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被吓的丢了半条命,全身瑟瑟发抖。
很长时间里,眼前都是一片漆黑,耳边也是经久不衰的耳鸣声!
“啊……”
“我的天啊……”
“卖糕的……”
等我意识复苏的时候,身边的路人已经围拢成了一片,他们纷纷睁大眼睛,双手拼命的捂住嘴巴,才不让自己继续尖叫。
而有好几个人,已经尖叫着掉头狂奔而去,似乎是吓得不轻。
“你没事吧?”梵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彻底把我从刚才的惊魂中扯了回来。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臂,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双脚。
我还活着,而且,毫发无损!
我转身去看梵途,他看着我,一脸烦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低头,看到梵途的手掌依旧是死死地抵在扭曲拱起的引擎盖上,巨大的撞击撕裂了引擎盖的前沿,锋锐入刃的铁皮卷翘成了锥状,直接刺穿了梵途的手掌!
看到这样的时候我,我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腿一软,抬眼去看梵途的时候,双唇颤抖个不停,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梵途救了我!
他刚才硬生生的逼停了一辆时速260码的跑车?!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梵途,就算是钢铁巨人也会被装成一摊废铁吧!
可梵途他……
梵途明显也不是钢铁之躯,他的手掌被刺穿,鲜血一股一股的沿着车体留了下来。
“老板……”我看着梵途,死死地抱着他另一条胳膊,扎心的刺痛感逼迫下,我的眼泪立即奔涌而出。
法拉利跑车里的司机看上去是一个嘻哈少年,受到的惊吓远比我们还要高上一百倍不止,现在早已经昏死过去,脑袋软哒哒的砸在方向盘上。
梵途左手圈着我的腰,半蹲着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右手手掌一个用力,噗的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传来,他的手掌已经从洞穿他手掌的铁皮上拔了下来。
我不忍去看,咬牙低头,本能的把脑袋深深地的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梵途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极度震惊缓过神来,梵途已经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就像是电石火光的一瞬间。
我甚至一度觉得,刚刚不过是我一场幻觉。
周围的人还围在当场,似乎也是还没有从这场让人难以置信的车祸现场的震惊中逃离出来。
“老板……你怎么样了?”我急切的看着梵途,想要去看他的受伤的手,却被他摇头拒绝了。
直到回到家中的时候,梵途都不发一言,但是他额头上的汗水却沿着脸颊滚落下来,看上去也是在极力的隐忍。
梵途的手,自始至终一直插在黑色毛呢大衣的衣兜里,鲜血已经浸透了口袋。
我慌忙把梵途扶坐在沙发上,起身去电视墙的置物架上去取医药箱。
“老板,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来!”梵途平淡的拒绝。
当梵途把那只受伤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掌,我几乎一下子就瘫坐到了地上。
“老板,你的伤太严重了!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梵途对我的话都不以为意,摇了摇头:“不碍事,我自己能处理!”
“还是我来吧,我帮你!”半蹲在沙发旁,取了酒精消毒棉,接过他的手掌,沿着伤口的边边角角细致的擦了起来。
看着那个血流不止,黑洞洞的伤口,皮肉被撕裂,血肉外翻,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整个人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起来,疼得无法言语。
我这个人平常最怕血,最怕疼,我下意识滚了滚喉咙,梵途他也就是个男生,能忍!
如果换的是我,现在估计已经疼得哭爹喊娘,昏死过去!
酒精棉球一块一块的被浸湿,眼见鲜血根本无法止住,我再度哽咽:“老板,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这样不成,你会失血过多的!”
听了我的话,梵途抬眼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莫名其妙的笑了:“我是失什么都会多,唯独失血不会过多!”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表情上看起来倒,更像是安慰我。
“东西放下,我自己来。”梵途淡淡的说。
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梵途为我伤成这样,而我甚至连他的伤口都处理不好,这些都让我很沮丧。
梵途将镊子取了过去,夹起一团消毒棉,在酒精里蘸了蘸,飞快的在伤口边缘处理了一下,动作很娴熟,就像是这样的受伤会时常发生一样。
我半蹲在梵途的身旁,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里忍不住一荡,梵途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呢?
第一次来到他家的时候,我恍惚中好像看到他背后也是密密麻麻,全都是深浅不一的伤口。
在这样和平的年代里,他又不是混堂口的,又会做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
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看他的样子,仿佛早已经习惯了处理伤口的方式。
“老板……”
“霜降……”
我正忍不住好奇,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梵途却在同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被他这么一喊,我莫名的心跳加速,怔怔的看着他。
“以后出门万事小心,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并不代表我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一个人毕竟是为了自己而活,不能太过于依附其他人!”梵途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淡淡的说了一句,并不是说教,更像是善意的提醒。
我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梵途说的话,完全符合道理,毫无挑剔之处。
梵途处理完伤口,我帮着他一圈一圈缠上绷带,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绷带还没有绑完,鲜血就从伤口上涌了出来,将绷带浸湿。
“是不是很疼?”我皱着眉头盯着他的伤口,自己的心口却是一颤。
梵途看着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的说:“有时候疼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你还有时间体味它!这是活着的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