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时今歌回到江远家后,刚走进玄关,就双脚一蹬把鞋子扔至一旁。
“你怎么现在到我家越来越随便了?都快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吧?”江远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手里面还端着两碗下好的面条放到了桌上。
“切,我要真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还不乐的蹦到天上去?“时今歌穿着江远为自己准备的女士拖鞋蹲到了凳子上开始吃饭。
江远看见时今歌的架势忍不住伸出腿踢了两下时今歌的凳子:“你就不能坐下好好吃顿饭,蹲在凳子上算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不是一直都嫌弃我身材不够好吗?我看那本杂志说,经常蹲着吃饭可以美臀。”时今歌不说还好,说完后江远刚吃进嘴里的面一口都喷了出来,蹲着吃饭美臀?这是什么逻辑?那趴着吃饭还美胸了??
“大姐,你能不能不要来我家的时候每次都这么逗逼?工地上那些外包工大哥每天都是蹲着吃饭的,你见哪一个有****了?”江远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个时今歌递了个白眼。
“好像也是啊,现在这什么都靠不住,连登了书的东西都是假的!”时今歌摇了摇头稳稳地坐了下来。
“说吧,今天跟你老情人叙旧叙的怎么样?”江远边吃边作似无意的问。
“还成,也一般,毕竟人家都有家有口了,我去能掀起多大风浪。”时今歌嚼着面,半笑着回应。
正吃面的江远狐疑的看了时今歌两眼,将碗里的面条囫囵吞了下去,一擦嘴,把碗一放,蹙着眉问:“今歌,你不对劲,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之后变了……”
时今歌闻言,先是稍稍顿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可不是变吗?都三年了,又不是三天,成熟了,懂事了,也老了……”
时今歌的解释显然并没有让江远很满意,反而引起了他更大的猜忌:“今歌,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远爱时今歌爱了十多年,别说她的品性,就连她的呼吸频率都摸得一清二楚,如今见她这样,心底的狐疑不是一星半点儿。
时今歌只顾着低头吃面,对于江远的话不予回答,她知道不论她再怎样巧舌如簧的解释,江远都不会信她,因为他太了解她。
那种了解不是廖尊对她那种仅仅限于熟稔和爱情的了解,而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了解。
时今歌埋头吃饭,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滑落,最后咀嚼声变成了抽噎声。
江远看着这样的时今歌,轻声叹了口气,拿出抽纸递到她面前,强颜欢笑:“我早说过,关于爱情,我逃不脱,你逃不脱,廖尊也一样。”
江远说的是实话,但是时今歌的心却像有一万根针在扎。
在时今歌离开的三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比如顾海死了,据说是车祸,但是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她不得而知。
只是在某一个她背井离乡的夜晚,顾涵哭着打电话给她,告诉她顾海不行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希望在最后临终前能听到她叫一声爸爸。
时今歌在电话另一头颤抖,‘爸爸’两个字卡在咽喉。
最终,时今歌还是叫出了口,顾海应了一声就咽了气。
那一刻,时今歌忽然真的能理解,什么叫血浓于水。
时今歌没有问顾涵最后有没有原谅顾海,但是时今歌心底知道,她是原谅了的。
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你或许会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当他远离尘世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你对他的爱似乎要比恨多很多。
那一晚,时今歌在那个不租二十平米的小屋也哭的昏天黑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到底是在哭顾海临死前都没能见着一面,还是在哭到最后没有手刃仇人。
不过一切似乎都随着顾海的离世变得不那么重要,直到顾涵在两个月前拨通了她的电话。
在电话里,顾涵告诉时今歌,原来当年顾海那样残忍杀害时今歌的母亲是有原由的,原由竟是廖尊的母亲姚淑珍给了他一份假的亲自报告,报告上面显示,她并不是顾海的亲生女儿。
顾海是真的深爱着时今歌的母亲,对于越是挚爱的人,就越是接纳不了背叛,这点,时今歌深有体会。
所以当顾海得知这一情况后,就找来时东俊核实,但是那个时候的时东俊也一时支支吾吾说不下长短,其实,那会的时东俊是真的不了解实情,他只是不想说谎罢了。
但是不了解时东俊想法的顾海认定陈是芝欺骗了他,所以他最后发了狂,做出了那么丧心病狂的事。
时今歌很纳闷为什么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不跟顾海解释,后来当她彻悟后才明白,原来,当一个女人心死的时候,是不愿意解释些什么的,包括最浅表的。
她忽然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的母亲一定是希望顾海能够懂她,她万万没想到怒火中烧的男人根本不会静心思考。
陈是芝就那么死了,死的不够坦然,甚至死的有些憋屈。
顾海在知道时今歌确实是她女儿的时候,还是在时东俊出车祸的时候,那个时候时今歌曾想给时东俊捐血,却意外发现血型根本不匹配,顾海看着时今歌跟自己相同的血型犯了嘀咕,再一次找人为他俩做了血型匹配,结果如他所料,时今歌确实是他的女儿。
那一刻的顾海,几近癫狂,想到曾经他最爱的女人最后那样死在他手里,疼的窒息,疼的抽搐。
所以,在时东俊临时的时候,把时今歌托付给了顾海,与其说托付,倒不如说是送还。
时今歌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最感激的人是时东俊,他待她如亲生女儿多年,虽然从不曾像‘母亲’一般跟她闲话家常,但是一个家庭该给一个孩子的温暖,他的的却却是给予过她的。
大反转的过往让时今歌透不过气,想着那个也曾为了自己母亲忍辱负重的男人,时今歌猜想,或许,他也是爱过的,只是他懂,她的母亲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