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道山涧水旁的另外一边,透过山涧潺潺落下来的水帘,北唐良骏依稀地看到了山涧那边的一株极像是柳诗问曾经采摘的那种药草。
透过水帘,北唐良骏依稀看得清,那是一株微微有些显肉质的奇特药草,茎上面分成一节一节,间隔不是非常地清晰,微微地显出一些****颜色,主茎是稍显粗壮一些的,叶子则是稍显单薄一些,呈现出淡淡的绿色来,叶子的边缘有着轻微的波齿形状,随着日暮黄昏的微微清风,竟然还散发着一种很是奇特而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气,飘散远播……“没错!就是这种气味儿!那时在江南,诗问采摘回来给我治剑伤用的药草,就是闻起来就是这个味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司徒淸颜终于有救了!”
北唐良骏赶忙找寻路子要奔过去,可是直到他走近了些,才发现,要想到山涧的那一边,就必须要趟过山涧水帘下边的一道小河沟,小河沟里面的水尽管清亮透彻,干净澄澈,可是,这深山老林之中的山涧流下来的水,清澈干净有余,却是冷如冰,凉彻骨的。
光是站在那小河沟的水边,北唐良骏就已经能够微微地感受得到那河中之水的的冰凉气息……“不行,我必须拿到那株药草,不管它到底会不会救回司徒淸颜的命,至少,它也是一丝难得的希望,在这个难寻人迹踪影的地方,有了这株药草,司徒淸颜至少还可以撑上一阵子……”
北塘良骏经过短暂的思量,并未作太多的纠结之状,果断往前迈去,往那小河沟之中走去,忍着日暮黄昏的山涧之水的刺骨冰凉,慢慢地往山涧的另外一边坚持着走去…………穿过山涧的时候,不但是需要下到河沟之中,北唐良骏甚至要为那山涧之水淋落在身上,远看潺潺流下的玉带一样美丽的山涧小瀑布,当它落在人的身上的时候,便不再是那般地诗情画意,意境优美,而早已经是毫无情面地飞流直下,一下子就将北唐良骏浇成了一个十足的落汤鸡。
在山水风雨自然之景的冷酷面孔面前,即便是北唐良骏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魁梧男子,也都瞬间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浑身直哆嗦……不过,北唐良骏还是坚持到了底,咬着牙走过小河沟,穿过冰冷刺骨的山涧水流的冲击,顺利来到那株奇特药草的旁边……北唐良骏仔仔细细地走近观察着这株难得一见的药草,细细地察看着……这奇特药草的由先端到中间部位,再到尾状的地方渐渐尖锐起来,整个叶子呈长椭圆形,叶子的边缘有很是粗大形态的锯齿状,叶面靠上的部位呈现浓重的深绿颜色,稀稀疏疏地生着一些螫毛,还有不太显眼的小点点儿,叶子的下半部分,则是呈现的淡淡的翠绿颜色,相比上半边儿的螫毛,下半边儿更多的是细密地遍布着细细的小小绒毛,很是柔软。
“绝对一点儿差错都没有,就是这药草,我见过,闻过,摸过,也曾经亲口尝过,这就是那药草没错!真是太好了,苍天怜人,终于让我把它找到了!”
北唐良骏手下麻利地将这株药草给小心地连根拔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衣襟怀中,这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顿觉身心有一丝丝的轻快之意,拔脚赶忙往回赶。
待到北唐良骏已经赶回山洞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四周荒无人烟,深山老林之中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一阵“咕咕”的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才能够让北唐良骏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不然北唐良骏被这眼前的一片漆黑和寂静弄得都快要恍惚以为自己是已经深陷于地狱的门前了…………北唐良骏将药草一路颠簸地带回来山洞,一路上亦然是忐忑心慌,惴惴不安,生怕在自己不在的身边的时候,司徒淸颜她会有什么危险。
直到距离山洞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北唐良骏远远地望见山洞口处还在燃烧着的火堆儿,他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走近一看,司徒清颜她还在安静地睡着,仿佛是根本不知道这世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一样地,像一株洁白而不可亵渎的美丽睡莲,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娇弱怜人。
北唐良骏走到山洞口儿的地方,就着已经渐渐地弱下来的火光,伸手从自己的衣襟胸怀之中小心地掏出他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找回来的药草,放到洞口的一块儿相对平整些的石板上面,把那株药草给用一个小石块儿慢慢地砸烂,待到砸得差不多儿了,北唐良骏便用手将那已经砸烂砸碎了的药草碎渣都给全部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面。
“清颜,服下这个药草的药汁,你就会好一些的。”
北唐良骏小心翼翼地走到司徒淸颜的身边来,用自己的左半边的身子和左面的手臂,将司徒淸颜的头部和肩膀处的上半边身子给支撑起来,轻轻地掰开司徒淸颜的嘴巴,然后右手则将自己手里面握着的药草碎渣使劲儿地紧紧一握,那药草的汁液,便经由北唐良骏的手心那么一握,全部都挤出来了,顺着北唐良骏手心的掌间纹理,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正好儿滴落在司徒淸颜的口中…………“司徒淸颜,你放心,这个药草,是我曾经亲身服下过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毒害之处,你服下了它,就会好很多,伤情也会好转起来……”
北唐良骏一边喂服司徒淸颜服下那药草的汁液,一边自言自语地与司徒淸颜说着话。待到那药草的汁液已经被他握得再挤不出来更多丰厚的汁液的时候,北唐良骏便停了手,转过身来,慢慢地将司徒淸颜给慢慢地轻轻地重新放在了地上,让她安然躺下。
望着司徒淸颜,北唐良骏又一次陷入了纠结之中……“司徒淸颜,对不起,我不得不必须为你再将这药草敷上你的伤口之处,这药草真的是有奇特效用,这是辛辛苦苦才好不容易找来的药草,我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对你的伤口有很大的用处,你的伤情不好起来,我们就很难走出这片深山老林……对不住!”
