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媛公主见乐郊拦着自己,大怒道,“你这妖怪让开,想死却还没轮到你!”
乐郊见她盛怒,知不能以硬抵硬,只能求道,“公主给我一天,明日让你劈棺!”
公主冷笑道,“妖言惑众!我为何要听你的?!”
乐郊道,“我本不是妖,我乃天华山灵修派掌门之子,自幼习得奇门法术,你身后那道士才是妖怪,你肉眼凡胎认不出罢了!”
凤媛公主此时看着那棺材,却一门心思系在那棺中之人上,哪听他的啰嗦?!闻言冷笑道,“哦?你会奇门法术,不是妖精?人说妖精无血,纵有也非鲜红,你让我砍一剑,若见血便信你!”
乐郊拧眉道,“若砍我一剑,可否不劈棺?!”
公主举起剑道,“你若老实吃我一剑,我今日便不开棺,容你一日!”
乐郊叹息一声,慨然道,“如此来吧,我受你一剑便是!”
他只当公主盛怒恐吓,哪知她听这话,却也不留情,挥剑向他肩颈之地劈了过去,雷嗔电怒。乐郊见不好,虽未躲开,却在剑砍在肩膀上时一把握住,阻下那剑势,一时鲜血飞溅,落在棺木之上。
凤媛公主万没料到他竟不躲开,见到鲜血飞溅也忙收住一半剑势,但乐郊手掌与肩膀都伤到,鲜血流淌,染红衣裳。公主惊道,“你既是人,我一剑就会要了你的命,如何不躲开?!”
乐郊道,“我若躲开,如何证明自己是个人?再说,纵是妖,我不曾害人,你也不该痛下杀手!”
说完这话,他却撑不住身子顺着那棺木滑下去道,“说话算话,你不得再碰这棺木。”
公主正要说话,谁知乐郊胸前光芒一道,灵堂被一片光晕笼罩,众人见光芒刺眼,急闭目躲避,等再睁开眼时,却见乐郊身前,立着个玲珑标致的女子,二十岁上下年纪,青丝披散如云,目若秋水还潋滟,面如桃花娇三分,一身雪白衣裙飘舞临风,若不是左边脸上一朵诡异妖艳的花形胎记,这女子可谓天下下凡,但那胎记与过于锐利的眼神昭示,这是个精灵。
只见她只看着乐郊,跪下身去看他伤口,随即举起修长洁白的手掌按在那流血不止之处,转眼血便止住了。乐郊抬眼看她脸时,这女子已伸手握住乐郊的手,一阵温暖传来,乐郊的手也不再淌血,伤口渐渐愈合。
乐郊看她眼熟,眉眼和身形像极了那小鬼妖,不由指着她道,“你,你不是,不是——”
那女子恭敬笑道,“阿嫦见过主人。”
乐郊奇道,“真的是你!你的耳朵呢?怎么不尖尖的了?还有,你的脾气好像也变了!你不是凶巴巴的老想咬人吗?怎么变得这样和善了?”
那叫阿嫦的女子道,“我本是妖,心无是非善恶,不辨正邪,一味任性行事。方才得了主人的热血,却醒悟了灵性,有了人之常情,所以如此。主人给了阿嫦人心灵气,阿嫦永世不忘,愿生死追随。”
乐郊闻言有喜有忧,喜的是,有这么个妖术高强的女子认自己为主,行走天下自更妥当;忧的是,这女子话可信吗?她是真心尊自己为主?纵她是真心,难保哪天妖性发作,那时会不会吃了自己?!
正想着,那边公主与众武士已从震惊中清醒,却从未见过此等奇事,只指着乐郊道,“方才一剑,本公主答应你便不反悔,明日再与你计较!”说完,带人要离开灵堂。
哪知那道士拦住公主道,“公主为何要走?难道怕了?”
公主道,“一言既出,自当守诺!我答应他能受住我一剑,便容他一日,自不能反悔!”
道士冷笑道,“他纵不是妖,也与妖精是一路,你不见那女妖手段?再看她妖印在身,阴气十足,分明是鬼妖化身,公主还要听他们的妖言惑众?!”
公主听这话有理,却又转身回来,乐郊此时已恢复,却指着那道士喝道,“蜘蛛精!妖言惑众的是你!我念你修行不易,本不想和你计较,你别逼人太甚!还是回安静之地静修为上,再在人间裹乱,当心天不容你!”
