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可能告诉我为何白日里要偷我们的七星花?”路随风问道,白景亭从梨末的书中得知这七星花能解百毒,护住心脉,但是更重要的是它能炼制蛊虫!白月渺歪着头,好似在思考要不要说,过了半晌,她撇了撇小嘴道:“我打翻了娘亲的药丸,那个病人对娘亲很重要,所以我是出来帮娘亲寻药的,只是见你们采了这药草格外欢喜,心觉定是有用。。。。。。”小家伙满脸委屈的模样,却也有些让人不忍责备!
“白月渺,你这没出息的家伙,给我过来!”白星楚拉长了脸,那流转的星目此刻却是格外的寒冷,爹这个字对他而言太过刺耳,他从小便没有爹爹,更是不许任何人提起,因为在他小小的心上,总隐隐觉得是这个所谓的爹爹抛弃了他们母子三人,定是他嫌弃娘亲是个瞎子,才会离开了他们!
月渺这次倒是一反常态,也不顶嘴,只乖乖挪移着小碎步子,拉了拉白星楚的衣角道:“别生气嘛,对了,他是来学医的,他是个哑巴,可月儿喜欢他,可以留下他吗?”月渺眨巴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瞧着白星楚!白星楚内心真是万马奔腾,这个小丫头变脸也是太快了吧!
哑巴,竟是个哑巴?白星楚瞟了一眼白景亭,“你就是方才用腹语与我传话之人?你既然救了这丫头,自是该答谢的,不过你既然没能通过归晚阁的考验,那便要对阁下说声抱歉了!但阁下可告知住处,若有机会,星楚必携愚妹上门致谢。”若是真的,那此人内功定是深不可测,且此人还能辩识七星花的妙用,白星楚没来由的心一紧,但却并不揭穿!但此人如此厉害,入区区一座药阁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的人绝不能留下!
出乎白星楚意料的是,这白景亭倒在不生气,且淡然一笑,用腹语对其道:“是在下技不如人,才会误入圈套,错过考验,便该依照规矩,至于这住处,不过山脚下一处村落,不值一提,那既然如此在下便告辞了。”白景亭微微一笑,淡然拂袖而去,倒是月渺那家伙闹腾的厉害!白星楚见他离去的坦然,倒是心觉莫不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
“主子,他不让您入归晚阁,您难道就这么放弃了!”虽说路随风一贯了解白景亭的作风,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有点晕眩!
“他们会来求我的,走吧,我的饿了!”这白景亭就像没事人一般,倒是路随风干着急了一番!
夜深了,路随风悄悄潜入,“主子,举报信已经送去了官府,想来明日官府便会来找人,可是属下不明白的是这样当真能迫使归晚阁阁主露面?”
白景亭与路随风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客栈将就了一晚,这地方当真是荒凉,“露面?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她露面?”白景亭望着窗外,嘴里啃着一个馒头,这一日饥肠辘辘,有个馒头着实不易了!
“那究竟是?”路随风似乎是越发无法理解主子的做事风格了,似乎愈加深藏不露!“那不是举报信,只是改了本王的私印,告知洲知这卢盛的埋骨之地,且让他给归晚阁施加压力,交出卢茂!”白景亭饮过一口茶水,耐着性子不疾不徐道!路随风越发糊涂,只装作自己懂了,却也不敢再问,今夜的王上很是奇怪,仿佛一直在出神,还会放过了入归晚阁的机会去救个孩子,救了这孩子人不让他入阁,他也并不着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更奇怪的是他竟会耐着性子与他解释这些,若是再问,路随风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白景亭徐徐放下了茶杯,哐当落在了桌上,发出一阵沉闷的细响,“等!”
“砰砰砰!”门外传来叩门之声,二人立刻警醒,路随风更是将手中的剑握紧了几分,“客官,给您送吃的来!”门外传来客栈老板的声音,门打开,只见一名身着粗麻布衣的老妪手中端着餐盘,见了白景亭二人,那端着餐盘的手微微颤抖,“雪霁,雪霁公子!真的是你啊!老太我未曾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到你!”仿若见了恩人一般,老妪的双眼慢慢泛起了泪光,只不一会便是泪流满面!
