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天南舍不得女儿皱眉,可他一穷二白:“爸爸也很想给你买,但是爸爸无能为力,要不这样,你也学学小忧,看看咱家什么值钱拿走算了,我睁只眼闭只眼。”
伊人嘟嘟嘴,就知道她漂亮的手表又没戏了:“算了,我还是抱着宣传海报做梦去吧。”
伊天南不忍的拉住你女儿:“等等,爸爸跟你三姨夫借点,下个月当奖金发给他!”
结果欧阳跃拿起电话有气无力的道:“你跟我借钱!大哥,别逗了,我比还穷!我儿子想换台笔记本现在还没钱呢!别提了,也不知道谁跟简妹说我跟秘书一起喝酒,现在悲哀的被赶我妈这睡了……什么都不说,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小姨子!”
“你说什么呢!亏我好心叫你回去!你竟然这样说我!行!你后悔是吧!我们现在就离婚!”
“老婆!我什么都没说!不是!我不是再说你!我是说——总之老婆,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伊天南赶紧挂上电话,伊人、伊默、伊天南很默契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散开吃饭去耶。
普通人家的普通餐桌上,倪家四口人安静的一起吃饭,饭桌上的食物很普通,是所有人家都会吃的菜色,有昨晚吃剩的晚菜、还有一盘小咸菜,大多数嫌早上炒菜麻烦的人都会备上一盘,倪家也不例外,可今天倪家的似乎更沉默,倪爸爸是一个普通工作,倪妈妈是小学老师,虽不富有也不贫穷,比这一区大多数人家要好一点,毕竟家里有个公职老师,待遇也不错,算是能硬挤入书香一词。
倪妈妈也不强问,只是旁敲侧击道:“长亭,你这几天回来的很晚,在谁家写作业呢?”
倪长亭拨着饭,听到妈妈问这个问题本能的有些心虚,小孩子而已能有多少心眼,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被打皮实了的伊忧,倪长亭还是硬着头皮道:“安霞家……”
“小霞啊,那孩子不错,你们写什么呢,昨晚十一点才回来。”倪妈妈问的很随意,甚至没有停止吃菜的动作:“你们快期末考了吧,是该好好复习。”
倪长亭显的有些无措,咬着筷子的举动有点紧张,心虚的不敢看妈妈的表情,她声音低小的道:“恩……我会好好复习的……”一定会有进步,不让家人担心。
倪妈妈看眼女儿,顺手夹了一块昨晚的肉给她:“多吃点,这样记性好,别学女孩子减肥。”
“恩。”倪长亭的声音细不可闻,头发幽幽的垂下来盖住脸上的表情,食不知味的慢慢咀嚼。
倪妈妈与倪爸爸对望一眼,心里总有一点疑惑,女儿的表现明显是有事瞒着,可是她能有什么事?不是她们不欣赏女儿的长相,而是事实是事实,女儿确实不漂亮再加上性格温吞,应该不会早恋,被人威胁或者跟同学有矛盾到是有可能,可,她看起来也不像,倪妈妈不禁叹口气,这个女儿真是让人操心,什么事也不说出来大人怎么猜的到,看来该跟她班主任谈谈。
夏天的阳光一向疯狂,砸在地上的炎热就像年货甩卖,挤的人山人海、压的一片狼藉,地上的水渍三秒会干,衣服不用晾晒就快能穿,所有的绿化植物在树梢干渴的装死,蝉虫快被烤死的哇哇大叫,女士们手里的太阳伞变着花样的遮凉,男人们见了羡慕嫉妒恨的想拿来试试,如今的夏天越来越热,太阳不要命的透支年龄,可就是这么热的天气里也有很多人感冒发烧。
比如伊天南就感冒了,上班没一个小时,带着鼻音和沙哑的嗓子回来了,上衣一扔,跑进卧室什么都不干饿把简单压在身下装可怜:“难受,头疼鼻子疼嘴干,你看,我出气都不方便。”
简单无语的看看天花板,出气不方便长大最去出,谁管的着你!简单不爽的推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吼着:“滚开!你要死啦!你会传染上我的!你很沉起来!”
伊天南可怜的把脸埋在她脖子里:“我病了,我现在需要照顾,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简单当然不会对他好点,几十年的夫妻了谁有那闲功夫天天跟蜂蜜一样腻在一起,说实在的没看彼此那张脸生厌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十几年如一日,开国际玩笑!想起来了互相抱抱都能笑出声:“你赶紧给我起来!要不然我掐你!”死伊天南!病了不去吃药真想传染!
