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爷爷的话并不无道理,就我们老板平日里那种潜在的巨大气场,一眼就能察觉到他的非同寻常。
“爷爷,您细细想一想,我们老板既然开的是梵途斋,人家定然是深悟佛门之道,发扬的都是正能量。像我这种整天被阴魂纠缠的不祥体格,在他那里净化净化,那不正好吗?您就别费心了!”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我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冥婚那件事,每每提及,我不禁满肚子怨气更是感慨于人心之阴毒更胜过鬼神百倍不止,我也懒得再提。
我要说的是救我与水火之中,大慈大悲如天人般存在的苏泽!
苏泽自称是个行家里手,听起来很拉风的样子,听说救苦救难驱邪灭鬼乃是他的职业道德,当然,前提是给钱!从这一点来讲,他跟梵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泽说我生来体质异于常人,深的鬼神亲近!我知道他这个人说话向来委婉,其实也就是“不祥”的意思。
后来我见邻里街坊凑七凑八给了苏泽一鼓鼓的红包,我当下就眼热难耐。
如果我有这赚钱的能耐,我一定给爷爷买一个大房子,早早搬离这鸡飞狗跳难以宁日的筒子楼!
后来我舔着脸皮跟苏泽讲道理,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您不说我深的鬼神喜欢吗?那你就拿我当诱饵,工作效率翻倍。不过报酬得跟我五五分,我可是用生命在配合你!
苏泽生来好看,笑起来的样子更是好看,他就那样看着我,笑而不语。
要不三七,你七我三,谁让你干的是技术活,我干的是体力活呢!
苏泽看着我,忽然就开怀的笑了起来,我至今记得他当时笑起来的样子,暖的能酥掉人的骨头。
可是爷爷死活不肯,他坚决反对我师从苏泽,更是反对我太近鬼神!
我虽然表面上答应了爷爷不再与苏泽来往,更是去了他老朋友介绍的“梵途斋”当营业员,但是我怎么也忘不了与苏泽的约定,这个家不能搬!
爷爷知道我有一点最随他,那就是性子太犟,见劝不动我也就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吃早餐,眉头却还是紧锁着。
第二天的早上,闹钟响了三遍我才艰难的起床,匆忙洗漱了一下便往梵途赶去。
没吃早饭,路上买了两个精肉的包子,双手捂着,倒也温热。
我推门而入的时候,白小誉正坐在长桌前打着瞌睡,看那一脸亏虚的模样,不知道昨晚又去哪里放荡了!
见我进来,白小誉微微地睁了睁眼,然后又选择无视的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他猛地吸了吸鼻子,神色一变,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林霜降,你……提的什么东西?”
“包子啊!”我把手中的包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难道他连包子都没见过?!
白小誉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那神情感情我手里的不是包子而是手雷:“什么馅的?”
“精肉的……怎么,你没吃饭啊?”
“赶紧,赶紧的出门扔了去!”白小誉少有的疾言厉色起来。我心说,凭什么!就凭你姓白?
这个时候白小誉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老大吃素,而且痛恨肉食!”
“怎么回事?”
梵途从里屋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让我顿时眼前一亮!
他上身白色宽松卫衣,外加一条黑色休闲裤,脚上登着一双板鞋,如果不是他自带冰霜的气质,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当红的国民老公啊!
“呃……”白小誉顿了顿,一脸嫌弃地指着我:“她居然买肉包子……”
梵途盯着我手里的包子,转而目光上移盯着我的脸,神色漠然:“你觉得对着满屋子的神佛,你能吃的下去吗?门外有个垃圾桶!”
我心中暗暗诅咒了梵途跟白小誉九九八十遍,最后还是把包子塞进了垃圾桶里!浪费即使作孽,还跟我宣什么佛法!
转身进屋,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准备去拿拖把打扫卫生。
“放下拖把,跟我来!”
梵途并没有再看我一眼,单手插兜,向里屋走去,他语气平淡却不容抗拒。
我看着白小誉,想起前天的事,隐隐约的有些不安。
白小誉冲我耸耸肩,可能是让我自求多福。
我跟着梵途进了里屋,这个房间,我从来没进来过,白小誉也曾再三吩咐,此乃禁地,必须绕行。我一直以为这是老板的办公室,私人禁地,放了不为人知的卷宗或者难得一见的贵重法器。
但恰恰相反,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是令人窒息而粘稠的黑暗,似乎外面的光线照不进去半分。
我跟在梵途身后,脚步踌躇了一下。
梵途并没有理会我,径直入内,伸出手臂在黑暗中摸索,“吧嗒”一声,昏黄的灯光亮起,我眼前出现了一行狭窄而幽长的木质楼梯!
原来这下面,还有一件地下暗室!
梵途随手关上门后,径直下了楼梯,我接着灯光四处打量,虽然干净倒也阴森!
忽然,我只觉得头顶一阵凉风飘过,随之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我好奇的抬头望了一眼,那是一张张哀怨而狰狞的脸,坍塌而变形,它们从房顶垂落下来,一双双眼睛空洞洞的,让人寒毛战栗!
我只觉的眼前一黑,双脚一软,整个人径直向楼梯下坠去!
恍惚之间我觉得撞上了梵途的脊背,只见他猛然间一个转身,伸出手臂拦腰接我入怀,他又是一个转身,手臂扣住扶手将我禁锢其中,这才阻了我坠落的力道。
“嘭”的一声,我后腰重重地撞上围栏的横杆,疼得我整个人躬起了身子!
这刺痛感一下子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回了回神,发现自己大半个上身已经探了在虚空之中,梵途一手扣住围栏,一手绕过我的脖颈将我的头护在他的胸前,而我双手却死死地环在他的窄腰之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