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云,“回头是岸”,又云,“死得其所,即谓大善。”
白昼是人间,夜间是地狱,妙妙的世界光和暗分的格外的清晰。
夜空中那轮圆月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古老的教堂里撒下洁白的月光,撒在了苦难的耶稣圣象上,印下了巨大的阴影十字。
耶稣圣象下古老玉石的祭坛上,妙妙身穿洁白的礼服,静静的躺在上面,柔和的月光撒落在她瓷器般光泽的小脸上,莹莹的就像未染凡尘的灵玉。
“开始吧。”笼罩在漆黑亚麻袍里的老神父嘶哑着喉咙说道。
“神父……”作为助手的修女嬷嬷托着银制的托盘欲言又止。
“又是月圆之夜,我等虽然修为有限,但凭着对主的虔诚,和这些年来对它的了解,总得勉力一试。”老神父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指着妙妙的心脏嘶哑着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等着到了主的面前还留有遗憾。”
“主与我们同在,阿门。”修女嬷嬷低下头低声吟唱。
“主与我们同在。”神父对着耶稣的圣象虔诚的低下头,双手合十随着修女嬷嬷的吟唱沉声附和。
圆月渐渐移到落地窗正中间那个菱形的格子,彩色玻璃贴成的基督神相把透过它的月光聚成了一个光斑,光斑轻晃,便落在了妙妙的胸膛上。
“邪灵,出来!”在光斑移到妙妙心脏的那一刻,老神父迅速在银盘上拿起一瓶圣水,猛地对着光斑泼下,须发皆张地怒喝道。
“老头,你丫吃饱了撑的啊?”在圣水洒到妙妙身上的瞬间,一颗狰狞的鬼头在她的心脏部位突兀地钻了出来,大张着满嘴的獠牙倒刺,喷着黑烟,阴森恐怖的大吼道,“你分明奈何不得老子,却屡次跟老子作对,等老子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一定要活撕了你。”
“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道太初与神同在,万物是籍着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籍着他造的,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老神父不理会鬼头的嚣张,在修女嬷嬷手中接过有些残破满满都是岁月痕迹用羊皮写就的圣经,一手持着银制十字架,一手把圣经摊开到约翰福音,声如惊雷般大声喝唱着。
随着老神父的喝唱,那团在基督神相'中透出的光斑骤然的收缩了一下,一瞬间变的通红,像是炽天使手中燃烧的剑。
“嗞~”就像是烙铁落在了猪皮上,通红的光斑在鬼头上灼起来缕缕的黑烟。
“烫烫烫,我擦你妹的,你丫的能变个花样吗?”鬼头被烧的鬼哭狼嚎的,大声的咒骂道,“你这种程度也就只能给本大爷做做热疗,老是这么玩,有意思吗?”
“呱……”老神父养了多年的虎皮鹦鹉闲着没事飞了过来,一低头,瞧见了呲牙咧嘴的鬼头,它那小脑壳一时转不过弯来,很惊奇的大叫道,“哎呀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咋这么丑啊。”
鬼头撇了鹦鹉一眼,一张嘴,一股指头粗细的黑线以着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爆射而出,卷住了鹦鹉,瞬间便拖了回来,待飘飞的羽毛落地后,嘴贱的老鹦鹉已经躺在祭台下成了干尸。
“我干你老母的。”见此邪物竟然敢如此嚣张,老神父气的眼眶欲裂,又因阳寿大限将近,于是不再隐忍,伸手撕开了黑袍,暴喝道,“以灵为媒,以血为引,灭杀六芒魔法阵,给我开。”
“我****先人个板板的,不就是吃了你一只鹦鹉吗,至于这么跟我拼命吗?”鬼头看到黑袍下全身布满了用献血画就灵纹的老神父,惊的头盖骨差点蹦出去。
“为了更年轻的生命,为了不辜负主的教导。”老神父在修女嬷嬷哀伤眼神的注视下,在银盘里拿起两柄用秘银特制的锋利短刀,展颜一笑,轻声说道。
“灭、绝、封、杀。”老神父避开了修女嬷嬷浸满泪水的眼睛,伸手就把短刀插进了大臂根处,狂吼着喊道。
献血迸溅而出,溅到了祭台周围六菱形的浮雕上,浮雕立即就被点亮了,飞舞着小天使的层层光影快速的溢散而出,缠绕着洁白的月光,层层叠叠中在祭台周围钩织成了一个闪耀着雷电光芒的牢笼。
老神父很快就被魔法阵耗尽了精神和生命力,萎顿的躺在了修女嬷嬷的怀里,两只目光涣散的眼睛依然坚定的盯着祭台的方向。
好在魔法阵是很久以前早就布置好的,只要发动起来,它自己就能自动运行。
“求主赐福给我们这些已经尽心了的子民,阿门。”修女嬷嬷满脸悲戚,让已经油尽灯枯的老神父躺在怀里,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谁TM也不能阻止老子复活,谁阻止老子,老子就活吃了他。”见真玩命了,鬼头有点慌了,色厉内荏的大吼着,口一张,无数的惨白骷髅连着串的冒了出来,顶在了不断内缩的牢笼上,‘噼啪’作响的电光中,骷髅不断的灰飞烟灭,却也延缓了牢笼的收缩。
黑色的烟雾在教堂内快速弥漫着,腥臭之味让人闻之预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