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女儿也很舍不得您和爹啊,女儿也不舍得您和爹自己在家啊……娘亲,您不要伤心了,女儿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一定找机会经常回来看望您二老,您不要伤心了,娘亲,女儿也很是伤心啊……”
这母女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都心伤泪落了起来……其实,柳诗问自己的心里面也是非常地明白的,父亲和母亲的担心和忧虑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后宫佳丽千千万,各怀心事各揣高招儿,柳诗问很清楚,凭借自己的身世背景,凭借自己的单纯心思,怎么有可能斗得过那些后宫之中的女子呢?
柳诗问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更加对以后自己即将面对的境遇,有着自己心里面的一个大致章程。
也许前方是一片火海,也许前方是一片刀山,也许前方是一口被烧得滚烫的油锅,里面的热油被烧得滚烫滚烫,可是即便是前方再危险,柳诗问都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与害怕,因为,在柳诗问的心里面,只要有北唐良骏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子相伴相随,柳诗问的心里面,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秤砣在坠着一般,铁定了心,甚是安心。
也可以说,柳诗问的完完整整的一颗心,因为北唐良骏这个男子的出现,因为这个男子的存在,而变得分外地勇敢无畏起来了。
也许这就是男女之间真爱情意的伟大之处吧。
可是,柳诗问没有想到,自己纵然进宫是一件艰难危险之事,却不曾想,会出现得这么早,在自己进宫之后还没有多长的时日,在自己还没有和自己真心相爱之男子甜蜜厮守多久的时日,自己便因为天真的无知和善良,变成了一个无辜的替死鬼。
这是让柳诗问悔恨交加的,也是柳诗问的父亲和母亲两个人所没有想到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象得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就这样在远行嫁入皇宫之中后的那一刻开始,就变成永别。
得知女儿客死皇宫之后,柳家父母二人分外伤心,更是后悔不已,后悔当日答应女儿嫁去北唐皇宫之中为皇妃。
如若当日不怀有恻隐之心,不答应女儿跟随北唐良骏一起去到北唐后宫,那么,女儿柳诗问也许就不会遭受此等悲惨下场了。
可怜柳家两个孤独的父母亲,为人父母者,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甚至是就连同女儿的最后一面,两个老人家都没有看得到,这对柳家父母二人甚是残忍。
想到这里,司徒清颜就心中悲痛不已,更多的,还有无以复加、难以形容的气愤。
太皇太后还在喋喋不休地气愤叫嚷着:
“这个连姑姑,是绝对不能够留在辰双宫之中的,信鸿,清颜,你们两个人,刚刚大婚成亲时日不久,这连姑姑是昔日戴罪之人的旧时宫奴,清颜你这样将这个老奴留在你们的辰双宫之中,岂不是增了晦气?!这是要冲了你们刚刚新晋大婚的喜气啊!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如果说,之前太皇太后所说的那些话,司徒清颜还能够念在自己和太皇太后的长辈尊卑之分,还有万万不可坏事的理智去隐忍,那么,“晦气”这两个字,却彻底地将司徒清颜给激怒了。
司徒清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两步上前去,声色颇有一番严肃冷峻之意:
“晦气?!”
由于一时之间突然心中情绪激动起来,司徒清颜微微地感觉到一些些的胸闷之不适,而且,喘气也倍感有一些短促,司徒清颜不得不停下来,稍稍地喘着,顺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又继续说道:
“太皇太后,您方才所说的‘晦气’,清颜不解皇祖母太皇太后您是何意。因何缘由,就如此无缘无故声称 这连姑姑是晦气之人,这不是太过武断了吗?
太皇太后,您看看这连姑姑,年老体迈,孤苦无依,您看着她,也不像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不是吗?
更何况,这连姑姑现在这么孤苦无依,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的北唐皇宫之中,老来无依,在这北唐后宫之中伺候了一辈子各代各宫的主子们,而现在,自己却在年迈体衰之时,落得这般狼狈落魄的田地。
太皇太后,咱们北唐大朝,也是地大物博,物资雄厚,咱们北唐皇宫之中,吃穿用度之物,皆是毫不匮乏,有多少人也都养得起供得起。
可是,在咱们北唐后宫之中伺候一辈子主子们的功臣老奴,现在到最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一个本该受到宫中赏赐厚待的老宫人,不但没有得到她应该受到的奖励,反而是备受为难,饱受骂名,甚至还、要被撵出宫闱,这等待遇,不是太让人寒心了吗?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不也得叫邻邦友国都取笑咱们北唐小家子气吗?或者,让敌国误以为咱们北唐物资匮乏,连一个宫里的老奴都养不起呢呢。
如果这般,那么,敌国定会趁此机会,对我北唐大朝进行大举进攻,,那咱们北唐不但会遭遇战事吃紧,咱们北唐的百姓也更加会生灵涂炭,陷入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太皇太后,您就真的希望,为了一个连姑姑,而惹下这样的祸患,埋下这样的祸根吗?”
