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哀家看啊,你这小鬼头,是你皇兄让你跟随他南下江南,而你这新婚燕尔的,又舍不得离开清颜吧?
小鬼头,你心里面想着些什么,别人不知道,哀家还不知道?还什么‘为了人家清颜的身子着想,为了圆人家清颜一个愿望’的,你啊,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是你自己离不开人家清颜!
嗯,小鬼头!”
北唐信鸿和司徒淸颜被太皇太后一席话又说得都很有一些不好意思了,就连脸皮厚的北唐信鸿,都不禁不还意思地低下了头去,一个劲儿“嘿嘿嘿”地傻笑着。
“那……皇祖母您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呢?”
为了确保皇上一定能够答应,北唐信鸿先在太皇太后这头儿先敲定了再说。
太皇太后被北唐信鸿那一副猴儿急又憨傻憨傻的模样儿给逗得“咯咯咯”地直乐,眼泪都快要笑了出来:
“好,好,哀家就暂且答应你啦!反正清颜之前也从来没有去过江南之地,此次恰好有此机会南下江南,又赶上你们俩大婚不久,你便带着清颜一道去吧……但是……”
北唐信鸿和司徒淸颜都同时被太皇太后的一句“但是”给吓得一个激灵起来。北唐信鸿紧张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了:
“但是什么啊?皇祖母,您老反悔了啊?”
太皇太后笑得更厉害了:
“但是你要答应哀家,待你们到了江南之地,一定要好生儿地照顾好清颜,这孩子身子骨儿柔弱,你一路上一定要好好看护好她!
你啊,你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猴儿头!看把你给急得,看把你给吓得,哀家这老太婆一个,还能把你的新媳妇儿给抢走了不成?
还是哀家身为堂堂北唐一朝太皇太后,还能说话不算话不成?!
你这孩子,真是淘得很呐!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太皇太后嬉笑怒骂之间,也终于是答应了北唐信鸿和司徒淸颜一并前去江南之地的请奏。两个人都非常开心,尤其是北唐信鸿,仗着太皇太后宠爱他,他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那叫一个放肆,竟然开心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个劲儿地大笑着叫着:
“皇祖母请一定放心,孙儿定会好好看顾清颜的!……哦哦!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皇祖母答应了啊!清颜清颜,你听见了吗?皇祖母答应我带你一起南下江南了啊!清颜,你听见了吗?”
司徒淸颜一边开心地微笑着回应着北唐信鸿: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呢!皇祖母答应咱们一起南下江南了呢!”
另一边,司徒淸颜赶忙起身向前来,屈身下跪,给太皇太后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来,然后双手行礼作揖,谢恩道:
“清颜多谢太皇太后恩准十三王爷带清颜一道南下江南,清颜自小就听闻江南之地景色宜人,气候绝佳,一直想去江南之地亲身感受一番,此次能够有这个机会得偿所愿,都是太皇太后您宅心宽厚,怜悯清颜一片憧憬之心,清颜不胜感激……”
看到司徒淸颜跪下谢恩,好半天的工夫儿,北唐信鸿这才想起来,北唐信鸿这才猛然之间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太皇太后谢恩呢,便索性也跪了下来:
“孙儿也叩谢皇祖母太皇太后懿旨圣恩!”
膝下两个小儿女这般相亲相爱,又嘴巴甜得要命,太皇太后亦是心中颇为欣喜,乐得合不拢嘴:
“好啦好啦,你们俩一块儿结伴儿玩儿去吧,哀家也是累了,这就起驾回宫去了……嬷嬷,咱们回宫去吧……”
“孙儿恭送皇祖母太皇太后!”
跪谢了太皇太后,北唐信鸿和司徒淸颜刚刚想起身庆祝一番,谁知道,这中间却出了岔子……就在太皇太后被身边的老嬷嬷搀扶着晃晃悠悠地慢慢走出了辰双宫的正堂厅外,便一眼见到了辰双宫宫院之中的花圃旁边,一个年岁稍长的宫中姑姑模样儿的老妇人正在花圃边儿上的石台面儿上晾晒着一些什么东西。
“那个老姑婆是什么人?”
北唐信鸿顺着太皇太后所指着的地方往那边一望,原来是连姑姑正在那边做活儿呢。
北唐信鸿知道太皇太后一直对之前皇兄带进宫里面来的诗妃非常地不看好,尤其是后来诗妃加害于宁硕小公主之后戴罪而死,连同诗妃身边的连姑姑,都受及牵连,被安置在了御花园极其偏僻的深处破旧石屋里面。
可是,今日太皇太后却在这里见到了连姑姑,太皇太后心中对宁硕小公主之死梗梗于怀的愤恨心情,怕是又浮起来,如此一来,太皇太后怕是不但不会轻饶了那连姑姑,恐怕连同司徒淸颜,都将会受到太皇太后的训骂和责罚的。
所以,北唐信鸿为了这一可怕局面的发生,便赶忙上前搪塞太皇太后道: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奴仆罢了,皇祖母。”
太皇太后见那正在做活儿的老姑婆的身影颇为有一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这个老姑婆到底是谁,于是便顺口问了一句。被北唐信鸿这么一搪塞,便也就心想没有什么,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宫人罢了,没有什么可注意的。
谁知道,那老姑婆像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些危险气息一样地,赶忙轻轻地放下手里正在做的活计,便悄悄地想往一旁的放杂物的小厢房里面走去……“等等!”
