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老朋友

这女子美目流盼，水袖舞动，便开始了吟唱。

此女声音颇为动听，引的客栈内的酒客，连连叫好称赞，一时之间，气氛达到了高潮。

问天笑眯眯的看着女子说唱，喝着陈年老酒，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时间不长，一个身子略胖的中年人，穿着厚布祆子，从后屋匆匆走出，快步来到问天身边，坐下后店小二连忙恭敬的端上一壶酒。

那中年胖子立刻倒满杯子，一口喝尽，看了问天一眼，尴尬的说道：“掌柜，这个……”

问天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后，笑道：“黄掌柜，今日我可不是来收租子的，你放心就是。”

那中年胖子立刻松了口气，赔笑道：“生意不好啊，您别看我现在这里人不少，可是为了招揽顾客利润降到最低，唉，这个世道，买卖不好做啊。”

问天笑了笑，也不说话，而是安静的看着戏曲，这中年胖子姓黄，叫什么问天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在两年前找到问天，拿着此间店铺抵押，苦苦哀求借了二十两金子，一直到现在这钱还没有还上。这店铺，现在已然成为了问天所有。

最近这一年，他看到问天几乎天天都来，心里忐忑不安，时常过来探探口风。

那戏子美目转动间，客栈内的这些汉子，纷纷喝彩，就在这时，从客栈外传来一个颇为猥亵的声音：“哟，这小娘子唱的好啊，把我魂都给勾出来了，好！”

声音传来的一刻，走进一个穿着灰色棉袍的老头，这老头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在他的胸口衣襟上，还印着几个大大的脚印。

他一进来，立刻大声叫好，店小二眉头一皱，喝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走开，今儿个没钱！”说着，他上前就要推去。

那老头眼睛一瞪，说道：“你碰！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就倒这不起来了！老子今天来是听戏的！”

问天在看到那老头的瞬间，双目多年没有过的精芒蓦然一闪而过，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十六七年前骗了问天一顿饭之人。

坐在问天对面的客栈掌柜，那个中年胖子，立刻眉头一皱，站起身子，快步来到门口，一翻口袋，摸了半天，最后拿出一个铜钱，扔给老头后，说道：“给你钱了，快走吧，真是晦气。”

老头拿着铜钱，摩挲了一下，咧嘴对着那店小二笑道：“恩，看见了么，还是你们掌柜的实相，哼哼。”说着，他把手中铜钱一扔，落在了店小二手中，得意的说道：“一壶茶水！”

随后目光一扫，落在问天身上，走了过去，倒不是他认出了问天，而是此时客栈内，只有问天的桌子，就一个人。

那店小二楞了一下，看了看手中铜钱，又看了看掌柜的，叫花子他见多了，但要到钱还不走，并且拿到钱后买茶水喝的，这还是头一个。

中年人人胖子脸上抽搐了一下，一撸袖子，就要上去把这老头扔出去，但就在这时，问天一抬手，说道：“算了。”

中年胖子立刻一顿，犹豫了一下，嘀咕了几句，转身走向后屋。

那老头嘿嘿一笑，看着问天，说道：“你……”刚说了一个字，他忽然一愣，直勾勾的盯着问天，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脸露古怪之色，诧异的说道：“是你！”

问天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多年未见，依旧潇洒逼人啊！”

老头脸上古怪之色更浓，盯着问天看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眼中居然罕见的露出一丝赞赏，说道：“……你居然真的突破了！”

问天从小锅中拿起酒壶，倒满一杯，喝下后说道：“晚辈其实也是凡人，也在世间挣扎而已，哪有前辈游戏人间来的自在。”

老头微笑不语，一把抢过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说道：“老夫生平所见神灵修士无数，但能十六七年就做到者，你是第一个！”

问天也不说话，心境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微微一笑，看向戏子说唱。

老头直勾勾的看着问天，眼中赞赏之色更浓，说道：“并非皮肉相似，而是神似，小伙子，若是你能体会出道，那么百年之内，我可以保证，你能神灵！”

问天转过头，喝了口酒，说道：“何为道？”

老头正要说话，忽然眼睛一转，笑道：“你看，人老了，肚子一饿，什么也想不起来啊。”

问天认真的看了老头一眼，笑道：“前辈慢慢看戏，晚辈告辞！”说着，他拿着酒壶，起身离开了客栈。

那老头一怔，随即双眼冒光，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问天拎着酒壶。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踩着脚下的落叶。回到了店铺。打开店铺门后。走了进去。

他前脚刚一迈进。老头那猥亵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不错。原来你这些年就是在这里参悟。”

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问天身后。随着他走了进来。四周打量一番。双眼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问天对于老头的出现。没有露出任何意外，而是坐在一旁。喝着酒。看着对方。

