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刚刚经过一场“心灵重创”的北唐信鸿,自是精神恍惚,眼神迷离,加之昨日晚上自己亦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对月独酌,独自饮进好几坛子的烈性清酒,自然是很有一些醉意熏然了。
见到模模糊糊地见到一个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正向自己翩然走来,醉意朦胧之间,他的眼睛彻底花了,他的心也彻底地乱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倾城纯洁之女子,正是当年他倾心相恋的那个小司徒淸颜,干净得几乎是透明的,纯洁得自己都几乎不敢碰她一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脏了她…………“公子,你又来了啊……”
姑娘轻声细语地与北唐信鸿打着招呼:“公子里边请吧……”
“呃……嗯……”
北唐信鸿还在神游着呢,听到姑娘的迎接和招呼的话语,愣是还没有全然反应过来,神情木然,嘴上面支支吾吾地随便“嗯”了一声,就不由自主地紧随着迎面而来的青儿姑娘的身影,往里面进了医馆去了。
“莫老先生……在下又来拜访了。”
“呵呵……是公子来了啊,快里面坐吧。”
莫老先生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长长的胡须,微微地慈祥笑着,跟北唐信鸿招呼着。
“谢过莫老先生了,我今日来此还是为了看望一下我大哥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大哥身上所中之青红绵里针的蛇毒是否能解?”
北唐信鸿的神色焦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非常地担心忧虑里面躺着的北唐良骏的伤情的。
“公子先不必着急,我还未问公子尊姓大名呢,公子可否自荐一下?”
北唐信鸿一心只想着他皇兄北唐良骏的伤情如何,被莫老先生这么一问,他才终于想起来,从第一晚“闯”进莫老先生的医馆当中一直到现在这一刻,自己还从来没有跟莫老先生他老人家好好儿地介绍一些自己呢,顿时间深感愧疚抱歉,连忙起身行礼道歉:“莫老先生您别见怪,是在下疏忽了,未能尽礼仪之说,反倒是莫老先生您宽容大度,先救下我大哥的性命……”
“无妨无妨……公子不必拘礼,老夫亦是闲来无事瞎问几句罢了,公子不必介怀……”
北唐信鸿自然是不能够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之与莫老先生的,自己的真实名姓若是被那莫老先生知道了,便意味着自己和皇兄北唐良骏的真实身份也将为他所知,为了掩盖和隐瞒身份,北唐信鸿只得是无奈之下撒了一个对莫老先生并无任何伤害之处的谎来……“莫老先生,在下姓唐,名信。北唐朝的唐,重信讲义的信,唐信。”
莫老先生满意地笑了:“呵呵,唐公子单名一个‘信’字,好名字。重信重义之人,果真人如其名啊。”
这个时候,恰巧北唐信鸿最渴的时候,青儿姑娘从后堂出来了,走上前来,动作轻巧而温柔地,将自己手中端盘儿上面的一盅儿茉莉清茶放在了北唐信鸿的面前的桌儿上,语笑嫣然,微微行礼:“想来唐公子亦是该渴了吧,青儿怠慢了……唐公子请用茶。”
北唐信鸿一听青儿姑娘说这话,赶忙双手连连摆手:“哪里哪里……青儿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唐某感激夸赞还来不及,怎得还会对青儿姑娘有所微言呢?唐某多谢青儿姑娘!”
青儿姑娘并未言语答话,只是依旧嫣然一笑,微微行了待客之礼,便端着端盘儿回后堂去了。
莫老先生连连点头,客客气气地夸赞道:“唐公子有信有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莫老先生您过奖了,唐信不过是平常人一个,是莫老先生您谬赞了……”
北唐信鸿往嘴里面抿了一口茶水,紧接着便问及正事儿来了:“不过,莫老先生,我大哥他现在伤势到底怎么样啊,是否还有生命之危啊?还请莫老先生您如实告之与唐信,也好让唐信的心里面有个底,放下心来啊……”
莫老先生微微一笑:“唐公子还请放心,唐公子的兄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昨日晚上老夫就已经以独家秘门之针灸之术,为唐公子的兄弟进行施针,让唐公子的兄弟疏通全身脉络,将那已经开始深入脉络之中的剧烈蛇毒全然释放出去……唐公子现在不必担心,唐公子的兄弟已经没有事了。”
“莫老先生您的意思是……也就是说,我大哥他现在已经没事儿了,那他现在已经醒了,可以跟我们回去了是吗?”
北唐信鸿一听莫老先生那么说,就以为北唐良骏此刻已经完全醒过来了,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兴奋而欣喜的笑容,眼睛里面都放着耀眼的光芒来。
不过,莫老先生给北唐信鸿的答案,确实让他万分失望的。
“非也,非也……唐公子的兄弟现在还不能回去,他还未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莫老先生你不是说,我大哥他已经都已经疏散了身上的蛇毒吗?怎么他已经昏迷这么长的时间了,却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呢?”
