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一棍子可是结结实实砸在了庄大瓜的大脑袋瓢上,狗娃毕竟不是二愣子,不敢使死力,庄大瓜的脑袋才没开了瓢,只是这一下就见透圆的脑袋上立马长了个二葫芦。
“哎呦喂!疼死老子啦!”
庄大瓜此时七荤八素,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上的疼劲直往脑袋仁里边钻,他索性弃了大刀,抱着脑袋直在那里跳脚。
“妈妈的!朱大油,给老子砍了他!”
庄大瓜此时眼睛白都充血了,嘶吼着让后边的一个壮汉上去了结了狗娃。
那壮汉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是有些傻不愣登的劲,听了庄大瓜的话,拖着大刀就朝狗娃奔来,在路过那些同伙的时候,分明还能看见那些同伙隐蔽地拽着朱大油的腰带。
狗娃看着明晃晃的大刀就朝自己奔来,心中一横,拼了!
他正要上前厮杀,却不想身后却冲出来一尊铁塔样的大汉,举着不知从谁家院子里拆下来的门板就朝朱大油冲上去了。
狗娃一看,原来是憨娃,还是人傻多仗义啊。
威胁解决了,再回头看着庄大瓜一伙人,虽然面目可憎,可就是没人敢上前,心里就略微有底了。
他举着哨棒,朝着庄大瓜喊道:
“庄大瓜,你个龟孙还敢回来?难道忘了当年被老村长绑在树上抽皮鞭了?要不是你大爷,你丫的早就被打死了!”
听到狗娃的话,庄大瓜揉着自己的脑袋,恶狠狠地朝着村里人喊道:
“老子为什么不敢回来,要不是你们,老子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你知道老子被赶出村子后干过什么?妈的,就因为脸上这条疤,没人敢用老子,老子给人家当孙子也要不到一口饭吃,后来老子想明白了,要当恶人才有人怕你,才有人敬你!老子还要谢谢老探花,凭着这条大疤,老子在方圆百里内也有着响当当的名号,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刀疤哥”!实话跟你们说,老子这次回来,只求财,再把老探花交给爷爷,我带着兄弟们就撤!不然,嘿嘿。”
老探花听到庄大瓜的条件,不禁慌了,当年庄大瓜半夜爬墙钻进小媳妇的屋子,差点没糟蹋了人家小媳妇,最后村里人义愤填膺,将他绑了树上,抽了足足三百六十五鞭子,若不是他大爷在村子里也算是德高望重,这崽子就要被生生打死了,而当时主持处罚庄大瓜的就是老探花。
老探花真的怕村里人把自己交出去,此时挤出人群,走到杨大司令跟前,破口大骂。
“你个小龟孙,辱没祖宗啊!老子命就在这,有本事你就来拿!当时若不是村子网开一面,此时何至于养虎为患?”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庄大瓜死死盯着老探花,看的老探花浑身不自在。朱大油和憨娃在那边激战正酣,庄大瓜身后的匪众们狐假虎威的可能性更大,骂骂咧咧倒是一把好手,可就是没人敢上前。
看着犹豫不敢上前的匪众,庄大瓜知道此时若不行动,那今天就甭想拿到财物了,自己这批队伍自己知道,必须下狠药了。
想到此处,庄大瓜双手举起鬼头大刀,迎面就向老探花劈下,老探花哪里见过如此阵仗,顿时就呆在当场,杨大司令也好不到哪里,想跑开,可老探花却死死拽着他,根本逃脱不得。
鬼头大刀刚到半空,就看到一根哨棍后发先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棒就敲在了庄大瓜的伤处。
“嗷!”
庄大瓜都快疯了,这次狗娃用的力度可比上次足足狠了三成,殷红的血就顺着皮肤慢慢往出渗,刚刚积攒的气势顿时就泄了出去。
狗娃这一哨棍彻底把一伙匪众打懵了,他们在来太平村前已经洗劫了三个村子,到哪里不是看见鬼头大刀,村里人就嗷嗷求饶,不待自己出手财物就被奉上,可这太平村的村民怎么就如此刁蛮。
狗娃此时心里就明白了,这伙匪众估计就是乌合之众,庄大瓜有多大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他能组织起来什么有本事的人啊。
想到这里,狗娃朝着牌匾下的村民们喊道。
“各位叔叔婶婶,这些家伙都是些银样蜡枪头,大家一起上啊!”
村子里有明眼人,早就瞅出来匪众的色厉内荏,此时一听狗娃的话,便一拥而上。
大家伙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板凳、簸箕、扫把,还有个家伙把麦场上的石碾子给推来了,大喊着“让开让开”!
匪众本来就十来号人,哪里敌得过如此浩浩荡荡的人民大潮,不过几个起落,就被打的服服帖帖,双手抱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是制服了,可村民们刚刚兴奋起来的劲却冷不下来,眨眼的功夫,村口就乱哄哄的一片。
“挨千刀的!怎么还捅老子的裤裆,哎,鸟!”
“哪个烂屁眼的,敢摸老娘,手给剁了!”
“哥几个别打啊!我不是土匪,啊!别打我啊!”
场面一乱,村子里的人就原形毕露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至于躺在地上的土匪们,谁还管他们,至于会不会被踩死,看老天爷吧。
混乱的场面没有维持太久,老探花毕竟威望犹存,在拿着孤拐抽打了几个不听话的后生之后,人群就慢慢的静了下来。
此时杨大司令就乖乖地跟在老探花的身后,头都低的像个鹌鹑一般,狗娃被老探花牵着手,走到哪里都要被夸赞一番。
什么少年武勇,颇有大将之风等等,反正狗娃觉得村里人如果把夸赞自己的劲在匪众出现的时候就使上,估计庄大瓜都没机会说话。
老探花斜眼瞅着杨大司令,此事过后,老探花对杨司令是越发看不上眼了。
文武相仇,若是刚刚杨司令能横刀立马,估计此时他的地位能水涨船高,可刚刚那个怂样实在讲不上威武,被人家鄙视也是意料之中。
一干匪众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就被众人捆在钟鼓楼下,暴晒了一个晌午,众人还没严刑逼供,一个个没骨气的就把自己的老底和盘托出了。
原来这一众人哪是什么土匪,完全就是一群难民,十来号人中有五六个是河南逃荒过来的,朱大油是个屠夫的儿子,剩下的都是临县的村民。
本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朱大油更是有些傻气,原本幸幸福福、和和美美的生活被日本鬼子破坏殆尽。
在提到众人的家里时,一个个汉子哭的像个泪人似得,满嘴都是咒骂小日本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
杨大司令竟然也破天荒地跟着抽泣了起来,嘴里狠狠地咬着小日本三个字,仿佛要把这三个字给咬碎了搅和着唾沫给一嘴喷出去。
太平村从这些人嘴里,第一次听到了小日本这三个字,对于这个无耻的民族在中华大地上创造的血腥,他们也从这些落难人嘴里窥见了一些。
而老探花在听到大清亡了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仰面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