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幽花的故事?”显然这个故事讲述的便是如今这两朵极幽花的出处,莫非眼前种种皆是前人种下的因果吗?
这故事怎么竟是隐隐有些熟悉呢?梨末曾听闻一些关于贺兰泽与月幽儿的故事,但显然并不真切,可这墙上所刻,目之所及不尽然便是这二人的故事吗?莫非这月幽儿未曾死去,而是当真用自己的精魄刻成了这极幽之花?
“如今看来,这倒是更像一个执念所化成的悲剧,所谓极幽花,不过是用蛊术凝结成的一种诅咒,而为何这样的诅咒又要应验在。。。。。。”梨末未曾在说下去,只因她知晓眼前这个男子便是另一朵极幽花的选择,可是他与自己之间又是存有何种的关系,若是本就毫无关联的两人,那么极幽花又如何会选择他呢?这一切似乎太过叫人匪夷所思了一些。景亭心知她未曾说出口的那番话,也很清楚这极幽为何会选择了他,这世界种种牵绊或许本就是注定的,半点也由不得旁人吧。
许是因为极幽花的故事实在太过残忍,即便如今种种皆是亲眼所见却总也叫人始终无法相信,可眼前的一幕幕却真真切切地在告诉梨末此时此刻在二人身上便是存在着那种骇人的事务,若是残卷当真在这里,那么?
梨末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走向了那座冰棺,再度细细观察起了那朵冰晶之花,这花与极幽之间究竟有何种联系,与月幽儿之间又是存在着什么割舍不断的联系?
见梨末再度走了过去,景亭亦是好奇地跟了过去,“末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吗?”景亭虽不曾听闻这月幽儿与贺兰泽的故事,但却心知这极幽花与二人之间无法抹去的联系。
“我不知这花是否与极幽花会有着何种联系,不若我们将血滴在这花朵之上试试?”梨末提议道,她并无任何把握,许是隐隐有着这样的一种感觉。
听了梨末的提议,景亭会心地点了点头,二人皆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鲜血滴落到冰晶花朵上的那一刻,那原本还散着七色光彩的冰晶花朵立时间散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难道这世间竟是还会有第三朵极幽花?二人皆是面面相觑。一瞬间,那道幽蓝色的光芒划过半空,直直朝着冰棺底下而去,而那冰棺再次发出了剧烈的震动,缓缓向着一旁移动而去。“这通道竟是在底下?”二人皆是喜出望外,而那冰棺中间却开始逐渐上升,露出一个墨色的铁盒。
景亭上前拿起那个铁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那墨色的铁盒里放置的不是旁的,正是众人费尽苦心想要寻找的残卷。虽然二人未曾见过残卷的样子,但是细细瞧着那羊皮卷上的地图图案,便是心觉那羊皮卷所呈现的定然是第二张残卷。
景亭将残卷交到了梨末手中,浅笑着道:“末儿,这东西想来很是有用,你且收好。”这一张残卷对景亭而言并无旁的作用,不若将这残卷交给梨末,这一举动果然让梨末对景亭的疑心渐渐有所放下。
梨末接过景亭手中的残卷,细细打量着景亭此刻脸上的神情,那眼前的人眉目如初一般温柔,望着梨末的眼神尽数宠溺,非但不曾叫梨末瞧出半分端倪,反叫她被瞧得双颊有些微微发了烫,梨末转过身子,不愿让景亭瞧出自己这般异样,“我们走吧,想来这底下便是出路了吧。”那冰棺移开的底下露出一条狭长的通道,而那通道里却不在漆黑一片,而是透着冰晶折射出的光亮。
梨末眼底的羞涩让景亭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原是心动这种竟是无法隐藏的,即便换了一副容颜,即便斗转星移,你心上的那个人依旧会原原本本的回到你的心底,假使他不过隐藏在你心底那个最为微弱浅薄的角落,即便你已然觉得你已经将他一点点从自己的回忆中尽数抽离,只是在某个时刻,某个场景,某个瞬间,只是旁人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大抵也算是一眼万年了吧。
瞧着梨末的背影,景亭踩着冰晶中梨末那瘦弱的身影,他的心起起伏伏,不觉自己恍然竟是在梦中,因为或许只有梦中的她才会带着如初的笑意,才会回到原本那个无忧无虑的她吧。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终于瞧见了那道久违的暖阳,那道光就只是浅浅地打在人的身上,便恍若换了个季节一般,仿佛短短一日之间,已然再度经历了生死一线。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再度见到景亭与梨末的简练,脸上满是诧异,他似乎从未想过那冰渊底下的重重陷阱竟然还有人能够活着走了出来,自从他知晓这二人便是极幽花重新选择的主人之后,便狠下决心要将二人困死在那冰渊之中,只因为当年月幽儿来求助老谷主,将那第二张残卷交给他之时,老谷主便是已然下了此番决心,因着那极幽花实在是害人之物,那老谷主更是恨毒了贺兰泽,连带着将怨气一并撒在了月幽儿的身上,他并不相信什么极幽花重新择主以后便能重生化解,若是极幽择主以后仍旧无法化解仇怨,那一切岂不尽是枉然,何况这等邪魅之物,本就不应该留存于世间吧。所以当年简练的父亲便是老谷主留下遗命一旦发现这极幽花的主人必然要将其除之而后快。简练亦是知晓这雪梨末对他有恩,他本不应该痛下杀手,所以才会想出将二人困死在冰渊之中,令其自生自灭,可万万不曾不曾想到的是那深不见底的冰渊竟然能让二人毫发无伤的出来,但是霎时间那一股带着极度不甘心的怒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只见他一声令下,那身后的树丛中便窜出了一个个手持弓箭的黑色影卫,纷纷将弓弩对准了梨末与景亭二人。