“蛟龙、饕餮、赑屃、狍號、裴、蜪犬……你这小伙子不错嘛。这些妖兽都不简单啊。”老者越看眼中惊讶之色便越浓。最后目光蓦然一扫。落在了店铺内角落中一个木框上。右手一召。那木框之中的画。顿时一一飞出。

这些画，都是半成品。

老头在看到这些半成品的瞬间，忽然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仔细地一一看去，最终深吸口气，望着问天，缓缓说道：“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经历，这些神灵期修士以及妖兽，若非你亲身与之搏杀，断然不可能雕刻的如此神似。”

问天微微一笑，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喝着酒，仿佛对方所说的一切，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这老头把手中画像放下，望着问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问天！”问天淡淡的说道。

老头点了点头，右手一挥，顿时整个人蓦然间气质全变，从一个龌龊的老家伙，瞬间便威严起来，整个人虽说身体上没有散出任何灵力的威严，但却有种仿若大海般的深不可测。

问天在灵力牵引之下，目光顿时闪烁亮芒，这老者在现在的一刻，其修为，问天看不透，只是这亮芒微微一闪后，便平淡下来，问天喝了一口酒，说道：“前辈，晚辈这茅屋，实在经不起折腾，您老还是收收吧。”

老头轻哼一声，说道：“小子，体会一下，这就是道！”

说着，他全身气息蓦然一动，顿时一股肆虐狂暴之感，笼罩整个店铺，但却颇为神奇地没有损害店铺的一砖一瓦，并且没有半点流露出去。

在这一刻，店铺内外，仿佛是被一刀切断的两个世界一般。

这肆虐狂暴的气息，弥漫四周，问天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爆发出强劲的灵力，与之抵抗，这时他的灵力，几乎刚一流动，便立刻被这肆虐狂暴的气息所引，居然在瞬间，便被这狂暴同化，变得疯狂起来。

在这疯狂之下，问天双目露出一丝骇然之色，他的灵力，居然不受控制，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即便是自己的灵虚，也在这一刻，生生的被对方这狂暴的气息同化，仿佛在这一瞬间，自己修炼四百多年辛辛苦苦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法术。

“这就是老夫的道，老夫当年便是遇到个疯子，顿悟后悟出的疯癫道。以此道踏入神灵，在这感悟之下，所有的灵力，都将被疯癫同化，任由老夫控制。”老头声音中透出一丝疯狂，看了问天一眼后，疯癫道顿时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问天已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深吸口气，右手有些哆嗦，拿起酒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许久之后，他灵力才渐渐平伏下来。

“为何我以前遇到的神灵修士，没有这种感觉？”问天沉默片刻，说道。

老头一怔，挠挠了头，尴尬地说道：“这个……我忘记了说，修为突破看自己的机缘，每个人都不一样，感悟的也不一样，如果你感悟出大道那就比感悟出小道的人高级，但感悟出小道的人也不能说他不是神灵，但感悟出小道的能提升修为但却无法形成法力。”

问天苦笑地看了老头一眼，内心喃喃自语道：“道……这就是道……”

老头眼睛一转，脸上露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低声说道：“机会只有一个，就是灵虚到神灵的感悟，悟出什么看自己的造化了，但都得通过感悟道理，最终突破灵虚，达到神灵，这是每一个修士在想要突破灵虚时，都需要经历的过程。小伙子，多参悟下别人的道，这对你可是大有好处啊？”

问天目光一闪，要知道体会其他神灵期的道也就是顿悟，这种事情虽说具备一定的危险性，但好处却是极大。

他望着老者，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缓缓说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老头眼睛一眯，一拍胸脯，说道：“代价？没有任何代价，有老夫我保护你，咱们横着走都行，没事！”

问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老者。

渐渐的，老头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我看你的这些画像不错……这个……”

“好，全部都给你！”问天果断的说道。

老头眼睛一翻，略有恼怒一拍胸脯，说道：“我要你这些低阶法宝干什么，这里面就那些半成品还有些看头，但我也要之无用。这样，我就直接说了，我到现在还是单身，想让别人给介绍个双修道侣，你给我画个像，我好拿给人家看。”

这老头刚说时，尚还有些脸红，但说道最后，却是激动起来，腰都比平常直了许多。

问天怔了一下，点头说道：“可以！不过我现在修为不够，要等神灵之后，才能把你的潇洒的气质画出来。”

老头立刻高兴起来，连连说道：“不着急，不着急，虽然我已经很帅了，但还是想让你把我最完美的一面表达出来，恩……对了，你一定要把我画的完美一些啊。这样吧，多画几个，一百个！就一百个了！我要贴在女修多的地方”

这老头说着说着，眼光竟然****起来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但看表情也是没想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