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刘家路,离脱离苦难遥遥无期,古刚耸耸肩,不负责任地离开。
答应小妹的古书还没找着,茵茵一天三个电话,得再去催催那帮小子,甭以为他不盯就能偷懒。
还没走出院子,天色突然变暗,短短十秒不到刷地一下黑了,大街小巷行人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天狗吞日,天文台怎么没发布消息,新闻联播也没看到?”
“快,打电话去问问!”
“拨得通算你牛,那帮只会吃闲饭的家伙准把电话挂机来了。”
院子里多了许多不和协的声音,说话的大多跟古刚父子年岁相当,而老一辈却沉默无语。
若此时恢复光明,便能清晰看到他们脸上的憋屈和无奈。
远隔千里的石镇最高山巅,一只猫咪站在峰顶引颈长嘨,蓝绿色的猫眼氤氲弥漫,它抖抖身子,灰不溜秋的软毛渐渐发光,一个又一个金色咒文从里边跳出。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它所站的方寸之地下起丝丝细雨。
可疑的是,这些雨花落到地上骤然消失无踪,而地面依旧清爽干燥。
轻烟缭绕,雨水拟化的猫头渐渐成型,当它张开口时,一缕缕煞烟自流感病人体内飞出,最后汇集在一起飞向天空,漫天蔽日形成黑云遮住应有的光明。
如同嗅到美味佳肴,黑云纷纷集涌贺市最后凝聚成一个个黑色煞文,与金色咒文展开不惊天动地却激烈无比的撕斗。
同一时间,巫女会所地下密室砰的一声传出物品碎裂的声音,路丝脸色一变飞冲进去,只见里边七星阵台仍完好无损,不过最中间那枚水晶碎成数瓣。
六角代表外力,而中间那枚水晶则代表自身,也就是说爱丽斯自个解开封印。
“为什么,只要再躲五天,你就安全了,为什么要这么傻,明知他们的目的还不顾现身!”
为了偿恩,新生,不,应该说是爱丽斯迷蒙的双眼望向天空。
它欠了一户人家的养育之恩,救不了那人外孙女,至少要保下他的女儿。
那对夫妻呼吸渐微,如果它不现身引出病煞,顶多还有两天的寿命。
爱丽斯可以负尽天下,但却不能负了养育恩人。
放弃抵抗,凭由黑色煞文覆盖冲刷体表的禁咒,当最后一根灰毛恢复原色,天空的煞云也蓦然消失,一如来时找不到痕迹,明亮的太阳依旧照耀整个大地。
煞咒解除,郭氏夫妻喝几服汤药便能恢复如常,爱丽斯甩甩毛发竖起猫耳,它依稀听到小可的呼唤,很想跑回去跳进她怀里打滚滚,只是……
侧头看看自个一身白毛,猫眼黯然如风似影消失在山巅。
它的感应没错,恢复天明后,郭小可喊了两声没回应,就想出门去附近找找。
走到路口正好遇上开车回村的李子书夫妻。
“小可,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李子书拉下车窗。
郭小可摆摆手:“不用了,我是去找猫,新生贪玩,不知跑哪去了。”
“我陪你一起去。”
车门推开一半被坐在副驾的刘玉佳强行关回:“陪什么陪,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还要赶回城里呢,天黑路不好走。”
她打开另一扇车窗探出头皮笑肉不笑道:“小可呐,不好意思,我们还要赶回家,帮不了你。”
“没事,你们去吧。”郭小可只是板着脸,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
刘玉佳在村里的评风还不错,为人热情好客,每次来村视察都都大包小包,虽然都只是小孩爱吃的糖果米花之类,但至少表面是做到了。
不过一旦碰上郭小可,那就是火星撞地球,怎么看都不顺眼,郭小可回村这段时间,她看子书看得死紧,轻易不让两人共处,即便当时场中还有第三者。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李子书哪能看不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安她的心,没在强求,发动车子时以兄长的口吻叮咛一句:“你在附近找找就好,千万别溜进山林。”
谁知某人的醋桶还是打翻了:“不就一只灰毛猫,又不是名贵的波斯猫,丢到大街都没人捡,担心个啥劲,莫不是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以找猫为借口……”
“刘玉佳,你给我闭嘴!”李子书脸色铁青,打断她的话,这人疯起来说话没个门,万一传出去,日后小可拿啥脸回村。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郭小可真想转身走人,不过想到老一辈说的劝和不劝离,她还是开了口:“别吵别吵,她说得有理,新生不是啥名贵猫,玩够了自己会回去,我先回家了。”
若不是看在子书哥哥的面子,她早一巴掌甩去,让她明白花儿有多红。
憋了一肚子火回院,正好被莫铭看到,他送两位老中医去车站刚回,看她一副跟人干架打输了的憋屈样,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啦,需要帮忙吗?”
家丑不外扬,子书哥哥在小可眼中是自己人,她不想让莫铭知道他们夫妻不和,瓮声瓮气道:“要,怎么不要,帮我去找新生,它不见了。”
“拜托,郭小姐,你没发现这段时间周围的公猫特别多吗?”莫铭翻翻白眼没好气道:“猫咪发情出门找相好是件很正常的事,等那个了它自然就会回家,放一百个心好了。”
郭小可将信将疑,打电话问了几个养猫的乡邻才信服,睡觉时,她没有关紧屋门,方便新生随时回家。
当天夜里,星星高挂,一个扫把状的飞行器载送着一个身披黑袍头载黑罩的人来到郭家小院。
飞行器停稳后,从罩袍中窜出一只浑身赛雪欺霜的白猫,它扭头喵喵低叫了两声。
罩袍人点点头,低声吟唱着古老的咒语,随后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轻轻一吹,里边的粉尘随风弥散,不一会,睡在客房的莫铭鼾声越来越大,而郭小可脸上的酒窝也越来越深。
“好了,他们都陷入熟睡,药炉在哪?”
白猫指了指厨房。
“还好你还记得药方,沐家也当真没落了。”
罩袍人先将厨窗上的药包调换,然后拆开其中一包,更换煤炉上小火慢熬的药汁。
离开前,白猫又跑到郭小可房间,跳进去在她白玉皓腕上咬出两血洞。
罩袍人在窗外看得分明,但他并未阻止:“真的决定了?”
白猫点点头。
“好,我俩博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希望老天眷顾。”他划破手腕,手沾鲜血在空气中迅速书写,一道又一道血红的咒文完美嵌入郭小可腕上的小血洞,直至将它们填平。
就在血洞口完美收敛的那一瞬,郭小可体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仿佛解开某个困锁,它冲天而上,灿烂夺目如同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