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胤转头,目光凌厉的仔仔细细的将在场的宫女给扫视了一遍。隐藏在宫女之中的若初,一下子变得紧张不已。
瞿胤伸手指着将头压得极低的若初:“娘娘,臣想向你讨要这位宫女。”
不得不说,当瞿胤手指指着若初那一刻,墨浅语被惊到了。她倒是没想到将人打扮成这样,瞿胤竟然还能够认出,着实令人好奇啊!
“瞿将军,我这宫女入不得人眼,恐带回去惊扰了将军夫人。不若将军另选一人?”
墨浅语走到那些宫女前,伸手拉了一个长得标志的羞怯小宫女说道:“将军不若选巧儿,巧儿是这群宫女中最深得本宫心意的宫女,且长得也不错,若是将军喜欢还可纳为同房或是小妾。”
瞿胤只是淡淡的瞥了那叫做巧儿的小宫女,然后拱手说道:“这宫女深得娘娘心意,臣下有岂能带走。臣一眼相中那小宫女,还望娘娘成全。”
墨浅语松开拉着巧儿的手,走至瞿胤满前,满脸深思的看着瞿胤:“将军倒真是眼力过人,罢了。若将军看中了小丫头,本宫便做个人情给了将军。”
“多谢娘娘。”
墨浅语转头看向若初声音微沉的说道:“阿初还不出来见过瞿将军。”
若初一听,低着头走了出来。
“日后跟了将军,可得好生伺候。”
墨浅语高深莫测的看了眼若初,完了在嬷嬷的搀扶下向着昭宁宫走去。
瞿胤目送墨浅语然后再转头看向身旁的若初,只是当他触及到如初那化着浓重妆容的脸,眼皮忍不住狂跳了一番。
他倒是没想到自家小妻子竟变得如此模样,不过顶着这副妆容倒真是难为她了。
“走吧!”
若初看了眼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的瞿胤,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相公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这事儿还真的不能怪若初,皇宫来请人,哪怕是瞿胤在府中,他也只得放人。
瞿胤不急不缓的带着若初出了皇宫,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待马车向着将军府驶去,瞿胤这才伸手将旁边坐着的人揽入了怀中。
“唉!你看你现在的脸。”瞿胤捻起衣袖不轻不重的擦拭着若初满是脂粉的脸。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别给若初买胭脂水粉,就清清秀秀的模样,看着顺眼,舒服。
若初见瞿胤没有生气,瞬间来了精神:“相公,你是怎的认出我的?”
若初还记得自己先前在铜镜中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自己,可真是将她吓了一跳,她都不敢置信铜镜中那个浓妆艳抹到难看的女人会是自己。
瞿胤看着若初望向自己的眼睛,伸手擦拭她的额头说道:“自己的妻子如何认不出。”
“哦!”若初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她本以为他会说些特别的。
瞿胤看着她失落的小脸儿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其实想要认出若初并不难。化着这么浓重的妆容站在那些宫女间,自然显得有些突兀,想要不注意到也是不可能了。
瞿胤捻着衣袖继续为若初擦拭那厚厚的脂粉:“怎么去了皇宫,还做了皇后的宫女?”
先前瞿胤发现若初时可是着实被吓了一跳,出现在皇宫本就已是让人惊讶的了,却不想她还做了皇后的随行宫女,真不知该如何说自家小妻子了。
“我并不想去的。”若初扑在瞿胤的怀里闷声说道:“今早我刚醒来,就听府里的小丫鬟说宫里有请。然后迫于无奈只能跟着宫女进了皇宫。”
瞿胤给她擦脸的手一顿,语气有些阴沉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宫女就带着我去见了皇后,那皇后说是最近睡得不好,不放心宫里太医......”若初趴在瞿胤的腿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任何保留的告诉了他。
瞿胤听完若初的话,捻着袖子的手捏得死死的,手背上粗大的青筋暴起。
“若初。”瞿胤手搭在若初的头上有些后怕的揉着她的脑袋。
看着望着自己的若初,瞿胤心中止不住的担心。
若初太过单纯,京城水太深,也许他该早点儿想办法,然后抽身带着人离去。
“若初,日后我若不在府中,你切莫像今日一般随着被人走了。”好在这次请她的人是皇后,若是皇上,恐怕今天的若初就是有趣无回了。如此一想,瞿胤禁不住心有余悸。
“好。”若初看着严肃着一张脸的瞿胤,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她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
她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可是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相公,你说皇后娘娘为甚要召我去皇宫?”