思虑再三,北唐良骏还是动手,轻轻地司徒淸颜身上那肩下靠胸的地方的衣衫,给一层一层地褪去……行于德,止于礼,古有柳下惠,今有北唐良骏生,北唐良骏本着一颗坐怀不乱的仁义之心,只将司徒淸颜胸口处的伤口的白色布条给慢慢地揭下来,然后将自己右手手掌心之中紧紧握着的药草残渣全部敷在了司徒淸颜的伤口上面,迅速地摊平,摆匀,最后再用白色的布条为司徒淸颜重新包扎上,放司徒淸颜慢慢地躺下了,盖上他的墨玉金镶边儿的黛青色长袍之后,北唐良骏这才终于可以自己坐下来歇一歇,喘口气儿了…………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北唐良骏伸手摸了摸司徒淸颜的额头,发现司徒清颜竟然真的已经退了些烧,额头上已经不是那么地烫了,再看司徒淸颜的面色,也已经不是那么地蜡黄蜡黄几近发灰的颜色了……“真的退烧了?竟然真的退烧了?!”
北唐良骏不禁一阵欣喜若狂,喜笑颜开,自言自语地开心叫道:“真的是太好了,司徒淸颜,你终于伤情好一些了……”
司徒淸颜她现在已经身子转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剩下来的,就是等着司徒淸颜再苏醒过来了。而北唐良骏,则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山洞洞口儿的地方,给柴火堆儿又添了剩下的最后一小把树枝之后,用自己的身体和柴火堆儿一起组成了一道牢牢地挡住山洞口儿的“大门”,之后便如同疲惫得如同一堆烂泥一般,就地睡下了…………连日连夜的奔波劳累,北唐良骏已经疲乏不堪,沉沉睡去。梦里面,北唐良骏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梦见柳诗问正在朝着自己这边款款走来,穿着那身儿她最最喜欢的衣衫裙摆,干净澄澈得救仿佛是天上下凡的一个森林仙子一般地美丽而遥远…………“诗问!诗问……不要走,不要走,留下来,诗问!”
北唐良骏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想要伸手去抓住柳诗问的纤细的手臂,想要试图留下柳诗问,让她不要离开自己。
可是,柳诗问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听到他一样地,兀自从他的身边,袅袅婷婷地走过去,让北唐良骏使了好大的劲儿想要抓住,却最终只是手握了一把空气,空空如也,好不伤心…………眼角带着一滴心情复杂的眼泪,北唐良骏沉沉地睡去……一整夜的时间,北唐良骏和司徒淸颜就这样相互依存地度过。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北唐良骏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照得老高了。
外面阳光普照,洋洋洒洒地撒了一地的金黄色的光辉,叫人看了好不欢喜,顿时心生希望来。
转头回去看看司徒淸颜,却还是依旧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睡莲花儿一样,安静地开放着,兀自暗里散发着幽然的香气。
北唐良骏走近了司徒淸颜,再摸她的额头,已经是彻底地不烫了,完全地退了烧,面色也开始渐渐地褪去蜡黄暗灰之色,恢复了一丝丝的安康神采……“诗问曾经告诉我的这药草果然是有奇效,竟然真的叫清颜你退了烧,气色也好了很多……只是……只是这头发……”
北唐良骏的目光,落在了司徒淸颜的青黛色的秀发上面,久久地不愿离去。
司徒淸颜的头发在掉落山崖的过程中全部都散掉了,头上的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白玉和花簪双蝶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都在和劫匪相抗争的过程之中以及她昏迷之后跌落山崖的过程当中,不知何时何地,统统都流落山涧之中了……还有她耳垂处佩戴的一副古银双珠挂坠耳环,也都不知道已经掉落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