“唐公子你先不要着急,唐公子的兄弟现在身上的蛇毒虽然已经消散清除得差不多了,可是一来还有一些零星的余毒还没有完全清干净,二来,这种青红绵里针之剧烈蛇毒,它的吸附性是极为强悍的,若想要将它从伤者的体内完全尽除,是不太容易的,尽管我莫家独门绝学之行针之术对此等蛇毒非常有功效,可是,在整个下针清毒的过程当中,对伤者自己身体亦是极为残酷精炼的考验啊,这个过程需要伤者自身消耗大量的体能和元气啊……”
“有这么艰难麻烦?!那真是辛苦了莫老先生了……那我大哥他现在身体状况到底如何?是否能够挺得住?”
北唐信鸿还是非常地担心他皇兄北唐良骏的身体状况,一句接着一句地急切询问。莫老先生也倒是耐心得狠,丝毫没有不耐烦之意,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细心耐心地解答着北唐信鸿的问题:“唐公子不惜担心,想想亦是多亏了唐公子的兄弟素来练就一身的上好的功夫底子,我在给唐公子的兄弟把脉诊病的时候发现,唐公子的兄弟的体内元气大大加强,甚至即便是在昏迷当中,他都能够在潜意识之下自行运气,维持和阻止那青红绵里针的剧毒能够不那么轻易而快速地迅速蔓延至全身,这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啊……唐公子的兄弟想来也并非是稀松平凡之庸人凡士啊,而唐公子你亦是温文儒雅,真是‘一门双杰,家门荣幸’啊…………”
“自行运气?!”
北唐信鸿不禁大为震惊,反问了莫老先生一句。因为,在他看来,以他自幼习武、行军多年的经验来看,一个人要武功底子达到一定炉火纯青的地步,才能够真正做到能够自行运气的超高境界,而这在自己都不太可能,更别说是一向只重诗书而疏于习武的皇兄北唐良骏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莫老先生,您真的没有诊错吗?据我所知,我大哥他……他本没有那么好的武功底子啊,平日里他也不喜好舞蹈弄剑的,哪里会来的自行运气的功力呢?而且还是在他已经身中蛇毒昏迷过去的情况下,这更加地不可能了……莫老先生,您可不要因为见我十分担心我大哥的安危,您就说些我大哥没事儿的话来安慰唐信啊……”
北唐信鸿还是很有一些怀疑,颇为不解。莫老先生倒是也不生气他不信任自己,满面宽和的笑容回答道:“傻孩子,我怎么会胡乱骗你呢?你那大哥是真的没事了,再在我这里等几日的工夫儿,我每日给他配一些药汤的方子,叫青儿熬了药汤给他服下,过几****的身子就会好很多的,不日就能全然康复了,你不必着急。”
“真的吗?!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现在就去看看我大哥去!”
北唐信鸿开心得不得了,两个箭步就转身往里面的内室去了,北唐良骏依旧还是昏迷沉睡着,不过,他虽然不懂很对医理,却也能够看得出,皇兄北唐良骏的面色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青紫晦暗,嘴唇和面色都逐渐地显现出了一点儿微微红润的正常安康之人的面色来了,呼吸的气息,也较之前更加地平稳顺畅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莫老先生,今日您如此为我大哥尽心尽力地搭救,唐信自当好生报答于莫老先生您,定然不会亏待了您……”
北唐信鸿转身去跟莫老先生道谢,感激之意,溢于言表。而莫老先生,却是一脸的不悦之色,嗔怒埋怨道:“你这个孩子,我帮你,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利,若是为了万贯家财,那么,老夫我今日也不必在此地开个小小的医馆来为平民百姓们治病治伤赖以营生了,实不相瞒,有多少达官贵人想将老夫推举于咱们北唐皇宫之中的太医苑当中去做一个首席太医,想借此来讨好皇上和太皇太后,以及后宫的那些皇妃、王妃们,都想为自己争得一席宠位,为自己谋福利,老夫便偏偏不着了他们的道儿,他们将这世上所有的医术还算高明的大夫都作为自己向上攀爬的工具,送到了皇宫里面去了,那这世上其他的那些民间的平民老百姓们若是得了重病或者是受了重伤了,又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没有什么权贵能耐的平民老百姓,他们上哪里去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呢?好的大夫都让那些达官贵人们当作升官的筹码给送到宫里面去了,只剩下一些行走江湖的赤脚走穴庸医混迹民间,欺诈百姓,百姓们民不聊生,这又有谁能够解决呢?还有,即便是百姓们找得到一个两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来治病,这些大夫们却又都看不上平民老百姓们拿不出高昂的真金白银的诊金来,大夫不给百姓们看病,那就即便是再怎么医术高明的大夫,放在那儿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了…………”
北唐信鸿颇为惊讶:“原来百姓们的生活……竟然如此地艰辛艰难,原来坊间竟然如此缺少真正好的大夫,原来那些成天满身穿金戴银、满口冠冕堂皇的为官为吏之人,竟然是如此地全然将他们自己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而如此弃百姓于不顾……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