若初微微侧脸看着瞿胤,从进皇宫开始,她一直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你说她想害自己吧,看着又不像。你说她喜欢自己吧,拉倒吧!之前墨浅语可是没少嘲讽自己。
“不知。”
瞿胤皱着眉,其实他也没想明白皇后为何要请若初前去,若是皇上他倒是能够猜到些许,倘若换做是皇后,他就猜不透了。
不过皇后这么做,肯定也是怀了别样的心思,就是不知对于他们而言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两人带着这个如谜一般的问题回了将军。
而让这两人猜不透的墨浅语此时正站在凤和殿与北正萧对视,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无尽的冷意。
“皇后,是你将人带走了?”北正萧寒眼看着墨浅语。
先前他派人去将军府请若初,结果去的人回来回话说人已被宫里人请走了,而请走若初的人便是他的皇后。气得他扔下怀有身孕的贵妃,即刻摆驾到了这凤和殿。
“皇上既已知道,何故再问臣妾。”
墨浅语的脸上没了最初那端庄的笑容,有的只是单单的讽刺,仿佛是在嘲讽北正萧的明知故问。
“你这可是在公然挑衅朕?”北正萧伸手狠狠的一把掐住墨浅语的下巴。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皇后会与自己公然作对。他是皇,整个南楚的皇,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墨浅语看着眼前已经变了的人,轻轻闭上眼睛:“皇上若想处罚臣妾,将臣妾打入冷宫,或是赶出皇宫,再或者是赐死,臣妾都无半句怨言。”
从将若初接到皇宫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做好了准备,做好了被处罚,承受北正萧怒火的准备。
说句实在话,她已经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看着自己喜欢之人身旁夜夜躺着别的女人,她这个做皇后的,心中即便是有再多的痛,也只能自己一人压在心底,独自一人****。
外人只道她拥有尊贵的身份,却未曾看到她尊贵背后的辛苦,难受。
她很羡慕若初,羡慕她有着一个将她放在心上的人,也羡慕她平凡的生活。
有时候,爬的位置越高,肩上的胆子越重。手里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自然也会变多。就如她一样,虽得到了皇后之位,却也失去了曾经对她而言最为珍贵的东西,这代价,何其之大。
“皇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北正萧声音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住,看着一副视死如命的墨浅语,气得甩手将人扔到地上:“皇后身体不适,朕命其在殿内好生休养,任何人不得探望,至于后宫之事暂由贵妃代管。”
北正萧看了一眼墨浅语,恼怒的拂袖离去。
墨浅语半趴在暗红的地毯上,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留的背影,一行清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内流了出来。
曾近他们两情相悦,她陪着他披荆斩棘,助他登上皇位。他成了皇上,她成了皇后。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人变了,心变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一直是那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可是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站在一旁的嬷嬷挥手让殿内的宫女都退下,然后心疼的扶起墨浅语:“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墨浅语踉跄的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目光痴痴的看着殿门口。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
墨浅语紧紧的抓着嬷嬷的手,缓缓的开口说道:“嬷嬷,若是本宫毁了皇上所拥有的,是否这一切就会回到最初?”
“娘娘,这话说不得。”嬷嬷慌得四下看了看,好在先前的宫女都被自己唤走了,没人听见。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落到皇上的耳朵里,那还得了。就算那皇上再如何念及旧情,如何的顾忌皇后娘家,这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是好过。
墨浅语不在意的笑笑,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嬷嬷,待会儿你与父亲传信。就道贵妃有孕,皇后被幽禁,实权被夺,让父亲想办法。”
说着墨浅语挣脱嬷嬷的手,脚步缓慢的向着殿内走去,便走便道:“待本宫养好‘病’,本宫便去好好拜访瞿将军。”
一旁的嬷嬷心惊的看着墨浅语,看皇后娘娘这样子,难倒是真的打算与皇上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