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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一个小阁楼

我的故乡是水乡小镇。镇上有座三孔洞的石桥。桥堍有爿茶馆,房子很旧了,名号却很雅:桂园。

清清的河水在这儿拐弯,和曲尺形的店房抱成一个不小的院子,讨巧极了。院子是用青砖竖铺的,向阳处有两棵桂花树,背阴的地上染些苔绿,还有一丛天竺。竺字加个“人”字就是“笑”字;种天竺就有了“见人就笑”“笑脸相迎”的美意。坐在桂园里喝茶,耳边有咿呀的橹声,眼前是天竺的笑脸;更有满壶的香茶、满桌的乡音……噢,现在想来,真是风情极致了。但,那时我们是孩子,对坐着喝茶是没有耐心的。桂园对于我们的吸引力是评弹,尤其是不夹弹唱的“大书”——评话。

江南小镇上没有专门的书厅,都是由茶馆兼营的。晚上,能一边喝茶一边听书,被庄稼人看作很大的享受。我祖父是个雷响只当壁蚤跳的半聋子,对听书也极踊跃;听书时半眯着眼,右手罩在右耳朵后,一副入神的样子。我先是为了吃瓜子跟着祖父,后来竟迷上了评弹。有一次听《岳飞传》,听到岳飞在风波亭遥别老母和边关将士时,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茶馆的朱经理要我祖父送我出去,被服务员三娘挡住了。我从此对三娘的印象极好。

三娘姓冯,四十多岁,高挑的身材。她年轻时爱穿青衣裤,便得了个“一丈青扈三娘”的雅号,称三娘就更简练更亲切。她也乐于应承。我们小孩子就叫她三婶婶。三婶婶年轻守寡,苦撑一爿小茶馆,一定不容易,幸亏不久就解放了。那时的桂园小极了,不过几间屋,近十张桌子而已,是不能兼营评弹的。兼营评弹业务的是镇上另一家较大的雅园茶馆。

有一天,桂园要打烊了,店堂里还坐着个年轻人。这是一个出师不久的评弹艺人,他应雅园老板邀请前来演出,不料那老板半路上又拉到一个较有名气的评弹艺人开了书。青年摔了老板给他的路费,拂袖而走。他囊中空空,没了路费,所以在此发愣。三娘闻听,轻轻嘀咕一句:“势利眼哪。”沉吟一会儿,又问道,“你能说《秦香莲》不?”青年艺人说:“能,还能说《珍珠塔》。”三娘说:“那更好了!你高兴在我茶馆说书吗?”……事情就这么定了。因为店堂太小,三娘借来几盏汽油灯,在店堂后头的院子里办起个露天书场。三娘到一些老茶客那里串联,让他们自带凳子来听书。不少人为支持三娘而来,更多的人是为露天书场的凉快和新奇而来。天气热,不下雨,更靠青年艺人技艺不错,露天书场竟夜夜客满,半月不衰。大人们把吸引别店听客称为“抽签”。桂园这一签抽得雅园很不好过。

三娘借凳斗雅园的故事我是听了好几遍的。那青年评弹演员后来出了名,有时还来看望三娘,可见故事并非虚构。朱经理并不是那雅园老板,但我总在心里认定是他。

我自小失去双亲,跟着祖父祖母生活。后来祖父去世,家境就很难了。半夜里,祖母那嗡嗡的纺车声,在我听来就是祖母长长的叹息。祖母说:“一个人小时候苦一点好,怕就怕老来苦。”我记住这句话,只是为祖母难过——她是老来苦哇!

终于,有一天,我也觉得苦了——

小镇上的书场并不严格,妇女们可以挤在书场门口听一段开篇——她们其实只是来看看女演员的服饰。至于小孩子,只要安分一点,便可挤在大人们中间听“白书”。但,那天,朱经理把我和另一个外号叫皮子的孩子撵了出来。皮子曾经偷过人家晒在外头的衣裳,是个出名的坏孩子。那天听白书的孩子还有好多,为什么单把我和皮子撵出来呢?我觉得受了侮辱,回到家里,蒙在被子里偷偷流泪。纺车嗡嗡地响。祖母没有察觉,问道:“亮囝,今天说到啥一节啦?”我每天都把听到的故事讲给她听,所以她这样问。我在被子里说:“好婆,以后我不去桂园听书了。”嗡嗡的纺车声停了。我赶紧擦干眼泪。被角被掀起了,我看着白发下一对惶然的眼睛,说:“念六年级了,功课多了。”

不能流出来的眼泪是苦的,多苦啊!

