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黛宓将酒慢慢倒进嘴里,反身一倒坐在他膝头上,狭长媚眼如丝,舒手臂搂住他脖子含着酒喂他,昌赑王早骨软筋酥张口去接,恰在此时,门被人一脚踢开,凤媛公主杀气腾腾进来,只见她满脸泪痕,横眉立目挥剑喝道,‘臭妖孽,还我姐姐命来!’说罢挥剑只取黛宓,吓得她惊叫一声躲在昌赑王身后.....”
......
......
《洞仙歌》
夜深更漏,
凤凰高枝宿,
地久天长来时路,
殓娥眉,
楼上明月已西斜,
衾枕冷,
泪落朝朝暮暮。
深宫新宠笑,
独倚寒窗,
花谢韶华葬何去?
万里断鸿音,
夜夜衷肠,
无人管,
凭栏回顾,
故国远隔雨飘摇,
纵抚断琴弦,
此情难诉!
星河悬天,灯火阑珊。
昌赑皇宫之内,已近三更。夜色冷冷包裹着王后凤犀寝宫。
这里两年来一直冷冷清清,了无生气,与其说是寝宫,不如说是冷宫。巡夜武士行到这里,却见里面发出一阵莹然的蓝光,正诧异之时,忽听一声惨叫传出来,那窗棂上溅了一片碧血,触目惊心。武士们登时大惊,慌忙去推那殿门,结果那寝宫大门从里关死了,几个人用尽力气去撞,才终于撞开,进去发现一片漆黑,了无声息。武士们忙掌灯四处寻找王后身影,奇怪的是找遍了也不见。慌忙连夜上报昌赑王,昌赑王大惊,即刻下令细细搜索皇宫内外,务必要找到王后。
皇宫大乱,武士全部出动直找到天大亮还是一无所获,王后,竟神秘失踪了。昌赑王焦急无比,心道:王后乃是大国公主,眼看诞辰就要到了,到时朝廷上必定要来人,这可如何是好?!
却说皇宫内乱糟糟,那倾城殿里却一派花团锦簇,流光溢彩。昌赑王新宠黛宓妃子,正在屏风合围、香花遍布的池水中沐浴,笑得怡然自得......
……
屠凤城外五十里的古道。凤媛公主与阿嫦行色匆匆。凤媛公主早已满头大汗,抬头看看天道,“天怎么变得这么热?这都十月了!”阿嫦淡淡地道,“若行人都像公主这样,一步不停地走上几个时辰,都会热的。”
凤媛看看她冷笑道,“这么说你不热?”阿嫦摇头道,“公主忘了,我是妖,没有冷热的知觉,也没有寒暑的忧虑。”凤媛跺脚道,“我就是要快快地走,离开越远越好,再也不见臭道士!”阿嫦立即道,“主人不是臭道士。”
凤媛看她模样忍不住笑道,“阿嫦,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对乐郊这么好?——主人?他给你什么了?你看啊,从头到尾他给你的不过就是几滴热血,说来还是我刺出来的,何况他在乎你吗?他要做大事赶我走我认了,本来我们就是对头,可他也赶你走,他根本不相信你,你还那么听他的话,我都替你不值!”
阿嫦沉吟不语,凤媛叹口气道,“我也不用你护送了,到前面的州府就让他们派人马护送我回京城,乐郊不是让你回天华山吗?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走吧!”阿嫦立着不动,凤媛见状叉腰道,“怎么不走?”阿嫦道,“主人说了,让我护送你回到京城。”
凤媛无限怜悯地道,“阿嫦,我看你也太一根筋了,你怎么不明白?乐郊就是不想你跟着他了,他要甩掉你——还听不懂?”阿嫦愣愣出神,凤媛不理她,走了几步回头见她没跟来,就快步独自走了。阿嫦半天回过神来,见凤媛走远了却没去追,只立在那茫茫四顾,心底生出无端的孤独.....
一阵冷风吹来,阿嫦忽然觉得冷,她竟觉出这冷如此锥心蚀骨,不由抱住手臂慢慢蹲下去,眼中流出了泪水。忽然眼前现出一双脚,阿嫦猝然一惊,那人已半跪在地上扶住了她的肩膀。阿嫦听见他说道,“你竟然为他流泪?值得吗?我早早告诉过你他不会真心对你!如今除了我,谁会真的对你好?!你昏了头吗?!”阿嫦抬看着那人,终于禁不住一阵心酸,投入那人的怀抱里.......
