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信鸿兴奋地拉起司徒清颜的手来,动情地说:
“没错,清颜,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的。既然你一见这连姑姑,便觉得与这连姑姑甚是投缘,那么,便将这连姑姑带回辰双宫中去给你做个伴吧……”
北唐信鸿放下司徒清颜的一双纤纤玉手,独自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地踱了几步之后,又转回头来,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更况且,这连姑姑说来也是一个非常之忠心之奴仆,如若她与你是真的非常之投缘,那么,倒也是一个无害之人的……这样的话,我们将这连姑姑带回辰双宫中,也便算是一件好事了……”
“那咱们……咱们这就把连姑姑带回去辰双宫吧!”
司徒清颜说着话,便一只手拉着北唐信鸿的手,两个人手牵着手,往石径小路坡上的小石屋走去。
此时此刻,连姑姑已经干完了活儿,进到小石屋儿里面去了。
司徒清颜和北唐信鸿两个人,害怕自己的突然到访打扰到连姑姑的休憩,不知小石屋之中是什么情况,所以便尽量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小石屋门前。
两个人在门前仔细一听,里面似乎也没有特别的声响。司徒清颜伸出手来,轻轻地叩了几声小石屋的门,轻声询问道:
“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
北唐信鸿也在后面小声儿地询问道:“连姑姑,连姑姑,您在屋里面吗?我是十三王爷,您在里面的话,就开开门好吧?”
司徒清颜和北唐信鸿两个人,只听到小石屋里面有一点点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有一些像缓慢的脚步声音的样子,两个人正仔仔细细地听着,正疑惑之际,小石屋仅有的一扇破旧的木板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老妇人站在了司徒清颜和北唐信鸿的面前来。
“连姑姑……”
司徒清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尽管她已经能够从这个老婆婆的面容身形上面,以及十三王爷北唐信鸿的所言所语之中,得到了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身影熟悉的老婆婆,定是那昔日的连姑姑无疑。
可是,当她面对面地见到久而未见的故人连姑姑的时候,她的心里面,是又激动又开心又难过的,她心情激动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一句话,重复着一个名字:
“连姑姑,连姑姑,连姑姑……你真的是连姑姑,是吗?”
连姑姑有一些非常不解地望着司徒清颜,似乎一时之间很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她正踟蹰之际,北唐信鸿从后面轻轻地捅了一捅司徒清颜的手臂,小声儿地提醒司徒清颜道:
“清颜,你怎么了?她当然就是连姑姑了,这一点没错啊,你怎么还一直地问呢?你看看你,这么急躁地问,这连姑姑都快被你吓着了……”
司徒清颜马上收起自己的情绪来,微微一笑,对连姑姑说道:
“连姑姑,你认得我吗?”
两姑姑的一双很有一些昏花的眼睛盯着司徒清颜看了几眼,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什么事情一样,良久的时辰之后,这才终于幽幽开口,娓娓道来:
“您是十三王妃吧,我认得您,我听这宫里面的小宫女们都私下里议论说过,咱们新进宫的十三王妃非常清雅绝美呢,今日一见,果然是脱俗之女子啊……十三王妃,这位是十三王爷吧?”
司徒清颜这才猛然地想起来,自己见到连姑姑之后心情实在是太过激动了,竟然将自己身边站着的北唐信鸿给忘记了。
“嗯,对,这是十三王爷,你知道的吧……”
司徒清颜赶忙给连姑姑介绍北唐信鸿。
而连姑姑,亦然是客气恭敬有加,虽是年老体衰,但是还是非常地有规有矩地屈身下膝行礼道:
“老奴给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请安了,十三王爷十三王妃万福金安……”
北唐信鸿和司徒清颜一见这连姑姑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如此地恭敬有加,不禁心中有一些不舍之意,赶忙一齐将连姑姑扶起身来:
“平身平身,姑姑快快起身来,不必多礼。”
“老奴眼拙,早有听闻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新晋大婚之大喜之事,老奴到今日才有幸见到一面,老奴在这儿先恭喜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了……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快屋里面请吧,老奴青石小屋儿,地方小,屋子简陋,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就请先委屈一下吧……”
连姑姑说这话,便一闪身,一伸手,将司徒清颜和北唐信鸿都让进屋里来。北唐信鸿和司徒清颜随着连姑姑进到连姑姑的青石小屋之后,北唐信鸿和司徒清颜便“进入正题”了。
北唐信鸿一脸暖意洋洋地微笑着上前,对连姑姑说道:
“连姑姑,今日我与十三王妃过来看你,我们是想带您进辰双宫。”
连姑姑一副已经饱经风霜的模样儿,一看便知其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这深宫后院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小角落之中这样凄苦却安静定度日了。
现在突然之间,宫里权高位重的十三王爷携着他心爱的新晋大婚的十三王妃来到自己的小青石屋,竟然还要带自己去什么辰双宫中去,连姑姑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辰双宫?!”