白景亭突见故人,一时间有些错乱,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微颤的身子,此人正是肉肉的祖母,白景亭便是从她手中买下了村子,可却无疾而终,未曾想到竟是再见!“您近来可好?”望着对他似乎感恩戴德的老人,白景亭却着实有些心虚!
“好,好,亏了公子与夫人,村子才活了过来,老妇人我才能在此开了座客栈养活自己和小孙子,如今村里的年轻人虽未回来几个,但外来定居的却是不少,老妇人便做主将村子里一些破旧的房舍给了外面来的年轻人,对了,雪公子实在对不住,您的那座屋子也住了人!”老妇人实是为难,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雪霁!
白景亭愣了愣,脑中浮现的竟是那个雨夜,那场诀别,那个从火海中跳下去毅然决然的身影,他不敢想这三年来他想,却又不敢去想,想起她,他的心便空了,空的苦涩,如莲心一瓣生生无法下咽,“不打紧,不过是座房舍罢了,人不在,屋子又有何用?在下也不会久留,但却会有几日,烦劳村长在村子里给在下二人安排座屋子!”老妪本就感激,区区小事,便一口应了下,只略有些奇怪,为何这好好的客栈不住,非跑村子里去,那里也没什么好的住处,“屋子自然是有的,只大多都是废弃了许久,公子想是住在客栈会好些!”
“无妨,恕在下不便透露,还是烦请村长!且我二人此番有事在生,望村长切勿透露我二人身份,对外只管称我二人是来求医的,暂住村内,我是个哑巴!”路随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虽不明深意,但那老妪知晓这二人绝非坏人,又见他这般执着,老妪便也是应了下来,连夜喊了几个年轻人去收拾屋子,勉强也算能住!
天方一亮,老妪便带着白景亭二人去了村里,那一路的橙花似即将出嫁的姑娘身披洁白的嫁纱,散着那般清甜让人沉醉的香气,从前那缠绵的丝箩,林立的乔木早已经随着岁月的冻土掩埋在枯木深深的荒冢里好似再无人提起从不曾深忆。远远的那晨曦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和着淡淡的药香让人不禁想驻足停留,白景亭那深邃的眸子在那一刻散着点点的亮光,那纷飞着花雨的梨树下,一名身着轻盈白纱的女子正坐在树下一瓣瓣仔细地将手中的药草分开,那及腰的长发就那般散在肩头,不时在风中跳跃飞舞,抚弄着她面上的轻纱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白皙,髻边除一支白玉的梨花簪子再无旁的,身影一闪那女子便进了屋,可只那浅浅的一个背影却好似让白景亭在刹那失了魂魄一般,那一抬手一蹙眉的错愕像极了他心底深处那个人,那个时时刻刻无法剜除的伤疤,脚步不由得向着那座小院而去,刚进院子,一股花香和这药香而来,而两种味道恰似相得益彰,半点也不冲突,倒是叫人生了几分安心。“公子不知私闯她人家宅是犯法的吗?”一阵冷冽的女声将他拉回了现实,蓦一抬头,他的心好似从云端狠狠坠落,眼中的光点却瞬间暗了下去,他的心默默讽刺着那可笑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呢?
