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本是为了让你们思过,却没想到竟让你们变本加厉。幸好这一回你们顺带着将我的雨师也送了回来。”龙君缓缓道,“今日在你们面前现身,只想说往后别再献祭,龙宫已经塞不下这么多女孩了。她们害怕活着回家会被人当作妖怪,害怕再一次被家人伤害,尽管思念家人,却不愿从我的宫中离去。可这一年又一年的,我不想我的雨师再因为宫里吵闹不停,气得离家出走。”
龙君说完,哭笑不得地看了金鱼儿一眼。一旁的金鱼儿哼了一声,就在众人面前轻轻挥了挥手,碎晶般的流光渐渐地笼罩全身。
待流光散尽,却见金鱼儿渐渐临空而起,慢慢现出一尾绯色的金鱼模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身体,身上大多雪白,唯独丰盈的鱼尾沾染了绯红的颜色,优雅地从空中落入龙君手里的水晶碗里。
“天帝有言,只要你们日后不再随便残害生命,该降雨时自然便会降雨。若再继续献祭无辜童女,就别怪天帝惩戒你们。”
看着连连磕头的村民,龙君伸手进碗中,沾湿指尖,朝着天空轻轻一拨,便立马有水汽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不多会儿,天空就缓缓飘下雨来。
村民们仰着头,感受着雨水一点一点滴落在脸上,难以置信地看向龟背上的龙君。
大祭司还被压在地上,眼见着龙君就要离去,正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却见面前流光一闪,一双秀足忽然立在自己眼前。
他吃力地抬头,看着女孩精致小巧的脸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大祭司,我且问你,为何一改从前的规矩,近年来频频献祭童女?”
大祭司害怕得很,背上又被农人们重重地擂了几拳,只好吃痛地说出真相。
从前,村子年年献祭都只奉上粮食,虽然心诚,但并非次次都能成功求到雨。大祭司上任后,恰逢一年干旱,心急如焚的他找不到献祭的粮食袋里装上了一个瘦弱的孤女。海船载着“粮食袋”出发,不多会儿就倾覆了,但同时天降大雨。
大祭司兴奋不已,在之后的两年内,都将流落村里的孤女偷偷当作祭品送进大海。接连两年,大海都在献祭后如期而下,大祭司更是认定了这个方法。于是这才有了这些年以童女献祭的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真相让村民们气愤不已,团团围住大祭司,而忽略了重新回到龟背上的金鱼儿。
“金鱼儿!”
乌恪忽然上前,海水漫到膝盖,他看到龙君回了头,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孩探头朝他笑了笑,裙摆上的绯红一如她化作鱼身时姣美的鱼尾。
而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海浪从远处推来几艘海船。船越来越近,岸上的村民忽然爆发出激动的欢呼,乌恪的目光这才从金鱼儿身上收回。他看见两个妹妹率先跳下近岸的船只,张开双臂,雀跃地朝自己跑来。
乌恪被妹妹们紧紧抱住,他回头再去看金鱼儿时,却见那只大海龟连同背上的女孩和龙君,一起消失在天海一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