话音未落,却听咔嚓一声,晴天霹雳响起,震得灵堂颤了几颤。
乐郊本没把握收蜘蛛精,只想连劝带吓一番,这一声却吓住了他,心道:难道我还有这本事?!
这一声霹雳,吓得众人茫然四顾,但那道士却面如土色,几步窜进灵堂内,抖如筛糠。眼见天色陡然黑暗,阴云自西滚滚而来,冷风刺骨,电闪雷鸣。
重阳已过,深秋将至,哪有这样电闪雷鸣、阴云滔天的景象?众人上至凤媛公主,下至常府上下人等,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眼见方才艳阳如金、碧落无尘的天刹那间昏如黑夜,漫天乱云翻滚,紫电如蛇,雷声轰鸣,似一场疾风骤雨即将笼罩酌释州。
风如龙卷呼啸动,雷欲破天暄耳边,且电闪雷鸣分明是向着常府而来。花木战栗,狂风中摇摆无定,轰鸣之声越响越近,却是四面八方聚集在这灵堂周围,一时,昼夜不分,乾坤颠倒,恍若末世来临!
乐郊头次见这阵势,急忙惊慌退避,扭头看阿嫦,想让她保护自己,心道:你说认我做主人,誓死追随!这到了紧要关头,总不该不管我吧!谁知扭头一看魂飞魄散,电光闪烁间,那阿嫦长高许多,比自己还高出两个头,长发披张,泛出蓝色,两眼血红,獠牙狰狞,那尖尖耳朵又突兀在头上,嘶叫一声,身后也长出条巨大的尾巴,自比在天华山时还吓人!
“你怎么变回去了?!”
乐郊大叫一声,却哧溜退开到一旁,却见阿嫦似并不打算害自己,只凄惨喊道,“主人救我!”话音未落,一声霹雳炸响,阿嫦吓得瘫在地上,浑身筛糠。乐郊知她是怕这雷电,忙上前扶住她退到棺木之后的墙角。那边,公主也由武士护卫着后退,却想不知那虚苒道士身在何处。
待她立柱身形,只见道士正在自己身后,阴着眼看自己,待要开口问话,却觉一条藤条似的东西缠住自己的腰,公主惊骇不已,却眼看电光一闪,那道士双目突出,脸上长出无数让人作呕的绒毛!
“啊——”凤媛公主料到不好,喊叫声惊动了武士们,再看时公主身子已悬在半空,只见那道士不知何时长出好几条腿来,其中两条缠住公主举在头顶,其余的却是在地上挥舞着,嚣张至极。
“妖怪,快救公主殿下!!”
众武士惊慌失措,谁知手中兵刃还未举起,那妖精忽然喷出黏丝将那刀剑连人都裹住,武士们未见过这景象,却是挣不脱、施展不开,眼看着公主凌空呼救,无可奈何。公主情急之下,自己伸出手去要拔剑,可惜手刚伸出去,却见那道士嘿嘿一笑,一道黏糊糊的丝缠住自己的手,公主又怕又恶心,恰好一道刺目电光划过,随即是轰隆一声巨响,公主知觉两耳轰鸣,眼前发花,又一道电光划过,似乎是冲自己来的!凤媛公主几乎被震晕,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
那蜘蛛精见状,大笑着挥舞几只脚要冲出去,只又一道电光击在脚下,他又退了回来,恨恨看着天,灵堂内,是早吓晕的青儿,蜷缩着的乐郊与阿嫦,还有被蜘蛛丝缠住动弹不得的武士。
电光越来越密集,乐郊见蜘蛛精挟持着公主,这边阿嫦也妖性大发,料到这雷电是杀妖来的,却也无计可施!
那蜘蛛精见状对公主道,“事出紧急,还望公主送我一程吧!”
公主打颤喊道,“你要走便走,抓着我做什么?!”
蜘蛛精冷笑道,“公主金枝玉叶,大富大贵之人,我不用你做挡箭牌,怕过不了这一关!”
说完却张开身子,用黏丝将公主身子抻开,却隐身在公主身子之下,拿她当一面盾牌顶在头上,快步向外跑去。公主动弹不得,仰面对天,只觉如噩梦缠身,眼前黑云乱窜,闪电霹雳,时而一只利爪似的闪电下来,一声雷炸响在耳边,狂风过耳,残枝败叶满眼飞舞。电光左右闪现,打在地上花火四溅。虽并不打在她身上,也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