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杨大林和碧玉也是不冷不热地过日子,杨大林不久那些坏习气都冒了出来,喝酒、赌博、逛青楼,因为厌看碧玉衣服冷冰冰的模样,便动辄打骂,杨家夫妻也不搭理,只让碧玉恪守妇道。碧玉满腔委屈无处诉说,不久怀了身孕,却在杨大林一次喝醉后的打骂下流了产,自此郎中说她不能再生育,在杨家更是难以立足,每日里都要看下人的脸色。
雪上加霜的是,四年前杨大林看上个唱曲子的丫头,叫美儿,很是窈窕动人,便纳入宅子成了妾室,美儿看出碧玉好欺负,却真个当自己是少夫人,每日里要碧玉做着做那,像在使唤下人。
杨大林起初还对碧玉有几分情义,加以阻拦。但碧玉心如死灰,对杨大林并不领情,只说要杨家看不上自己,便写了休书放自己去。还说要那传家的古玉,杨大林立刻火了,再也无所顾忌,任由美儿欺凌她,冰恶狠狠地道,“你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休想离开杨家的大门。”
碧玉也想过寻死,可一想到当初娘亲临死嘱咐她,要她好生活着,莫动轻生之念,还要她护好这家传之玉时,碧玉便坚定心思,必然要拿回冯家这块玉的。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今春,在外七年的杨二林回来了。几年在外,倒是出息了不少,长成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回来见了碧玉,还是难以忘记旧情,眉眼举止之间,对碧玉有一番难明说的意思。美儿在风月之地日久,自然能看出杨二林的心事,便心生一计,打算整治碧玉。于是有意无意地在这二林面前说起碧玉过得不如意,经常念与二林自幼的好处,这话杨二林听了自然高兴,再看碧玉这几年越发添了风致,绰约动人,心里就生了邪念。
夏六月,赤日炎炎。碧玉喜静,每日都要午睡。这天美儿却拉着杨大林喝酒唱曲,一刻不休,弄得碧玉睡不得,越发烦躁。起身让美儿消停些,美儿正坐在杨大林的膝头笑的开心,见碧玉说话,就点着杨大林的鼻子道,“看见没有?你的玉娘子生气了。没想到,这木头美人,也是个醋坛子,见不得你我快活!想着把你叫过去,和她好呢。”
杨大林喝多了并不理会,碧玉却忍着一口恶气不好辩驳,只想着眼不见为净,拿着凉扇出门去。在宅子里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处紫藤架旁坐下纳凉,见那有一方青石倒也干净,上面不知谁还放了个垫子。怕是哪个丫头在这里纳凉走了忘下的。碧玉起身看四下无人,便坐在那青石上,靠着藤架小憩,用团扇遮了脸,防着蜜蜂和风过照下来的日光。
可惜,这青石上的垫子,却是杨二林放下的。这还是前日美儿刻意说碧玉总是嫌弃屋内吵闹,午间爱去花园纳凉的。杨二林便在这幽静的紫藤花架下青石上放了垫子,想碧玉来纳凉,自然不会坐在腌臜之地,这垫子恰好能引她来。
此时杨二林在旁边的假山石后转出来,看花影下碧玉一身湖蓝罗衣,羊脂玉般的肌肤半掩半露,在紫藤花的映照下,恍若仙子醉卧瑶池,引人遐思。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半睡之间的碧玉并未听见脚步声,直到二林的手伸到她脸上的扇子上,她猛然惊醒,见是二林,急忙起身整理衣裳和头发,红着脸道,“原来是二林,倒是吓了我一跳。”
二林笑道,“我是看有胡蝶飞过来,落在嫂子的扇面上就不见了,走过来看却真的入了扇面,嫂子说稀奇不稀奇?”
碧玉看看自己的扇子上是百蝶穿花,看杨二林的模样,便有意回避道,“怕是你看花了眼,大午间该是多睡会儿的,我该回去了。”正要起身,杨二林却挡在她前面。想碧玉半躺的青石,本在花架之间,后面是一座假山,杨二林挡在那里,却让碧玉脱身不得。碧玉越发不自在,见这里幽静无人,只有他们二人,说了这半天话,要让人看见岂不有口舌?便又说了一遍道,“我该回去了。”
杨二林见她模样,左右看看不见人过来,这里只有蝉鸣喧嚣,午间这花园并无人声,却是大胆起来,忽然抬高声音道,“嫂嫂不好!有一条花斑蛇爬过来了,要到你身上了!”
碧玉被他吓得不轻,急忙惊声问道,“蛇在哪里?”