眼前的女子确也是一身白纱,却与她未有半分相似,女子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面庞,却透着些清冷,不知为何白景亭心中顿生怪异,满院的药草却不曾有一味见过且形状奇特,若说是寻常的药他也算见过不少,可这些却当真不曾见过,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会收集这么多古怪的药材,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路随风,路随风立刻明白了什么,解释道:“姑娘请见谅,是我兄弟二人太过冒昧,我二人是外来,只因兄长有疾来寻访名医,得村长允许暂住村内,听闻姑娘是个懂医的这才冒昧上门!”路随风倒是机灵,却将他主子解释成了有疾,路随风心底暗暗慌张也不知主子是否怪罪?听了这番解释那女子心中却是半分也不信,瞧二人的打扮未有半分粗浅之气,方若不是卿主反应极快却被二人探了底,“你们走吧,我不懂什么医,只是酷爱摆弄奇花异草罢了,我素爱清静,不喜与人来往,此后无事便不要来了!不送!”这逐客令下的干脆,倒是叫二人有些傻了眼,那女子语气极冷,面上不露半丝笑意,说罢,便拂袖进了屋子头也不回,倒是也不怕这二人偷了她的草药!路随风刚想说什么,却被白景亭一个手势阻止,白景亭的注意力集中在手边的一个药筐中,他轻轻放在鼻尖嗅了嗅,七星花,竟是七星花,看来这个姑娘定是有古怪,他不曾点破,却不知不觉起了几分好奇心,“有意思!”他自言自语道,半分不自觉的笑意浅浅挂在脸上!这三年从未见主子笑过更从未见主子对除那件事之外的何人何事这般上心过!
“卿主,已经离去了!”方进屋那女子便恭恭敬敬拜见雪梨末,秋夕,此次多亏了你,方觉有生人的气息,你知我是极不愿见生人的,你帮我打发了却也省了我那许多麻烦!你一早匆匆来,又带了七星花,可是出了什么事?”
“卿主,出事了!”梨末手中的竹自己筐轻抖,手中拨弄的药材停了停,仿佛是在等眼前的人道出因果!
“卢盛死了,官府的人闹到了归晚阁在城中的药铺,逼着我们在三日之内交出卢茂,总管让奴来请卿主做主!”这归晚阁在城中到处有药铺,替归晚阁收集这毒血和消息,可如今这官府竟是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向归晚阁发难,若说这幕后无操作之人,倒是叫人费解了!
“他一个总管,怎么竟来找我做主?阿楚呢?”雪梨末依旧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
“楚少与月小姐昨夜回的晚,可却当真去见了卢盛,这件事怕是归晚阁交不出卢茂,很难结束!”女子一身黑色的裙袍,恭敬有余面上却无半丝笑意!
雪梨末终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药筐放在了一旁,双眉缓缓蹙起,道:“看来这布局之人是料定了我们无法在三日之内交出卢茂,你替我走一趟,去请阿楚与千绝公子来!”卢茂的伤本并不困难,只这药引难求且其奇经八脉已断普通的药若是医治很是缓慢,即便有奇药也很难在三日之内替他续上经脉,被月渺那闯祸精一捣乱更是!
“小雪儿,你只有在困难的时候才能想起我!”这柔媚的嗓音除了韩千愿不做他想,果真,那一身粉色的韩千愿极是妖娆,好不媚态!
雪梨末面无表情,却懒得搭理他,自顾自言道:“情况如何了?”仿佛完全不去接他的话,问道。
“归郁,归总管已然尽力安抚周旋,但此次官府好似故意于我们为难一般,下令定要我们在三日内交出卢茂,否则定让我们归晚阁在城中的药铺尽数关门!”白星楚方回到阁中便听闻了此事,却让他措手不及,仿佛是一步步精心的局,步步为营,算无遗漏!让他连反悔的余地都不曾有!
“卢茂如今的情况若想在三日之内恢复,须用良药且以深厚内力使药力快速游走在奇经八脉,以为其续脉!”韩千愿难得正经,却得了雪梨末的后脑勺和冷眼!
白星楚方看不下去,出声道:“粉球大叔,这法子谁不知你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分别?”韩千愿这会气的却又没法回嘴,这小雪儿在她的两个小娃娃面前总毫无顾忌的喊他粉球结果这俩娃娃毫无疑问的学坏了!
“娘亲,可记得我今早让秋夕送来的七星花?采花之人内力深不可测,想来定能助娘亲一臂之力!”白星楚脑中立刻浮现出白景亭的身影,虽说此人神秘,但是事已至此,也无他法,但是凭借归晚阁与他这小天才大不了事后寻个由头打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