不远处,凤媛公主隐藏在一棵大树后,此时暗自冷哼道,“阿嫦这两面三刀的丫头,刚还说对乐郊忠心耿耿,马上就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被我抓住了吧?!”说着竟暗自拔出剑,从树后绕出来蹑足走过去。
她脚步极轻,那抱住阿嫦的黑衣人耳朵却极灵,凤媛踩在落叶上的轻微响声惊动了他,他不动声色地拍着阿嫦的肩膀安慰她,就在凤媛离他们还有不到五步之地,那人陡然推开阿嫦一挥那黑色斗篷回身来。一股飓风将凤媛推得仰面倒下去,手中的剑脱手。那人已一步窜上来,双钩光芒闪过,他一把捏住凤媛的脖子将她拎起来,凤媛见这人青面赤目,獠牙锋利正对着自己隐隐咆哮,分明是个妖怪,不由吓得瞪大了眼睛,反手抓住他的手想掰开,谁知那手铁抓一般,纹丝不动,眼看她就要窒息。
阿嫦回过神来,忙立起身来阻挡道,“哥哥,不要杀她!”那黑衣人怒哼一声道,“她害你伤心,该死!”凤媛一听阿嫦叫这人哥哥,心中明白了大概,忙涨红了脸吃力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有话,好说......”黑衣人却任凭她的手又捶又抓,就是不松开,阿嫦这边冷了脸喝道,“玄翼!你忘了在天外天我帮过你,你难道不听我的?!”
那叫玄翼的黑衣人闻言这才一松手,凤媛落地捂着脖子大声咳嗽,再看这二人,长得分明没一点像,怎么会是兄妹?阿嫦一边拉住玄翼,一边对凤媛道,“还不快走?!”凤媛这才挣扎着起身,拿起落在一旁的宝剑,快步跑开了。
玄翼仍怨恨不平地道,“阿嫦,你变了!你说你跟着那人,是为了完成大事,我看你却骗我!再这么下去,你不知会做什么事,我不让你再独自行事了,你跟我一起走!”说完一把抓住阿嫦的手就走。阿嫦这边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屠凤城方向,还是跟着玄翼走了。
……
鬼王境外的百鬼林,暮色四起。乐郊与南宫麒到了这,便见一个白发苍苍却面容年轻的书生,立在那里摆弄着很多灯笼。乐郊忙上前行礼道,“鹤叔,我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人抬眼看他笑道,“是乐郊,你可是来拿万宝袋吗?——眼看要到下元节水官解厄日,我给路人做些指路灯。”乐郊点头,随即指着南宫麒道,“这位是虎王的公子——这位,是百鬼林引路使者,殷鹤叔叔。”南宫麒见微微行了礼才道,“鹤叔,我且问一句,那因缘镜真能看出六界的因果?当年虎王山的事,能否得见?”
殷鹤闻言笑道,“公子这话确问住我,这是天华山的宝贝,自该问乐郊。”乐郊挠挠头道,“这因缘镜我也不敢乱用,听我爹说那里面藏着天机,若乱看违背天道,会折损寿命的。”南宫麒听了却不语了,殷鹤道,“好了,你们随我进去吧,昨天你大师伯还提起你。”乐郊忙问道,“大师伯还好吧?”殷鹤道,“他此时已平静许多,看来从前种种,他该放下了——”三人边说边走,直奔阴森诡异的百鬼林深处而去。
……
昌赑王宫,国王早坐卧不宁,刚蹙着眉赶走了前来进膳的侍女。忽然大殿的门开了,一阵香风过后,倾国倾城、仪态万千的宠妃黛宓翩然而至,笑靥如花、冰肌玉骨,衣袂飘举之间大殿生辉。见她来,国王顿时心情好了许多。黛宓缓步过来,屈膝跪在国王面前,捧着一碗羹汤道,“陛下,你已一天没吃东西了,臣妾做了陛下爱吃的羹汤,来尝一尝。”
看她乖巧迷人的神色,国王舒展的眉头,伸手接过羹汤,放在嘴边想喝,终究叹口气道,“王后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如何是好?若她是平民百姓倒容易,却偏偏是大国的公主,一旦追究起来,怕两国会交恶,那便糟了。”
黛宓静静听他说完,才温顺起身偎依在国王怀里道,“陛下何必苦闷?臣妾今日就是带来好消息,给陛下排忧解难。”昌赑王用手搂着她道,“如何排忧解难?难不成你会法术,再变出个王后来不成?”
话音一落,黛宓却笑道,“臣妾虽不会法术,却真能变出个王后来。”说完一招手,殿外有两个白衣侍女带着个女子进来,国王一看登时愣住了,这分明是王后灵犀!他正要叫她,黛宓道,“陛下却说像还是不像?”
国王失神道,“难道,这不是王后?”黛宓笑道,“也是巧了,臣妾因陛下之事心中忧烦,在宫内走动,发现个粗使宫女容貌很像王后,所以便带了来。”国王喜形于色道,“奇哉!果真很像,怕就是她吧?”黛宓哈哈大笑道,“陛下,这丫头六岁便进宫听差,你看她手掌粗糙、面色枯黄,如何是王后?这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的——而且,她天生是哑巴,不能说话——千汐,还不见过陛下?”那叫千汐的宫女仓皇地下跪行礼,看举止与王后却是大相径庭的。
“爱妃的意思,是要李代桃僵?”昌赑王问道。黛宓笑道,“只消王后诞辰之时让她现身,瞒过使者就好,若到时能找到王后最好,找不到,臣妾也自有安排。”
昌赑王顿时喜道,“爱妃果是妙人儿!那她就交给爱妃,去学些宫内规矩,不日使者到了不要出纰漏的好——再有,她不能说话,不如就对使者说王后身体不适,嗓子嘶哑吧!”黛宓点头,随即命令道,“带她下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