以后几天,我还能继续听《武松》的故事,只是不在桂园听,是在朱家大坟听的。朱家大坟就在镇旁,坟很大,坟包被一道一人高的土墙围护。三棵古老的皂角树织成一个绿森森的“屋顶”。我们孩子放了学常到这附近割草。皮子就在大坟圈里开讲他隔夜听来的“武十回”。皮子的模仿能力极强,不但能有条有理地复述故事,而且能像真正的评弹演员一样起角色、卖关子。马嘶狼嚎,说噱打斗也表演得活灵活现。说到紧张处,他就卖起关子来。待小听众们满足了他吃黄瓜、吃蜜蜂肚皮里的“蜜罐头”之类的要求后,他才往下说。其实,即使不满足他,他也会说下去的。有一次他要三个枸杞李子,孩子们见解决无望悻悻要散时,皮子反急了,说:“算了,算了,明天再补吧!”他不说书喉咙大概要痒呢!

我关心武松的命运,又不愿意和皮子在一起,装着在附近割草,其实在留心听。

那一天,我正在大坟圈外割草,三娘忽然出现在我身边。她的墨黑的发髻一丝不乱,还斜插着一支有翡翠头的簪子,穿一双白鞋子,掮一把锄头。她一定是上坟回来。她儿子的坟在附近,和我家的坟相邻。每年清明节我跟好婆上坟总能遇上三娘。她在儿子坟前供一条鱼,不哭,默默地坐老半天。那时候,她总把发髻梳得没一丝乱发,穿着干净的白布鞋。我几次问好婆:别人家上供都有几碟菜,为什么三婶婶只供一条鱼?好婆不告诉我,还不许我问。她越这样,我越想问,有问题不能问,憋得人难受。

三娘见我在割草,淡淡一笑,便埋头走过去。走了一段路,她又回来了,说:“亮囝,朱经理撵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告诉好婆了吗?”我摇摇头。她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懂事的小囝啊,你以后只管来听书,有我在哩。人家孩子能听,你也能听。你好公在世时是我们店的老茶客,心肠极好的。”我听她提好公,鼻子就发酸,说:“不,我不来了,我不受朱经理的气!”三娘轻轻叹口气,沉默了,像在想什么事。

此时大坟圈里传出皮子的说书声,是武松夜走蜈蚣岭那一节。三娘先是一惊,而后走到大坟圈墙边,踮起脚朝里边看。她踮起的脚好久没放下来,被里头的情景吸引住了。从她那里看进去,该是皮子和小听众们的侧面,是不易被发觉的。三娘看了一会儿,回头说:“想不到皮子有这一手,不错哩!亮囝,你怎么不进去听听?他说得很好。”我说:“不,我不听他的!”背起草篓往回走。走了一段路,我回头看看,见三娘还在那儿踮着脚。难道她还稀罕皮子的表演吗?

几天过去了。一天傍晚,我路过桂园,被三娘叫住了,要我帮她抬一桶水到她房里去。

我们抬着水桶,拐进茶馆旁边的一条小巷,进了一个小门。一进门就是又陡又窄的小楼梯,踩上去吱吱地响。上边是一间小小的房间,很矮,床顶顶着屋顶;有一排嵌着一块块蚌壳片的格子窗。在茶馆店堂里也可以看到这一排格子窗。想不到格子窗里的这个小阁楼就是三娘的房间。

正好是开始说书的时间。一声醒木响,把我吸引住了。三娘从发髻上拔下簪子,在格子窗上拔掉三块豆腐干大的半透明的蚌壳片。这么一来,坐在小阁楼上就像坐在书场里一样了。

三娘插好发簪,摁一摁发髻,说:“你要听就坐着听下去吧,我要下去冲开水了。”

我明白三娘让我帮忙抬水的用意了。

以后我每晚去小阁楼听书,和三娘很熟悉了。有一天,我鼓起勇气问起鱼的事。三娘看看我,摁摁发髻,无声地笑了,笑得很难看。我不知怎的有点紧张,但不后悔,这问题憋得我好久,很难受。

她儿子十四岁时为了救一个摸鱼的小孩而淹死了。那摸鱼的小孩是一个饿急了的小乞丐。小乞丐临走时,在三娘儿子坟头磕头磕出血来,供上他唯一的财产——一条鱼……

三娘讲完了,讲得很吃力。我说:“唉,多可惜啊!”

