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我两臂上举,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写作,的确像女人生孩子,痛苦而又幸福!这一次,我的感触更加深刻,更加强烈。我知道,我的今后,虽没有苏武向往的“我闲了无事游郊外,我闷了花园把宴排”的惬意,至少可以看看老师同学亲戚朋友,弥合一下因写这本书而撕裂的亲情友情的罅隙。
有人问我,“为什么写这一段?”我知道,这是关心,我打心眼里感激。这一段,“元首如弈棋,国家若传舍”,王者不作,贤人避世,找个英雄人物也难;狡且黠者,挟诈以欺凌人世,肆且妄者,凭暴以荼毒生灵,写点历史经验,大多也是反面。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作为历史,读的人少,作为文学,写的人少。出于补课,我读了这段历史,这才发现,龟龄鹤寿,自有它矜持之因,蝉鸣蝶舞,也有它灿烂之时。况且,一,乱世,也是我们的历史,也需要了解。二,乱世,命虽短,却像唐古拉山上的野花,也有发芽——抽枝——长叶——开花——结果的全过程,也值得研究,学习。而且,正因其短,生命过程才更加集中,更加鲜明,更容易看清楚。所以,乱世,作为现在和未来的镜子,作用可能更大,更明显。
历史上的李存勖,生命虽短,却蕴藏深厚而多元——既有辉煌,也有龌龊,既有慈爱,也有暴戾……就说对待人才,他能杀害郭崇韬,在此之前,却又言听计从;对女人,他想占有,多多益善,却不管或许也管不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刘彩珠……这,也就是我想写他的原因。我笔下的人物,大多体现了乱世的这个特点,也就是我在“扉页题记”中所说的生命、文化的“斜正相搏,黑白迭现”。其实,无论历史上还是生活中的哪个人物不是如此?充其量,比例不同表现各异罢了。
从2004年八月开始,到今天完稿,整整四年。四年中,我几乎是足不出户,夜不成眠,中间虽也去了几趟北京,说是看孙子,大多也粘在我的小说中。倒不是我的小说多么重要,我也没有能力把他打造成“名著”,但是我想, 第一,退休了,还在老年初期,总得干点正经事;第二,既然写,就不能粗制滥造,更不能引领读者曲解历史,亵渎文学。所以,我不想太多虚构——特别是情节的过分离奇和人物的漫画式夸张——我认为,文学的天职是寓教于乐,而绝不仅仅是消遣,更不是恬颜媚俗。
写作中,得到了许多老师、同学、朋友的帮助,同窗好友国画大师阮班超专为本书设计封面并插图,在此,特表示衷心的感谢。如果能够出版,将会得到更多的老师、同学、朋友的批评、指正,在这里,请允许我预先说声:谢谢!
王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