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盛宁加快了速度,终于算是将训诫抄写完毕了,揉着酸胀的胳膊和脖颈,盛宁觉得她的眼睛都花了。
视物都有些不清楚。
“公主,您累了一夜了,先去歇着吧!”如画端着一盅汤进来,见盛宁这般劳累的样子,心疼得紧,急忙走过去将汤往边上的桌上一放,走过去替盛宁轻柔的揉了揉胳膊。
“本宫知晓,你且看看本宫抄写的训诫可有一百遍了?”盛宁说着便站起身子,打了个呵欠,困得眼睛皮都要黏在一起了。
“奴婢先伺候公主喝些鸡汤吧!这汤是奴婢特地吩咐人用了决明子与枸杞加入童子鸡中熬制的,有明目解乏的功效,公主喝些再去歇着吧!”如画说着将盛宁搀扶至一边的贵妃椅上坐下,这才返回桌边将汤端了上来。
盛宁闻言,确实觉得有些饿了,早膳也就吃了一小碗清淡的莲子粥,此时确是有些饿了,但是让她去多吃一些,她却又不愿。
说起来,如画便是极其明白她的,只给她炖了些鸡汤,却还放了些缓解疲劳和明目的药材。
“如画,你也累了一宿了,稍后本宫歇下了,你也去歇着吧!”盛宁喝了一口鸡汤,觉得胃里暖了些,才抬眸一脸温柔的看着如画。
如画闻言,心中一暖,眼睛明亮的狠狠点头:“公主,您先喝着,奴婢不累。”
“如何不累?都是一宿未眠。”盛宁说着,只觉得喝了些鸡汤,确是觉得胃里舒服了些。
如画见盛宁喝着便移步到案桌前,细数着盛宁抄写的训诫,刚好一百遍,便也是一百本小册子。
盛宁熬了一.夜,眼底下都是浓重的黑眼圈,异常醒目。
没多久,孙嬷嬷便急急的走了进来,很是恭敬的走到盛宁的身前,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盛宁的脸色才笑着行礼道:“老奴见过公主殿下。”
“嗯,可是母后宫中来人了?”盛宁闻言,抬眸偏着脑袋看了孙嬷嬷一眼。
孙嬷嬷闻言赶紧点头,笑呵呵的说道:“是了,太后娘娘派人来了,说是要在公主这里拿些东西回去呢!”
孙嬷嬷虽然也知道盛宁被罚之事,但是她为人向来圆滑,就怕说错了话惹了盛宁不高兴,便只得像是保全了盛宁面子般如此说道。
盛宁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如此,便让母后宫中的人进来吧!若是东西齐全了便带着去给母后查阅,本宫身子乏得紧,嬷嬷便出去吩咐人为本宫准备些许热汤,本宫疏散疏散身子。”
“是是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孙嬷嬷闻言呵呵一笑,对着盛宁伏了个身,便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了。
不知为何,盛宁总觉得孙嬷嬷瞧她的眼色不太对劲,似乎总是隔着些什么,反正就是如何看着都不舒服。
“如画,你先伺候本宫去梳洗一番,本宫现在当真是困得紧。”盛宁向来矜贵,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生娇养着,如此熬了一.夜便是觉得身子都虚了许多。
如此,便更是坚定了想要习武的心思。
如画为盛宁梳洗一番,替盛宁换上一身轻薄的亵.衣,外间便传来了脚步声,如画眉头一蹙向着盛宁示意了一下便疾步走出了内间。
便见到凤栖宫的大太监王胜全笑嘻嘻的扬着一把拂尘站在案桌前向着她看过来。
如画的脸上一僵,急忙走过去轻俯了一下身子行礼道:“如画见过全公公。”
“哎呀,小如画呐,几日不见,你可真是越发的水灵可人了呀,这小脸像是一颗小殷桃似的,粉.嫩.嫩的,真是好看得紧。”王胜全一见如画走过来,眼前一亮,便笑得越发灿烂了。
如画垂下的眼帘抖动了几下,心中自是有几分畏惧的,但是一想到此时她身在公主府,想必王胜全也不敢对她胡来。
于是,定了定心神,如画抬眸很是乖巧的扯着嘴角说道:“谢过全公公夸赞。”
话音刚落,不等王胜全回话,如画便又急忙接着说:“全公公,这些都是我家公主昨夜熬着抄写的,整整一百遍,还请全公公细数一番,到时候送至太后娘娘眼前以供太后娘娘查看。”
“好好好,咱家这就数数。”王胜全见如画如此一说,心里明白这是公主府,他做不得什么,便也只得低下头去细数了一下,整整一百本小册子。
