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事情一旦开始,那么往后就会有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来。
林晓晓并不跟自己的女儿商量什么,甚至是连请律师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向女儿透露分毫。
安佳亦之所以会知道母亲在做什么,完全是因为待产的牛萌萌全都知道。
安佳亦怀孕四个月,身体已然应该开始变得胖一些,圆润一些。
可是,因为这些日子心里着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上药店门口的电子秤上一站,还是跟原来一样的体重,明明肚子已经开始变大,身体的体重却没有增加,她本身实际上是瘦了一些的。
牛萌萌在安佳亦怀孕四个半月的时候从当地的妇幼保健站做了剖腹产,并且顺利的生下一个儿子。
牛萌萌简直乐开了花,给自己的儿子照了很多照片传给安佳亦看。
安佳亦看见那白白胖胖的孩子,想要去医院里瞧一瞧,苏彻知道后,便选了周六跟她一起去。
安佳亦亲自抱了那个孩子,孩子很漂亮,眉眼像极了牛萌萌,细腻的像个瓷娃娃,安佳亦觉得这孩子长大必然会长的极好,笑着夸道:“长的这么漂亮可是随了母亲。”
牛萌萌笑的傻兮兮的:“我们家程辉的基因也不错,孩子的耳朵跟他爹一样,你看那鼻梁,长大之后绝对很挺,还有那嘴巴,啧啧,将来跟她接吻的女孩子……”
安佳亦瞪了牛萌萌一眼:“看看你,这孩子才生下来几天,你已经给人家想的这么远了。”
“这还不是应该的,”牛萌萌初为人模母,很是喜悦,安佳亦把孩子的襁褓抱到她跟前叫她看,她伸手按了按孩子小脸边的襁褓,眼眸带笑的看着安佳亦,“怎么,这闺女女婿怎么样?”
安佳亦知道她的主意,牛萌萌已经说了不止一次要结娃娃亲的事情。
“我要生个男娃儿你也结娃娃亲?”
“那等我生个女儿许给你儿子做老婆,我先预约成不成?”
“你不是喜欢儿子么,怎么能生的出女儿?”安佳亦笑她。
她早已经把非要生个儿子的坚持忘到九天之外:“这生出了儿子我才知道,将来只有女儿才是娘亲贴心的小棉袄啊,女儿啊,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母亲的身边,因为女儿才能体会到生个孩子不容易的感觉。”
牛萌萌说这话是无意的,却很不小心的一下就戳到了安佳亦的心窝子里。
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只有女儿才能体会到母亲的不易。
是啊,母亲生下一个孩子可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呢。
而她却没有站在母亲那一边。
牛萌萌也察觉出不对,忙问:“佳亦,佳亦你怎么了?”
安佳亦回过神,怀里还抱着牛萌萌的儿子,看着那个小孩闭着眼睛安静的睡觉,温柔的笑笑:“忽然想去个卫生间。”
“我这里有套间。”
“不了,我去外面一趟,顺便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将孩子放在小床里,安佳亦转身向外走去。
苏彻要跟他出来,她婉拒:“我一会儿就回来,别担心,你跟程辉在这多交流一下当奶爸的经验也好。”
苏彻只能留下。
等安佳亦出去,程辉才问他:“你不跟着她?”
“不让跟着。”苏彻也很无奈。
“我看他状态不好,你不跟着能行么?”程辉担心。
“不了,她想安静一下,我不跟着了。”
苏彻明白自己的妻子是什么人,也知道她内心柔韧而镇定。
她明白自己应该干什么,不能做什么。
安佳亦去卫生间里洗了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洗,旁边几个来卫生间的护士见她洗手洗的这样慢,以为她在发呆,有一个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的问她:“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啊……”她回过神,友善的笑笑,“没,没事。”
她是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有点出神罢了。
那几个护士见她没事,才微笑一下伙同自己的同伴离开。
安佳亦等那几个人离开了,才对着镜子将水龙头拧上。
镜子里映出自己的脸,她脸色还算不错,一双眼睛也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只不过,心里不曾平静过。
转身走出卫生间,走廊上迎面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很是面熟。
那些人谈笑风生——
“尧哥你真是,这女孩儿你要疼着要宠着,你张口就骂,抬手就打,这怎么能行?”
“这个骨头也太硬了,明明要了我的钱,我让她亲亲我她还在那装清高,老子都包了她了,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安佳亦皱眉,厌恶感油然而生。
却也巧,就在这句话刚落,安佳亦就跟这些人打了照面。
本来擦肩而过相安无事,偏偏一阵酒气熏天,有人移动了半步都挡在她面前:“弟妹,好巧啊……”
安佳亦淡淡抬头,看比自己高了半头的男人。
那随着话语而喷散在空气里的酒气让安佳亦厌恶的反胃,拧眉看着张尧,她神情淡淡的:“麻烦让一下。”
张尧不动,脸颊上带着笑意,却整个人都没有半分礼貌让开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点赖皮。
其余陪同的人被张尧的关系背景忽悠,认识不久就变成张尧的狐朋狗友跟着他出入娱乐场所整天灯红酒绿推杯换盏,现在看见一个柔弱的女人被拦住,也都不敢贸然动作。
安佳亦要回牛萌萌那间病房就必须从这个地方走,现在张尧拦在自己自己的面前,她要不然就停住不动,要不然就退回去。
当然,还可以强迫他让路。
不过,她不想在他话还没出口的时候请他让路。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既然拦住她的去路,绝对不会是兴之所至,肯定是有话要说,他又不是喝到不分东西南北。
有什么话要说,她听着。
张尧那双眼睛盯着她,并不带醉意,怎么说也是人到中年,虽然浑了一些,却总明白这是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弟妹,你是聪明人,当年的事情是我的失误,我姑姑跟姑父已经责骂我很多次了。”
最近姑姑跟姑父简直是整天逼着他负荆请罪,他怎么丢得起这个人,怎么能服气。
安佳亦不语。
张尧见她并不客套,也没有缓和原谅他的意思,忍不住语气又变得冲起来:“请你家那个老婆娘……”
啪——
响亮的巴掌声像是铡刀一样截断他的话。
周围的人都是蓦地一愣,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只有安佳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眼里冷光蔓延,慢条斯理道:“表哥,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