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她的人是唐子修。
安佳亦很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唐子修将她的身体扶正,非常绅士的笑笑,“好久不见,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安佳亦更疑惑,看看唐子修,又转头看看郝璐璐冲出来的那个方向,眼神古怪的落在他脸上,若有所思:“你女朋友为什么哭?”
唐子修的脸色变了变:“我跟她分手了。”
果然啊,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定性,四五个月就是大限,超出一年的简直就是奇迹。
安佳亦看看开着红色保时捷豪车离去的郝璐璐,掩不住眼里对他风流的一丝鄙夷,重复:“分手了?”
就因为分手所以弄哭了郝璐璐?
他点头,并没有任何对美人的愧疚。
“可是,”她疑惑的看他,“可是郝小姐不是怀孕了吗?”
唐子修静默下去,心里暗自回答,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怀孕了,所以才跟她分手的。
但是,要怎么告诉安佳亦郝璐璐怀上的根本就是跟唐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他迟疑着,脸上的神色悄悄变化。
安佳亦盯着他看了几秒,之后抿了抿唇:“算我多话,谢谢你扶我这下,我先走了。”
没必要跟唐子修在这边啰啰嗦嗦,况且还是他跟郝璐璐不欢而散的时候,万一被人看见,八卦着八卦着,搞不好就把她八卦成了讨人厌的第三者,到时候她可是躺着中枪的。
思来想去都觉得还是赶紧闪掉最明智,没有搭乘唐子修那拉风的豪车,自己依旧是坐着公交车回家。
这样的线路适合观光游览,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细细的回想,觉得郝璐璐果然是个漂亮的女人。
搞不好苏彻当年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不过就是不晓得苏彻晕头转向是一副什么样子,现在是不是清醒过来。
她有点好笑,为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觉得好笑,但是也隐隐觉得苏彻的过去令她觉得介怀。
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苏彻是自己的丈夫,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已经注定了是自己的丈夫,已经无法更改,可是心里就是觉得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自从见到郝璐璐之后,就总是觉得不安全,甚至觉得,总有一天,郝璐璐会把苏彻抢走。
她看着窗外霓虹,沉默而失神。
同样是夜,苏彻看着渐渐黑去的天幕,有些担心独自加班坐车回家的妻子,手中的电话拨过去,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还没到家?”
“坐过了站。”
“……”他有点黑线,对她如此粗神经的妻子而感到无语,不过却马上就淡淡皱眉,关切的指挥,“你在下一站下车,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会马上去接你。”
“这个……”
“你不会不认识站牌的,对吧?”这是多么充满鼓励的问话啊。
可惜安佳亦很没情趣:“我可以再坐回去,你不要担心,离车子回车站还早得很。”
没错,到十点也不过是还有两个小时而已,还能坐至少半个城市,但是现在怎么可能再坐回来?
“你下车,下车我去接你。”说的很坚持,很冷定。
让安佳亦瞬间就觉得不管怎么样推脱,苏彻都不会给她反驳的余地,也果然就是这样,苏彻很快挂断了电话。
她对着手机里的忙音只能无奈的叹息。
苏彻放下手机之后就去房间衣橱里找安佳亦的外套,那件大红色的外套是在结婚后买的,安佳亦对红色不是很喜欢,因为穿上红色总让她沉默委婉的气质瞬间就变得有些张扬起来。
她不适合这么张扬的颜色,她只适合干净又内敛温和的颜色,可他却喜欢她雪白肤色在喜气的中国红下衬托出来的娇羞。
唇角带笑的提着外套出门,打开房门,迈步往外,脚下的裤管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阿彻……”
那声音无助而脆弱,带着一点点哭腔。
他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
郝璐璐带着泪痕的脸就这么撞进她的眼中。
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美丽又熟悉的前女友已经被他请进了房内,将手边的咖啡递给她。
她点点头接下:“谢谢。”
但是那精巧的白瓷咖啡杯却被她接过后不动声色的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平静的让她进房,或者动手端咖啡给她,只觉得在上次的相遇之后,两人不知不觉间就除去了那层尴尬。
前女友的身份令他已经不在看重,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朋友。
一个需要他保守秘密的朋友。
作为这样的朋友,他没有绝情拒绝的资本。
毕竟,她遭遇了不幸。
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帮助她。
“谢谢你愿意让我进门。”
“我一直认为我们还是朋友。”他淡淡回应他,“你放心,我对你的事情只字未提,这个秘密我会一直带进棺材。”
郝璐璐有些感动,双手握在一起,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上涌的泪水,最后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信任。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安佳亦还被晾在大马路上,他得去把她接回来。
“我跟唐子修分手了,能让我多呆一会儿吗?”她拉住他的手,表情无助而悲伤。
苏彻黝黑的双眼看着她:“发生了什么?”
郝璐璐咬了咬下唇,之后在他抽手的时候,才将自己的手重新抽回去,难以启齿的挤出四个字:“我怀孕了。”
怀孕了……
他觉得心头猛地颤了一下,手指都在不由自主的发僵:“……多久了?”
“三个多月,医生说很健康。”
苏彻的眉宇沉下去:“那就是说,不是唐子修的。”
郝璐璐难堪的点点头,声音柔柔的:“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后面的话越说越不对劲,苏彻的眉头拢起:“你在说什么?这个孩子你还想要生下来吗?必须要打掉,从你打算隐瞒那件事情开始就应该……”
他有些激动,房门却嘭的一声被打开,两人的话头都止住。
惊愕的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门口,安佳亦静静看着他们:“应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凉凉的,静静地,就像是冰山上的雪水留下来,没有一点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