司徒清颜一言一语,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全部都在理上,不容太皇太后反驳,太皇太后就像是一个哑巴吃了黄连一样,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将心中的怒气全部都撒在了昔日的诗妃柳诗问的身上。
“这连姑姑,即便是多年伺候主子们有功在身,即便是她现如今亦是孤苦伶仃,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但是,纵然是如此,可这连姑姑毕竟是那昔日诗妃身边的人,就算这连姑姑本身并不是一个心肠极坏之宫人,可是,也难免那诗妃坏了心肠,有意蛊惑她身边的人,将那些本来心思纯良的宫人们,都教坏了,都教成了一副小人奸诈的心性,既然有诗妃这样歹毒心狠之主子在前,如此这般,这连姑姑又怎么可能不受其一丁一点的影响呢?
清颜,可别弄到这连姑姑一来你们辰双宫之中住下来,这日子一久了了,就算这连姑姑她自己不会生出什么害人的心思,或者做出一些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那她最起码也会长此以往地影响到你的,清颜,这个连姑姑会教坏你的,你是不知道,这连姑姑昔日的主子诗妃,是多么地心思坏透,清颜,你还是让这个连姑姑走吧,不要让她留在你们这辰双宫了……”
太皇太后一番苦口婆心,苦心相劝,可是,这些良苦用心,在司徒清颜的眼里面,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残酷的人格侮辱。
因为,太皇太后只知道,她自己是一心只向着自己的皇孙和皇孙媳妇儿考虑,是为北唐信鸿和司徒清颜这对儿新晋大婚的小夫妻而考虑着想,她以为自己是一心为北唐信鸿和司徒清颜这两个年轻人而着想,可是,在司徒清颜看来,她的一番心思并不是那么地美好和善良! 因为,在司徒清颜的心里,太皇太后这是在用诋毁一个已经含冤而死的人的一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和北唐信鸿,而太皇太后她并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正在口口声声说着“心肠坏掉”的那个女人,恰恰就正是她眼前的十三王妃司徒清颜,正是这个她以为是她的皇孙媳妇儿的女子!
司徒清颜哪里还感受得到太皇太后对他们这两个小夫妻俩儿的关切之意,全心全意都统统地放在了前世的柳诗问的身上。
心中悲愤不已,自然情绪上也很有一些激动,话语也自然很有一些激动过分了起来:
“皇祖母,我敬您是我的长辈,我既然嫁给了十三王爷,做了这北唐后宫之中的十三王妃,那我便自然会跟随十三王爷一道,称您一声‘皇祖母’,这是在亲情道义上来说的;而就尊卑有礼的层面上来讲,您是贵为太皇太后的,您位高权重,你您是这整个北唐后宫之中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听命于皇上的人,相反地,皇上还要听命于太皇太后您的。
皇祖母太皇太后,您位居于此,本是该有一些您作为一朝太皇太后该有的气度和风范的,可是,恕清颜无礼了,太皇太后您回想一下您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语,一言一行,还有一丝丝的太皇太后该有的气度非凡吗?”
司徒清颜这一番话,简直是把司徒清颜给气得都快要炸开脑袋了,太皇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怎么司徒清颜原本看起来这么乖巧可人又知书达理甚至懂事的一个姑娘,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个没有规矩又胆大包天的戾气女子,竟然不顾尊长幼之礼道,如此跟自己出言不逊,大言不惭,这简直就是明摆着的顶撞!
要知道,自己可是太皇太后啊!
在这整个的北唐后宫之中,哪里有一个人敢于跟她太皇太后有一个“不”字呢?
太皇太后过惯了被别人唯命是从的日子,这一下子突然被司徒清颜这么一顿顶撞,非常地接受不了,再加上年纪大了,行为和言语反应都比较缓慢,所以,她便就只是一个劲儿地回应道:
“你,你……清颜,你怎么……你怎么能够这么来顶撞哀家呢?!你可知道,你这……你这……”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直哆嗦,脚下一个站不稳,便一个趔趄往身后倒了过去,幸好有身边随行伺候着的老嬷嬷在身后用力支撑着,这才没有让太皇太后就此倒下去。
一旁的北唐信鸿见状,立刻跑上前去,一把将太皇太后稳稳地扶住,神情眼色之中完完全全就是一种非常之焦急惊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