。许是中午受了惊吓,如意是个见识短浅的,吓的狠了,下午歇息的时候,做了一下午的噩梦,现在还缓不过来劲儿呢。”柳如意话说的声音极低,语调也是缓慢,仿佛病的说不出来话的模样。
可是屋子里太静,大家都听到了柳如意这番话。
老夫人放下茶杯,看向柳玄霜和柳如意这个方向。
“晚上天凉了,给二小姐拿一床毯子过来,再端几碟子热点心。”老夫人吩咐道。
竟是不理会柳玄霜说的话。
“五丫头也是可怜,小小的人儿跟着在这干坐着受饿,给五丫头也端几碟子过来,先垫垫肚子。”老夫人看向柳佳人,脸上有点慈爱的表情。
果然,心偏的都没边儿了。
柳如意和柳佳人谢过了老夫人,就听到李姨娘有些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
坚持不懈的戳着柳梦雪的腰,柳梦雪不耐烦了,越来打开李姨娘的手用的力气越大,以为隔着不远,椅子的震动连柳如意都能清晰的感觉的到。
不会是赵氏许了好处,让柳梦雪给她背锅吧?
越来越觉得肯定,说不准就是找机会让柳梦雪入宫呢。
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柳梦雪是个什么都敢说的,虽然人蠢,但是有时候坑人坑的更狠。
点心碟子端上来了,柳仁安还没过来。
捏着盘子里的杏仁酥,柳如意张口,小心的避开了唇上的****,慢慢的吃着。
一抬头,就看到老夫人盯着自己只瞧不说话,柳如意吓了一大跳。
就见老夫人安抚似的对自己笑了笑。
看来老夫人已经看出来自己脸上是做了手脚了。
柳如意反倒更加平静了。
这时候,有小丫鬟跑进来说柳仁安来了。
正戏开场了,柳如意打起精神来,准备战斗。
身后的香依也挺起有些干瘪的胸膛,准备好小姐吩咐的演戏。
就看到佳姨娘和婉姨娘都赶紧伸手,不动声色的整理了妆容,又拍了拍一副确认衣服上并没有什么不妥,还抽空给前面坐着的女儿整理了一下头发。
李姨娘越发焦急的样子,狠狠的戳着前面坐着的柳梦雪。
随着柳仁安进来,堂下坐着的女眷们,都起身问好。
柳如意有几分想笑,竟然在齐刷刷的问好声里面,听到了佳姨娘和婉姨娘可以做作的娇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