连姑姑在这深宫后院之中也许是呆得太久了,已经很有一些忘记了“辰双宫”是哪里了她甚至是有一些忘记了十三王爷北唐信鸿就一直住在那辰双宫之中的事情了。
“对啊,辰双宫,当然就是辰双宫了。”
北唐信鸿依旧是微微地笑着,对连姑姑解释道:“是这样的,十三王妃说她刚刚一见连姑姑你,便觉得与连姑姑你有似曾相识之感,甚是投缘,而且,十三王妃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一看连姑姑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僻静又简陋的青石小屋当中生活,十三王妃便心生不忍,想将你接回到我和十三王妃所居住的寝宫辰双宫之中去,跟我们一起生活……”
“我?去辰双宫中去……生活?”
连姑姑还很有一些不相信,她根本就想不到,以她自己现在的这种几乎算是戴罪的老奴身份,竟然还能够受到这样的待遇,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心里面就一直非常地难以置信。
司徒清颜上前一步来,眼神之中似有一些点点泪光,用自己的双手拉起连姑姑的手来,抚摸着连姑姑那双已经因为历尽风霜而被打磨得粗糙的手,很有一些难过地说道:
“连姑姑,你看我也同你一样,我从大西北故乡远道而来,远离我的父亲母亲,嫁进这皇宫中来,我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倍感心中孤零无依……连姑姑,您孤身一人在这青石小屋当中居住,亦是孤苦无依,那便不如随我一起去我和十三王爷居住的辰双宫之中,连姑姑您与我也是个伴儿,您说呢?”
司徒清颜说得这么恳切真诚,让连姑姑心中也顿时间踏实了很多。连姑姑尽管与司徒清颜在这之前并无任何相接触,可是,司徒清颜的突然出现,却也让连姑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与亲切之感,无论这件事情看起来多么地不可思议,多么地让人难以相信,可是,连姑姑却因为司徒清颜而感到心里面非常之踏实,就像是一块儿沉重的巨石,突然之间落了地一样的。
连姑姑此时此刻心中也满是复杂的心绪,沉思了片刻,这才终于开口表态:
“老奴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这样地照顾我这老太婆,老奴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既然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如此地真心诚意地对待老奴,老奴又怎么可以辜负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的一片心意呢?老奴当是对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感激不尽,自当进到辰双宫之后,好好侍奉十三王妃……只是……”
“只是什么?”
司徒清颜以为连姑姑是心里面还有什么要求没有说出来,以为连姑姑是介于自己的身份而没有敢于说出口来,所以,司徒清颜赶忙上前询问,也好让连姑姑能够打消她心里面的顾虑,尽管说出自己所想。
“只是老奴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十三王妃的眼神,总会想到一个故去的人,令老奴伤怀不已……”
连姑姑言说至此,司徒清颜似乎与那连姑姑有一番他人所不能够理解的默契一般,一下子便想到了前世的戴罪诗妃柳诗问,她心里非常清楚,连姑姑对前世的诗妃,是忠心至今的。
司徒清颜的心里面既有感动之情,同时也害怕连姑姑在北唐信鸿的面前透露太多关于她对于那已经死去的柳诗问的惋惜之情,这样恐再引起北唐信鸿对这连姑姑的提防之意,所以,司徒清颜赶忙打断连姑姑的话来:
“连姑姑,这不是正好吗?您既觉得清颜有与您的一位故人相像,那么,您搬来我的辰双宫之中,便可日日见到我,也可以解您相思故人之苦,不也可好?”
所谓恭敬不如从命,司徒清颜和北唐信鸿这一对儿王爷王妃这般诚意对待自己,自己也便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便应了下来:
“老奴在这里先谢过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了,老奴随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之后,定当尽老奴所能,好生儿地照顾十三王妃您……”
就这样,北唐信鸿和司徒清颜,就很顺利地将连姑姑带回辰双宫中去了。
这也算了了司徒清颜重生再进皇宫之后的其中一个愿望,她终于能够和自己前世的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宫中故人再次重逢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