杨二林张开手道,“钻到嫂子的衣服里了,看我抓它出来。”说着却一把过去,隔着碧玉轻薄的罗衣,将她的肩膀抱了个结实。
碧玉心知上当,见二林轻薄自己,却也不敢高声,只能厉声低喝道,“二林,你若如此,我可要喊人了!”
杨二林温香软玉抱满怀,哪里会放?只隔着那罗衣抚弄碧玉的腰身,嘿嘿笑道,“你若喊,方才就喊了,我晓得你是要脸的。再说这事传扬出去,你在杨家还怎么立足?我到时就说是你约我来此幽会,看人信谁的?再说大哥这么对你,你何苦为他守节?此地无人,你也莫要扭捏,我只图一时之欢,你成全我,了了这些年的夙愿,我再不来纠缠你!好碧玉,我的好嫂嫂,好姐姐,你让我朝思暮想,如今你就当可怜我,就从了我吧!”
杨二林一边满口胡言乱语,一边将碧玉按在那青石上就要撕她衣裳。碧玉又惊又怒,但也知这事必是有人设计,若喊将起来,自己免不了杨大林的一场暴打,还会被人的闲言碎语中伤,日后没脸做人。心中盘旋翻腾之时,杨二林将她的衣裳扯下大半,整个香肩被他抱着一通乱亲,眼看要吃亏,情急之下,碧玉却忽然抓住二林的头发问道,“二林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杨二林意乱情迷,一个劲儿点头道,“我对你自是真心,从小我便喜欢你,你也该知道。”
碧玉冷笑道,“你若对我真心,便要依我一件事,日后我便一心对你,你若只为欺辱我讨我便宜,我今日便与你死在同时!”
杨二林看她眼神,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些,迟疑道,“你要我做什么?”
碧玉推开杨二林坐起身子道,“我有样重要的物件在你大哥那,你若能帮我拿回来,你我日后常来常往,你说可好?”
杨二林被她眼神看得又是心中大乱,忙点头道,“这不难,我自去替你拿回来,只不知是什么?”
“那是一块古玉,价值连城,是我家的东西。你若能替我拿回来,我便答应与你燕好。不用你强来的。”碧玉一边整理衣裳一边笑道,“是天长日久,还是鱼死网破,你好好想想。”
杨二林细细想去,再看碧玉的神色,想来她是做得出来的,真的强来,她以死相拼,倒也没意思,不过是一块玉,去弄来便是,到时看她还有什么说的。
见杨二林答应了,碧玉趁机推开他逃回了屋里,美儿只等着花园那里的动静,却见碧玉不动声色地回来,便笑问道,“姐姐方才在何处安歇?”碧玉并不理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掩上门却将那扇子一把扔到床头,随即躺倒在床上泪如泉涌,紧紧咬着嘴唇不出声却握紧了拳头,只将那指甲都刺到肉里,鲜血顺着白玉手掌留下来。碧玉哭了好一会儿,却又起身去镜子前梳妆,用脂粉遮挡自己脸上愤怒的红潮与发肿的眼睛。
碧玉想用这计策,让杨二林为自己拿回传家玉,却不知这却引来杨二林的杀身之祸,也害的自己惨死黄泉,并引出了当年冯靖之死的惊天真相。
隔天晚上,杨二林去到哥哥房里时,却见哥哥正好拿着一块通体紫红的古玉把玩,心里猜到那就是碧玉的,却是上前故意说是外头有人找杨大林。杨大林应声而去,将那玉放在盒子里并未上锁便用花瓶遮挡了出去了。
他自然想不到杨二林会来偷那古玉。杨二林万没想到如此简单得手,立刻到盒子里拿了那古玉揣到怀里,一路跑去找碧玉了。可巧碧玉不在,他便想着吓她,自己躲在床帷帐后。
碧玉在掌灯十分才回来,她本随着几个丫鬟一起去刺绣的,毕竟此时她在杨家算不得主子,与那些丫头在一处反倒自在。
回到房里她已有些倦乏,便歪在床上休息,冷不防帷帐后窜出一条黑影,猛扑到她身上。碧玉吓得要喊,却被杨二林一把捂住嘴巴道,“莫喊,是我!”说完笑道,“我是来告诉你,你让我拿的东西我拿到了,你却怎么谢我?”说完取出那玉让碧玉看,只见夜色里那古玉散发着血红暗紫的荧光,如同干涸的血迹之色。
“你如何拿到的?”碧玉惊道。
“这个你别管,反正我给你拿到了,你对我说的话,是不是该兑现了?”杨二林说着就去扯碧玉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