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被夏华的几句话直呛得回不上话来,一时间只能是大睁着一双诚惶诚恐的热泪横溢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直是见他转身离她而去时,才似乎蓦然地清醒过来,觉察到是自己一时气懵,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刺伤了他,才致使他突然变成了这样,她好后悔,好心痛,便追着夏华的远走的背影哭喊道:
“华哥,你别这样丢下我啊!我不是有意的啊……”
可是。此刻已经晚了,任凭婷婷如何哭喊,夏华全然充耳不闻,兀自跨出出站口,走了!婷婷抱住月台的一根电杆,无声痛哭起来。
这时,站台内的一声急促的电铃声响起。没一会儿,稍事停靠的这列特快列车一声长鸣,又徐徐启动,滚滚继续南行。刚才还是熙熙攘攘一片喧闹的月台上,倏忽之间又平静下来。
婷婷抬起头来,望一眼渐渐远去的列车,心里更加悲伤不已。她一咬牙,忽然地转身,一步跨过掉在地上的自己那个小皮箱,便朝月台下面的轨道上跑去。月台下的那犬牙交错的轨道上,正有着几台机车来来往往地在溜道。
雷鸣一见婷婷要跑下月台撞车了,吓得大叫一声“不好”,哪还顾着身边的两个老人,拔腿就追着奔去。舒芸和雷宇霆教授也一时吓得慌了,舒芸哭喊道:“婷婷,我的女儿,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就在这紧急的时刻,建平不知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他一声大叫:“婷婷,别这样,快别这样!’‘同时,横刺里越过月台,赶在雷鸣前头,迅速追上了婷婷。一伸手,便从后面拉住了就要步下铁道的婷婷,猛地一把将她硬给扯了上来。
雷鸣见婷婷被拉上了月台,脱离了险情,便立即煞住了自己的脚步,打转身子,回返到舒芸和养父雷宇霆教授身边。
婷婷被扯上月台后,回首一见是建平,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揪住建平胸前的衣襟,便瞪着眼质问道:
“你,你为何要这样作弄我?”
建平被婷婷揪着,却一点也不愠,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
“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你且跟我回家里去,到家后,我自然会把这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你的,你应该相信我这个哥哥,我决不会逗你作弄你的,对不?”
婷婷瞧着建平的一双充满诚意的眼睛,不便再说什么了,慢慢松脱揪着建平胸前衣襟的手,同时将眼帘垂落了下来,建平见婷婷气色缓和了,便伸过手牵起她的一只手,说:“走吧。”
婷婷顺从地跟着建平一声不吭地直朝出站口走去,当经过雷鸣、舒芸和雷宇霆教授身旁时,婷婷不由得停下脚来,瞧了雷鸣一眼,嘴唇嚅动了几下,似曾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来。建平立于雷鸣一行人面前,他自然立刻就明白了面前的这个青年是谁。他瞟了一眼雷鸣,继而又狠狠地瞪了紧傍着雷鸣而站着的舒芸一眼,然后弯腰从雷鸣面前的地上提起婷婷那只小皮箱,故意提高声调对婷婷说:“陕走吧,嫒嫒今天也放了假在家,等着你的到来呢!”说罢,一只手提着小皮箱,一只手拥着婷婷的臂膀继续往前行。
雷鸣、舒芸还有雷宇霆教授,面对这个场合,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好来着,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婷婷跟着建平步出了出站口。
婷婷即将到来,嫒嫒想着她能跟夏华破镜重圆了,亦是特别的高兴。夏华是她和建平的同学,过去大家一直相处得很好,婷婷则是自己的小姑子,关系更密切了一层,且婷婷历来是温文柔顺,人见人爱,她和丈夫建平一样,一直就是非常喜爱这个虽然与建平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妹妹的。作为女性,这些年来,更是眼见得婷婷那么一往情深地恋着夏华,为失去了夏华而痛苦不堪,屡屡从北京写信来恳请哥哥帮她寻找夏华的情景,她便深受感动。今天,这一对失散了多年的恩爱情侣就要重圆好梦了,她能不和丈夫建平一样心里头好不高兴吗?好不欢喜吗?当门铃响起,她赶紧拉开门,果见婷婷在建平的陪同下,出现在面前。她忙一步跨出门,双手一把拿捏住婷婷的双手,既高兴不过又痛惜不已地说:
“婷婷,你果然来了!快进来,看你这一路疲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