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去叶之秋的书房请安,吓人不在,我便斗胆闯了进来,走进了才发现房中有客,正要转身,忽然听见了霍小青的名字,我心下一动,便移到后窗前,凝神偷听起来。
来人是宫中李公公,他正在打听霍小青:“上次在宫中遇见八王爷,他叫我来问问叶大人那位姓霍的女学生怎么有些日子没见了?大伙儿都想念她的琴声了。”
叶之秋道:“我上次带去的那位新琴师,王爷不喜欢?”李公公忙否认:“叶大人选中的人怎会逊色,只不过奴才私心揣摩着,大约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八王爷他专爱听那姓霍的女学生的琴声。”
叶之秋不动声色道:“你跟随皇上多年,皇上的喜好倒不见得你这般用心,八王爷的事你倒是用心得紧哪!”李公公吓得急忙辩解:“叶大人,这是什么话?奴才何时不曾把皇上的事放在心上了?”
叶之秋冷冷道:“既然用心,就少不得听在下一句劝告:八王爷手握兵权,听闻他近来不清闲,你既然能为他传话,理应也劝他一劝,要避嫌啊!皇上喜欢王爷们赏赏花、遛遛鸟,朝中大事还是叫他少操劳为好!至于那位琴师,就说皇上不喜欢,已经刷下去了。”
我在窗外听的背脊生凉,皇上一直怀疑八王爷有篡位之心,王爷军中实力雄厚,皇上想尽办法消弱王爷军权,他深知八王爷爱好琴音,甚至用女琴师转移八王爷的注意力,令他沉溺其中,无法衍生造反之心。
霍小青至今还在刻苦练习那首《清风逍遥调》,期待着有一天叶之秋会原谅她,让她重新做回核心琴师的位置,重新回到宫廷宴席上。如果她知道自己只是朝中政治纷争的一枚棋子,又会如何呢?我不敢想,可我也绝对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下去。我拦住了霍小青的去路,告诉她我听到的真相。
霍小青听完我的复述,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绝望悲愤,她沉静的看着我,片刻,她笑着推开我说:“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练琴了!”
我急急地叫住她:“霍小青,是我对不住你,把你的曲谱弄丢了,害你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我恳请你不要在这样消沉下去了,我希望你振作起来,拿出你当年弹奏《凤鸣观》的风采来,不瞒你说,我......我一直期待着能和你合奏一曲,当然,得你愿意才行......”
霍小青背对着我,良久不说话,待她转过身,我看见她那张秀丽的脸上赫然挂着两行清泪,她屈膝对我行了个大礼:“蓝幼微,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弄丢那本曲谱的人,其实是我!”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