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检查完明天的场地往酒店回走,江远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的母亲是意外身亡吗?怎么陈伯说……”
时今歌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我爹爹一直都不怎么和我讲我母亲的事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我,可能答案要从这些信里找。”她摇了摇手中的小箱子。
Tina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和两人说着俏皮话,时今歌因为心里一直回忆着陈伯的话,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一回到酒店,时今歌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里面有几十封已经有些发黄的信件,上面娟秀的正是母亲的字体,和她留下的札记上一模一样。
时今歌的母亲,是一位特别有才情的女子,虽然她离开的时候时今歌尚年幼,记不得她的音容相貌,但她留下的札记里,细心的记载着时今歌每一天成长的变化和她当母亲的感受。每每时今歌有些想念母亲或者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拿出那本札记读上一读,好像就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
时今歌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翻阅那些信件。信件很细心的被陈伯按着日期排列编号,可以从内容里看出母亲初到大城市的欢欣雀跃,热恋的甜蜜到初为人妻的喜悦。
只是从时今歌出世后不久的某一封开始,母亲的描述语气不像之前那么明媚阳光。
“弟弟,我真的不知道我还可以支撑多久,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和你欢喜的在荷塘里采莲的小女孩,我变得不再干净透彻,我觉得我好脏……”
“弟弟,要不是因为我的女儿今歌,我觉得我随时都可以死去,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值得我眷恋的东西……”
“弟弟,我好想再回到苏城,看看那里湛蓝透明的天空和夏天甘甜的微风,好想在同你一起听听阿姨唱得童谣,在大榕树下纳凉,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一刻也不想……”
“弟弟,我觉得我快支持不下去了……”
信件的最后一封时间是1989年11月,1990年1月3日是母亲的忌日,那时今歌未满一岁。时今歌读着最后那些绝望的信件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不知道母亲那个时候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绝望的语句。
正如陈伯所言,母亲在这些信件中透露出绝望,但丝毫没提因为何事,是因为和父亲闹矛盾了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而这些,现在已经无人能问了。
时今歌难受的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远。她没有想到,自己想象中那个快乐而恬静的母亲,会抛下自己和父亲,结束生命,无数个为什么和疼惜的感觉,充斥着时今歌的内心。
她迷迷糊糊含着眼泪快要睡着了。
“叮铃叮铃”时今歌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她抹了抹眼角遗留的泪光,想着不知是江远还是Tina这两个麻烦精,去开了门。
她愣在了门口,看着门外那人,话都有些说不清,“你……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赫然站着廖尊,他带着迷人的笑容,张开了双臂“不拥抱我吗?”挑了挑眉。
时今歌轻轻的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你怎么来了,怎么那么快就出院了。”
廖尊轻轻的围住时今歌“不放心你,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时今歌有些嗔怒的瞪了廖尊一眼“伤还没好呢,怎么能出院呢,身体不要了吗?”
廖尊却紧紧收紧手臂,将头埋在她芬芳的颈上,“我想你了。”
两人进屋,时今歌将门带上。廖尊看着时今歌有些疲惫的脸颊,还隐约有些泪痕,问道“怎么了?”
时今歌将今天遇到陈伯的事告诉廖尊,说起最后那些绝望的信件,不自觉的又哭出了声。
廖尊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又将时今歌搂在怀里“乖,不哭。”
时今歌哽咽着“你说她当时究竟遇到了什么样解决不了的事啊,居然选择抛下我和父亲,就这么走了,我可是连她的脸都不记得啊。”
廖尊沉默了一下,安慰到“或许,当时的选择对你的母亲是解脱,都过去了今歌。”
时今歌重重的点了点头。廖尊的陪伴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安慰。
两人依偎着坐在沙发上,时今歌轻轻的戳了一下廖尊“你的伤真的可以出院了吗?”
廖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喂,廖尊,我的儿啊,你怎么出院了都不和妈妈说一声,主治医生说你的伤还要观察两天。”话筒那边传来廖母有些恼怒的声音。
廖尊皱了皱眉头,“我明天有个在外地的开幕式。”几句话打发了廖母,挂了电话,看见时今歌有些生气的嘟着嘴。
“你挨了枪子这才住院几天怎么可能没事,你还骗我。”时今歌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的,别忘了我在部队待过,身体康复能力很强,况且……”廖尊别有意味的停顿了一下。
“况且?”
“我怎么能让你和江远孤男寡女呆在这里?”廖尊轻轻说了一句。
他,这是在吃醋吗?时今歌的嘴角不知觉的上扬,“你在吃醋吗?”不小心就问了出来。
“哪里有。”廖尊有些不好意思的扒了扒头发。
“哈哈,我和江远可不是孤男寡女,Auguste的女儿Tina也来了。”时今歌解释道。
“Tina?”廖尊万万没有想到。
“嗯,你认识她吗?长得超级正是不是,是不是模特啊?”
“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听说过,她完全没有走父母的路子,斯坦福心理系的高材生。”廖尊道。
“心理学?还真是和她的外表不搭。”时今歌笑笑。
“怎么?学心理学应该是什么样子?”廖尊好奇的问。
“不应该是带着一副沉重的大眼镜,齐刘海短头发,一脸严肃的样子吗?”时今歌马上学起严肃的表情,一脸正经。
廖尊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时今歌十分紧张的将脸凑上去,问道“没事吧?”
廖尊看着时今歌有些着急的小脸,脸上的微小绒毛被暖黄色的灯光晕染的十分可爱,挠的他心里痒痒的,喉结动了动,对着她柔软的小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