三娘抬起眼皮说:“可惜什么呢?”

这还用说吗?我说:“他怎么自己就死了呢?”

三娘说:“还有呢?还可惜什么?”

还有什么呢?我说不上来。

三娘松了口气,说:“那时,不少人不单可惜这个,还可惜被救的人是个乞丐。好像可惜我儿子做了亏本生意似的。”

这就是供鱼的原因吗?我当时并不很理解,现在也说不明白。我告诉好婆听,好婆怪我提这个。在嗡嗡的纺车声里,我听见好婆叹息了好久好久。

我在小阁楼里听完了“武十回”。最后一晚,书场快散时,楼梯吱吱一阵响,三娘上来了,说:“亮囝,后天开讲《三国》,你还来吗?”

我说:“不来了。”

她问:“为啥?”

“晚上要复习功课,还要帮好婆搓棉条。”

她摁摁发髻,说:“对了!我正想劝你这么做呢。孩子,我让你来这儿听书,不为别的,只为你在我们茶馆伤了心。亮囝,你是个好小囝,好好念书,将来会有出息的。你好婆老了,别让她纺纱纺得太晚……”

书场散了,我该走了。我想起一件事,说:“三婶婶,那几片蚌壳片呢?放在哪里了?我来装到窗上去。”

三娘笑笑,说:“不用装了。对了,亮囝,我还忘了问你一句话:你为啥不愿听皮子说书?”

这话她在朱家大坟问过我,想不到还会问。这不是很简单吗?我说:“皮子是被学校开除的人。”

三娘说:“你不轧坏道,这好。只是,我想,皮子还不能算坏人,对不?他知道别人把他当坏人,他会怎么想呢?”

我没想到这一点,说:“听说他还赌博。”

她说:“我也听说了。好吧,你回去吧。以后他赌博,你就告诉我,好吗?”

走到楼梯口,我站住了,又回过头去。

小阁楼里只有煤油灯,书厅里的汽油灯光透过格子窗,印了满屋子的斜方图案,我想到以后不大会到这里来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走到楼梯中间,听见三娘说:“当心点,楼梯陡。”我回头朝上看,只见三娘站在楼梯口,一手擎着煤油灯,一手遮着风;一只眼在亮光里微微眯着,另一只眼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我后来还常见到三娘,但我这回头一瞥所见的三娘却尤其深刻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以后想起的三娘总是她这一瞬间的形象。

不久我被保送上了城里的中学,离开了家乡。一年后,我听到家乡一个消息:皮子经三娘介绍,跟一位评弹演员学艺去了。我当时很为三娘担心,怕她的好心没有好结果……

自从我好婆去世后,家乡就没有我的亲人了。许多许多年后,我才又回到故乡去。

镇上还有个桂园,但已不是先前的那个桂园;房屋已翻建一新。桂园的房屋很漂亮,但它没有了院子,没有了桂花树,没有了笑脸迎人的天竺,尤其没有了我常萦怀的温暖的小阁楼!

那阁楼的格子窗上为什么缺了三块蚌壳片,只有我和三娘知道。噢,不!说不定后来皮子也利用过那三个小小的方框。以后遇到皮子,我一定问问他。当然,不能再叫他皮子了,他现在是一个很有名的评弹演员了。回想起来,我既然厌恶朱经理们的势利眼,那么我当时对待皮子的态度也同样是不对的。

三娘退休了,被当年露天书场说书的青年评弹演员接去安度晚年了。听说三娘临走时再三叮嘱皮子的妹妹,每年清明节要代她在她儿子坟前供上一条鱼。

三娘永远记着她善良的儿子,永远赞扬儿子舍身救人的行为。

可是,善良的三娘,你还记得你曾经在亮囝的心里建造过一个温暖的小阁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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