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北唐良骏,你今天的所有一切下场,都是我一手谋策安排的,包括嫁给你弟弟北唐信鸿成为北唐十三王妃,都是我报复你的一步而已。
我说过,我就是要让你一无所有,并且要让你被你的亲人亲手害得一无所有!这样你才会万分痛心,比死更加痛苦!”
北唐良骏默默地听着,并无回应,眼神愈发地呆滞,直直地盯着地上的玉镯碎片: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消除心里对我的恨,能够让你好受一点……或者,我死了能够让你不那么恨,你会好过一点,我宁愿去死……”
“死?!”
司徒淸颜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北唐良骏,你莫想这么轻易就死掉!我要让你比死痛苦一千倍一万倍!我要一点一点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正如常言所说,恨也有疲乏时,恨一个人也会很累。
司徒淸颜骂也骂够了,气也出够了,她厌恶再看到北唐良骏那丑恶的嘴脸,只给外面的狱卒扔下一句“给我看好!别让他自己寻死!他若是死了,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便一转身出了御宗监大牢的门。
唯独留下北唐良骏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御宗监深牢大狱,面对着那被摔得粉碎的白玉镯子,无声神伤…………从御宗监出来,司徒淸颜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往自己与十三王爷北唐信鸿的辰双宫走去。
一路上路过北唐后宫的御花园,正值入秋时节,叶落花谢,一路的萧瑟之景,凄然的美丽,就仿佛人世间的萍聚再分离,又好似人情冷暖,曾经深情相候的有情之人,最后却分崩离析,互相剜心相伤,狰狞面目相见,令人无不叹惋哀伤,痛心无比。
“终于报了仇了,柳诗问终于报了北唐良骏背信弃义恩断义绝的情仇!”
贵为堂堂北唐和亲王府嘉和郡主,荣成一身华裳、高高在上的十三王妃,司徒淸颜过着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王妃日子,娘家父亲母亲将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般疼爱呵护,入宫为王妃,深受夫君十三王爷北唐信鸿情深意笃的钟情专宠,司徒淸颜的幸福是多少深宫女子一生心心念念追求却求而不得的?
可是,司徒淸颜却从来没有开心过,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过。
自从她的魂魄进入司徒淸颜的身体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对于生的全部信念和寄托,都附着于“报仇”二字上面。
司徒淸颜一直以为,只要有朝一日,她的大计得成,大仇得报,她就会开心,可是,当今日她亲眼看着自己多少个日日夜夜期待看到的那一幕:她曾经深爱的男子,衣衫褴褛,形神颓败,像一个乞丐一样,跪在地上,祈求她的原谅,在她面前失声痛哭……司徒淸颜并没有感到真正的开心,而只有那一瞬间空虚的复仇畅快。
相反地,司徒淸颜还有一丝莫名的心痛。那是一种很难言喻的心痛。
“我是真的报仇了吗?为什么我并没有像我日思夜想急切盼望的那样开心呢?”
司徒淸颜失魂落魄地独自一人走在回辰双宫的路上,今日司徒淸颜特地没有让宫中下人跟着。她想给自己一个自由的空间,自己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一路上初秋的微风徐徐吹来,带来丝丝难掩的凉意,司徒淸颜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而往事,也随着这初秋的凉风,丝丝侵入,慢慢地,席卷了司徒淸颜整个思想…………半年前,同样是在冰冷的御宗监,阴暗潮湿的深牢大狱,这个专为北唐皇家宗亲嫔妃们设立准备的皇家监牢之中,柳诗问被满脸横肉、冰冷无情的贴加官一张一张地湿纸蘸水贴面,直到停止挣扎,悄然偃息,魂归西魄,带着一腔委屈怨怼和悲愤遗恨,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在这致命的贴面之刑之前,柳诗问已经经过了重重的鞭策责罚甚至是严刑拷打,被押入大牢的当晚深夜便被兰妃那个狠毒的女人动用私刑!
兰妃本命叫宫傲兰,与柳诗问一样,同为北唐良骏后宫宠妃,其娘家父亲是北唐当朝御史大夫,其兄长是御林军统领宫傲天。娘家势力雄厚的兰妃平日里便是一副仗势欺人、张扬跋扈的做派,甚至连太皇太后,也就是皇上的皇祖母,兰妃都没有完全放在眼里,市场对其不恭。
现如今柳诗问被怀疑亲手闷死兰妃娘娘与皇帝北唐良骏所生的小公主,那小公主还是个刚出生没有几个月的小婴孩儿,深受皇家上下喜爱,惹上这等事情,柳诗问自然没有好下场了。
柳诗问本就因为出身贫寒而被太皇太后以及后宫一行嫔妃视为“低贱之人”,本就在后宫没有一丝一毫地位的柳诗问,如今竟然惹上了“蓄意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就连证物证人都一一对应,一样不差,她又怎么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