一时间二人几乎没有任何防备,这般多的弓箭若是真落在二人身上,那二人当真是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看来这简练一早便是留了后手,断然没有放过二人的意思。如今这情况当真也只能死马当真活马医了,只听得简练冷笑了一声,随后一声令下,那数百只羽箭便以冲刺的速度直直朝着二人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景亭一把拉过梨末躲进了身后山谷的缝隙之中,二人只能尽力利用这山谷里仅有的一点岩壁进行躲闪,可是那羽箭依旧宛若雨点一般冲着二人躲避的地方而来,这样下去,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二人定然会命丧当场,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时,只听得一声惨叫,霎时间数十个手拿羽箭的影卫便是应声倒了下去。
“小雪儿,你们怎么样了?”韩千愿的声音从崖壁之后传来,只见韩千愿一个反身便是死死扣住了简练的脖子,毕竟擒贼先擒王这理论总归是万古不变的,“放下弓箭。”这听的韩千愿大声朝着那些影卫呵斥道。
听闻韩千愿的声音,二人似乎再度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些个影卫见简练便擒住了,霎时间便再不敢轻易出手,皆是面面相觑,那简练眼见自己被擒住,未曾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若是今日放虎归山,来日若是再想要除掉这二人怕不是易事了,且这二人已然从冰渊底下出来,不定便已经拿到了这第二张残卷,此刻说什么也不能再退后一步,“放箭,不要听他的,给我把这二人杀了。”简练扯着嗓子大声嘶吼着,可那些个影卫似乎顿时慌了神色,若是放箭,那简练的性命定然是保不住,该如何是好,众人手中的弓箭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一个个左右环顾,迟疑不定。
韩千愿见状,更是再度用力掐紧了简练的脖子,并大声出言威胁道:“你们再敢动,信不信我立时之间便能让他死在你们的面前。”刚刚才拿起了弓箭的影卫,再度将手中的弓箭放了下来。
简练见状,突然眼珠子一转,右手偷偷从身后开始移动去摸索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意图一举将眼前这个威胁自己的人除去,“千哥哥小心。”这一幕却恰恰被赶来的月未阑发现,韩千愿一个躲闪不及,只见霎时间月未阑便冲到了韩千愿的面前,那把匕首便是直直插入月未阑的腹部,霎时间,月未阑的瞳孔开始放大,鲜血顺着月未阑的腹部喷涌而出,月未阑的身子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无法站稳倒了下去。
“阑儿。”似乎未曾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瞧着插在月未阑身上的那把匕首,韩千愿恨不得在那老家伙身上同样捅出一百个窟窿来,好叫他尝尝如今月未阑身上所受的苦楚,他的举动显然激怒了韩千愿,韩千愿并不再与他客气,一把夺过身旁那个愣住的影卫手中的弓箭,只一个闪身的速度便是将那老家伙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血痕,便一掌便将他打翻在了对面的崖壁,那老家伙没有任何防备,口中的鲜血立时间便喷涌了出来。
“阑儿,阑儿。”韩千愿快速冲了过去,护住了即将要倒在地上的月未阑,月未阑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脸上呈现出异常痛苦的神情,“阑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或许这话韩千愿从未开口过,或许从前在眼前时,他也会觉得这月未阑吵吵闹闹很是令他心烦,可也不知何时,眼前时时处处便是她的笑颜,她的吵闹,如今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当真要失去了她,他慌了神色,那一时间,他顿时感到了何种的手足无措啊。
眼见简练被韩千愿所伤,那些个影卫纷纷将弓箭对准了韩千愿等人,正当他们准备开弓之时,只听得“砰”的一声,众人眼前顿时烟雾弥漫,梨末与景亭更是趁机逃了出来,韩千愿一把打横抱起倒在地上的月未阑,那些个影卫似乎被什么迷了眼睛,几乎瞧不清眼前的人影。
“娘亲,快走。”月渺的小奶音在不远处呼唤着几人,一行人顺势朝着那九虚谷通往外界的那条小道而去。只见简钰拉着月渺的小手,在不远处接应着几人。
“月渺,你们快走吧,我会帮你们引开他们的。”那些个影卫也不是什么傻子,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可一转眼哪里还有这些人的踪迹,而重伤的简练此刻只是用着微弱的声音喊着一定要追上他们,那些影卫听了吩咐便朝着几人逃跑的方向而去。
“那你怎么办?若是你爹爹知晓是你帮助我们逃走的。”似乎孩子的友谊总是比成年人要来的容易的多,这些日子的相处,月渺已然把简钰当作了好友。
“无妨,我不让他知晓就是了,毕竟他是我的爹爹,一向便是最疼爱我了。”简钰抬起头扬起稚嫩的小脸,可除去了那一身的病气,简钰不禁恢复了他原本就已然有些俊俏的小脸。
月渺将信将疑点了点头,对着简钰挥了挥小手,小嘴甜甜咧开道:“谢谢你钰儿,认识你我很是欢喜。”
说罢,便揣着小短腿跟在梨末身后跑远了,简钰站在原地望着月渺离开的身影,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也很欢喜。”他紧紧握着手中那只月渺送给他的小瓶子,眉间尽是不舍。
“少谷主,少谷主。”很快那些影卫便追了上来,见简钰在那里,忙追问道:“少谷主可是瞧见了方才那一行人去了哪里?”
简钰指着他们相反的方向道:“我瞧见他们往那边跑了,你们追去还来的及。”听罢简钰的话,那些人果然上了当,朝着一行人相反的方向追了过去。
“月渺,希望你们能够平安。”简钰望着空落落的九虚谷,再次体会到了落寞的孤独,为何从前那许多的岁月竟也从不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