太皇太后大喝一声,连姑姑陡然停下了脚步。太皇太后快步走过去,对着连姑姑仔细一瞧,细细端量了一番,突然暴怒起来:
“你是已经戴罪死去的诗妃宫里面的连姑姑?!”
事到如今,再躲也是无处可躲了,太皇太后也是看得真切了,此人正是昔日诗妃的诗问阁之中的随侍宫人连姑姑无疑。
“连姑姑?!……果真是你!”
太皇太后一声震怒,转身回头看向身后已经完全呆住的北唐信鸿和司徒淸颜,连声诘问道:
“这个连姑姑怎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俩居住的辰双宫之中?!”
“这……皇祖母,您先别生气,这连姑姑……”
北唐信鸿支支吾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了,便开始先安抚起太皇太后的情绪来。
反倒是司徒淸颜很是勇敢,一步迈上前来,昂首挺胸地跟太皇太后说道:
“太皇太后,连姑姑是被我带回辰双宫来的。”
太皇太后一向非常喜欢司徒淸颜,自打司徒淸颜嫁进皇宫之后,便对司徒淸颜犹如自己的嫡亲孙女儿一般地照顾有加,从未有过冷脸对待。
可是,今日,当太皇太后听闻司徒淸颜亲口承认是她将连姑姑带回到自己的辰双宫之中来的时候,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动怒了,脸色也是大变。
“清颜,你缘何要将这连姑姑带进辰双宫之中来啊?!你知不知道这个连姑姑是谁?!”
司徒淸颜一字一顿:
“我知道。清颜知道这个连姑姑就是昔日戴罪而死的诗妃身边随行伺候的连姑姑。”
太皇太后更加地动怒了:“清颜,你是怎么回事?!你既然知道这个连姑姑是那害死宁硕小公主的诗妃身边的宫人,你怎么还将她带回辰双宫之中来?!
清颜,你可知这个连姑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昔日的旧主诗妃就是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竟然都能够因为后宫嫔妃之间的妒忌之心而下狠手残忍害死只有那么一大点儿的宁硕小公主,你说,这个诗妃是有多歹毒?!
一个如此歹毒的主子身边,又会调教出什么知礼懂礼的宫人来?!她不跟她的旧时主子一样害人,已经是她手下留情了。清颜,你怎么还敢在自己的宫里面留这样的一个人?!当日我就不该听皇帝的话,就该将这连姑姑一并处死,省得留下今天这个后患余孽,在这里费尽心思!真是作孽啊!”
太皇太后认为连姑姑是曾经加害于皇家血脉的罪妃柳诗问遗留下来的罪人之奴,不配在司徒淸颜这个新晋大婚不久的王妃宫里面伺候,会带来不吉祥之凶兆,另外,这连姑姑昔日的主子诗妃也不是一个心中良善之人,恐其遗留下来的孽奴也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将她带至自己的宫中伺候,恐其会对司徒淸颜不利,所以,太皇太后坚决反对司徒淸颜将连姑姑留在宫里面。
司徒淸颜实在听不惯太皇太后在柳诗问都已经被含冤处死之后这么长的时间,还这样对其恶言相诋毁,心中极为生气,一怒之下,便没有管制好自己的情绪,与太皇太后当众理论起来,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清颜,这个连姑姑绝对不能够留在这辰双宫之中,你想象不到,这个连姑姑若是留在这里,将会出什么乱子!清颜,你一定要听哀家的话,哀家一定不会害你的!”
太皇太后苦口婆心,但是,司徒清颜也自有她自己的主张,坚持要将连姑姑留在辰双宫之中。
因为,司徒清颜知道,若是她此番不能够将连姑姑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一次连姑姑一定在劫难逃。
尽管昔日诗妃柳诗问出事之后,皇上保留了最后的一丝良知,阻止了太皇太后将连姑姑一并严惩,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奴仆之身,即便是太皇太后答应过皇上不杀她,连姑姑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司徒清颜想要保护连姑姑,她重生再次与连姑姑相逢,便不想再一次失去和连姑姑相守的机会。司徒清颜已经不再是昔日软弱无助的柳诗问了,司徒清颜开始要争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