随即,王胜全抬起头来,对着如画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说道:“小如画呐,如此咱家可就先行回宫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盛宁长公主殿下果真是一点都不曾怠慢太后娘娘的懿旨的。”
如画心里微沉,虽很不喜王胜全见她时那般满含玄机的模样,却也还是很规矩的点点头,假装什么都没动懂的低声道:“如此,便多谢全公公了。”
“小如画可是盛宁嫡长公主殿下眼前的红人,不必与咱家客气。”王胜全说着,笑得一脸猥琐的伸出咸猪手就想拉住如画柔.软的小手。
如画吓得猛然后退一步,腰后狠狠的撞在身后的案桌上,如画惊呼一声,盛宁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不远前,脸色很是难看。
一双满含凌厉的眸光冰冷的向着王胜全射去,冷声质问道:“全公公,本宫这公主府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什么时候本宫的贴身大宫女也是你能够染指的了?”
盛宁简直气得肺炸,王胜全仗着母后偏宠他,便越发的不将宫中的宫女太监当人看。
盛宁还在宫中之时,便鲜有听闻王胜全折磨死了许多无权无势的宫女,以往却想着他是母后的人倒不至于如此癫狂,想必也就是宫中人多嘴杂以讹传讹罢了,从不做深究。
现如今,这王胜全竟敢在她的眼皮子之下向着她的贴身大宫女伸出咸猪手?
这是在打她的脸还是当真以为她盛宁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连个大太监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王胜全一见被盛宁长公主发现了,霎时一脸惊恐的连忙跪倒在地,他手中环抱着的折子全都瞬间散落在地上。
“公主,奴才求公主殿下开恩呐,奴才就是一时糊涂,却从未对如画姑娘做过什么呀公主,您就看在太后娘娘的面上饶了奴才这一次吧!”王胜全跪着哭喊道,一双浑浊的眼里全是泪水,“砰砰砰”响亮的磕头声响彻整个房间。
盛宁的脸上却带着肃杀的寒意,她虽为人良善,却到底是出身皇族,惩戒奴才打杀奴婢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一时间,便连杀了王胜全的心思都有了。
“本宫且问你,你究竟对如画藏了怎样的心思?难道你不知晓如画是本宫的人吗?像你如此之人待在母后身边当真是辱没了母后一生的盛名。”盛宁说着眼角眯起,此时的她内里穿了亵衣,外层却只搭了件薄衫。
长至腿弯的三千青丝布满胸.前,直垂至地面。
盛宁早已端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紧紧的注视着王胜全。
“公主,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奴才对如画姑娘绝无半点心思,奴才只是想与如画姑娘说说体己话,吩咐她好生照看着公主罢了,还请公主明察呀,老......老奴冤枉啊!”王胜全一听此话,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磕得额头都冒出了血珠,好不伤怀。
盛宁的眼眸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转而看向如画,如画的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了一下,脑袋低垂着,一声不响。
盛宁这才慢悠悠的出声道:“如画,你且说说,全公公可是与你说了什么体己话吗?”
盛宁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放置在边上的小台子。
声音清脆悦耳,但落至王胜全的耳中便像是催命符一般让他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