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粗重的喘息声,凌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两壁间来回反弹,交错成一曲杂乱的交响。魔杖挥舞,只听得“咔哒”一声,紧接着原本锁着的铁门就被施法者粗暴地推开了。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外,放眼却是四个篮球场大小的露台。高空的氧气太过稀薄,使得本就因为过于频繁的喘气而眩晕的大脑愈加混乱起来。
范潘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麻,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转身看向那群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男女。礼服整洁,但这些绅士淑女们的眼睛里却闪着渗人的红光。为首的那个却不正是一身黑西装的杰克,但见他一改先前的标准微笑转而将嘴角咧得很开,于是尖利的虎牙便在夜空中泛着青色的光:“小家伙,还想往哪儿跑啊,啊?”
把自己的呼吸节奏强行调整过来,范潘低着头哼笑一声,接着果断扭头朝着旁侧的护栏冲去。义无反顾地越过护栏,范潘于半空扭身朝面露惊恐急急奔来的杰克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五小时前,晚上六点。
在与来找范潘的那一打普通人交涉过后,范潘与杰克乖乖跟着这一打着西装戴墨镜的大汉登上了一艘巨大的飞船。至于这打西装大汉为什么会找上范潘,这就要说到杰克时不时晚上去那种小黑赌场赌钱的事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杰克用了范潘的模样去Sins酒吧见了一个叫做仓之助的情报贩子,去酒吧自然是在顺手赌过钱后去的。正是在那次赌过钱后,变成范潘模样的杰克就被Z市黑赌场的幕后老板给盯上了。其实早在以范潘的模样去过赌场之前,杰克其实就已经被这位老板盯上了,只是因为杰克原先变换的模样都是随性而为,并不能查到对应的人,所以真正导致两人被找上门的还是杰克变成范潘赌钱的那回。
说起Z市黑赌场的幕后老板,这家伙来头可不小,不止Z市,就是整个H省的地下赌场都是这位老板的财产。虽说大多数人都对这位老板的真名心知肚明,但道儿上,人们都只敢称他为
——柳爷。
柳爷这人有个奇怪的癖好,他喜欢时不时的去自己手下的赌场里转悠——尤其喜欢在赌大小那块儿转悠。要说原因,就是只有在赌大小这块儿柳爷才能全程欣赏到输家的表情自狂热至懊悔甚至痛哭的变化。
但是,某一天,就在他在赌大小那儿准备好好观赏那些输家的表演时,他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
一个摇滚歌手模样的男子在赌大小这块把十元翻到了五千。
他并不是把把都赢,但赢时就一定是压上全部的筹码于是本金整个翻倍,输时就只压了本金一半不到的数额,压根不痛不痒。
注意到这个人后,柳爷那晚的视线基本就集中在了这个男人身上。然而最后,他居然跟丢了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是,不仅仅他跟丢了,就连常年受上头命令请人去小黑屋“喝茶”的那群大汉都没能抓住那个“摇滚男子”。而且事后根据监控拍到的男子的模样寻人也找不到这人在世上存在过的痕迹——除了在赌场的那晚,这简直就像见鬼了一样。
不过把那男人的所有特点都告诉各个赌场的负责人,并要求任何一个特点都好,只要发现了相同点就把那人带过来见自己后,柳爷还真发现了些问题。虽然样貌甚至性别,以及每次玩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是各个赌场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个将十元翻成五千的人,而且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柳爷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查不到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直到一个晚上
——实力坑范潘的杰克终于做了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
穿廊过厅,范潘与杰克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完全不为飞船(这个时代的一种交通工具,看上去是一个灰色的大三角,外部由合金包裹,内部空间很大,一般有三层,一层是仓库,二层是主厅、驾驶室以及厨房,三层则是卧房、露台和各种游戏室,因为是靠内部磁场完成悬停所以飞船在空中的转向什么较直升机更为灵活,价格大概相当于我们的客机)内部与我国古时江南大户人家相差无几的装潢所动。
“卧槽,这飞船走的居然是豪华古风,他喵的这可比都铎家还烧钱啊!这柳爷真是个壕无人性的混账玩意儿!”范潘在心里咬牙切齿道。
读到了范潘心声的杰克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然后把自己的心声传到了范潘脑子里(杰克在魔能的覆盖范围内才能这样操作,距离太远还是要借助附魔过的道具):“你要真羡慕土豪,去多黑几个企业不一样可以这么有钱。我们俩知根知底的,何必还要在我面前装得跟个仇富的普通老百姓一样?”
“你能不能别老膈应我?”翻了个白眼,范潘心道,“我TM还没找你的麻烦呢!说!谁给你的胆子拿我的脸出入赌场和gay吧的?!”
“唉,我当时不就图一乐嘛。放心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哦嚯嚯,我帮尼玛呢!说的好像你帮我是在卖我人情一样,你惹出的祸你自己解决不是天经地义吗混蛋?!”顿了顿,范潘马上换了个态度,“对了,关于之前那个老爷子的什么神明的理论……那个什么唯一的神明难道说的是上帝吗?”
“当然不是啊,虽然说上帝确实很强可以毁灭这个星球,但远不及圣经里描述的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所谓的‘创世’之力也仅仅只是促进植物的生长而已,更何况终究是个被协会证实过灵魂与常人一般‘有限’的家伙。”斟酌了一番,杰克道,“如果你想问协会是怎么证实的,我只能告诉你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协会里出现了一个能观察灵魂的天才。之后的你自己应该也能猜到了。”
虚着眼,范潘表示自己get√到了那位天才的悲惨遭遇:“既然我的灵魂确实不一样,那是不是说明杜鲁老爷子的理论是正确的?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位超越上帝的神明存在。”
“谁知道呢。”顿了顿,杰克接道,“不过就算有‘神明’,‘它’也不可能无所不能到可以掌控你的选择。毕竟如果能替人选择的话,在替你选择的同时,也必然会存在一个比‘它’还高位的存在替‘它’选择,这般无限下去,神明也就不够神明了。所以……”杰克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走出了什么命运,谁都没有资格把过错推到‘神明’的身上,因为选择终究是自己做的。”
范潘抽了抽嘴角:“你这家伙,怎么突然文艺兮兮的?一种故事的气息扑面而来……”突然推开的双扇门打断了范潘的思绪,随着门缝的扩大,映入眼帘的便是精致的木桌后,正品着茶的亚裔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昂贵且熨烫齐整的玄青色长褂,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高束着于是人显得十分精神,圆框的眼镜添了不少温润之色。大抵是读过不少经典之作又喜好这类传统的事物,青年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浓浓的古代文人气息。他儒雅地微笑着放下了茶杯,右手朝桌对面的两把椅子比了个请的手势对范潘与杰克道:“范潘先生、杰克先生,请坐。两位肯赏脸来到我这‘空中赌场’,柳某真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