伊天南搂住她就不放手,鼻涕蹭她脖子上也不觉的不好意思,到不是说他多么想抱抱简单,只是无聊就逗着玩玩,反正老婆是自家的偶然来点小情调也不错:“我们把窗帘拉上门……”
“做梦!”简单赶紧拿纸堵他鼻子上:“我警告你!我刚换的床单!你要是敢把鼻涕滴上去!你自己洗!让开!我给伊忧收拾房间去!你感冒了就睡觉,出点汗就好了!”
伊天南悲哀翻身滚下来,一个人凄凉的趴在床上用卫生纸塞鼻子,鼻音浓重的道:“不信你摸摸我,我真的发烧了,很难受……很冷……”
简单虽然不想搭理他,但怎么也是自己老公,还是心疼,简单给他把枕头放在头下,盖了两层被子关了屋里的空调:“等着,我给你拿点感冒药顺便给擦擦身子。”简单边找药边忍不住念叨:“让你睡觉时盖条毯子你偏不听,不感冒才怪,这么大的人了愣没生活常识!活该。”
伊天南接过简单手里的药喝了口水,赶紧把脑袋缩被子里:“我睡了,睡了,别念了。”
“你要是没事,我用的着念你吗。”简单帮他把被子掖好,摸了摸彼此的额头,出去忙了。
简单还没走下楼,任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猪!干嘛呢!你今天穿的像母猪比前几天公猪的打扮帅多了!越来越有品位了!”任阳从楼梯上瞬间滑下利落的伸手如履平地。
简单麻木的拿着换洗的衣服往下走,声音毫无波澜的道:“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我都不稀奇!是个女人都能被你吓死了!人鬼畜牧你排第一!尖酸刻薄你宇宙无敌!你这种人能活到现在就是老鼠药失灵、农药剂里参水太多,你说你天天嘴不饶人死不休的你对的起两碗米饭吗!”
任阳为自己到杯水,对她的话也麻木,被骂的次数多了他甚至能帮简单想起下句,其实这个死女人没什么可取之处,就是那张嘴和怎么损她也打击不了的自尊看不顺眼:“听声音好像伊天南回来了!他破产了还是犯了思想上的错误!不会是晚年开窍跟你离婚吧!值得庆祝!”
“很不好意思,让你是失望了他是因为太想我,所以回来看看她风韵犹存的老婆。”
任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光明正大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道:“有道理,你这么多年能一直保持干扁的身材、小小的眼睛、软趴趴的鼻子、外加不红不粉的嘴唇,你也挺不容易!”
简单得意的看他一眼,不介意的挺挺不怎么傲人的前胸:“是不容易,晚年不举男!”
“你才不举!死女人!不准动我的杯子!再动试试!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简单受不了的拿起来:“我已经警告你六次了,这里不能放茶杯!你是不是没长人耳朵!”
“是你没长人嘴!”任阳拿起他的娃娃杯子,揣自己手里上楼:“死女人!母老虎!猪之鼻祖!”
简单无语的摇摇头,抱着衣服去洗衣房,不就是伊忧给他从破烂场买了杯子吗,用的着到处显摆的乱放,不过,其实她和天南挺嫉妒的为什么亲爹亲妈就没收到礼物呢!哎不幸哦,还不如简万家的简恩贴心呢,简恩捡个花纸,还知道给自己折个鹤当礼物呢……
简万,简家的长子,一个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出风头、又带点抠门的男人,十几岁的他,或许不敢想想以后,二十岁的他或许还会孩子气的蹲在漏雨的屋檐下想心事,二十一二岁的他,或许思想里还不敢提及感情,二十三四岁的他只想为姐姐分担家累;但他努力着、他用自己的所得和全部创造财富的智慧,在自己也茫然的时候接受了高于他的谢雨。
或许他也是不想被超越的、或许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或许他面对妻子时有那点小小的自卑,可谁知道呢,他是简万,没时间放大哀伤没时间缅怀过去,甚至不能停下脚步的他是不是也曾缩在角落里独自一个人悲伤,总之他实现了跨越,他走出了姐姐的给予,他已经成家,如今的她为人夫为人父,他已经功成名就,已经能妙手回春,已经在医学上砸下了自己的天地,他比任阳可靠,他比任阳的医学认真,他不会草菅人命,更不会看轻病人,多年来,他孜孜以求、尽心尽力,成为了康德的院长,手内首屈一指的外科专家,拥有自己的医疗队伍,有自己的实验室,医术享誉盛名;但他并不骄傲,他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努力,十几年如一日的存钱,十几年如一日的踩着一双打了补丁的鞋,他有爱他的夫人,可爱的女儿,还有数不尽的钞票,他每天做梦会抱着妻子笑醒,醒来后继续睡,不可否认有些男人天生抠门,简万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总觉的花钱是在割肉,看有时候又不得不为了妻子女儿割一下,哪怕时候自己躲在角落里垂泪也会为妻子买上那么一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