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强已经进了屋,公羊羽去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公羊羽说:“大爷,之前是我们调查错了。但没关系,今晚,我们就要让这件事情彻底了结。所以,您能把黄渤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吗?”
门内没有声音。
公羊羽只得说:“吴大爷,您也希望这件事情尽快结束吧?谁也不希望看到再有无辜受害者,对不对?”
话落,安静了一会儿,门内终于有了回应。只听他说:“就凭你们,对付得了吗?”
公羊羽精神一震:“不瞒吴大爷您,我们都是家传的道术传人,自幼随在家中长辈身边降鬼除祟。”
这时候,门忽然开了,吴大强看他们一眼,转身往屋内走去,三人赶紧进门去。
吴大强在纸上刷刷写写下黄渤出生年月日,将纸递给公羊羽。公羊羽看过后,珍重地叠好收入怀中。
蒋冰勤笑嘻嘻地问:“吴爷爷,您好像很恨黄渤嘛,那您怎么还老是去给他烧纸钱呐?”
吴大强看着自己的脚,说:“我不是烧给他的。”
简静说:“那是烧给谁的?”
吴大强不说话了。
公羊羽问:“您知道他最后尸体埋在哪儿了吗?”
吴大强咬牙说:“不知道,我最后一次在山里见到他,他正忙着杀人呢。”说到此,他痛苦得脸上肌肉直哆嗦,老眼都湿润了,喃喃自语,“那么美的桃花啊,满地的花瓣,他就在树下,一下,一下地砸着她的脑袋……”他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抽泣起来。过了许久才平复一些,恢复了一张人脸,说:“我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蒋冰勤奇怪了:“报纸上说他是自杀呀?”
吴大强居然冷笑了一下,也不说明,搞得三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公羊羽问:“他现在还有什么亲属吗?”
吴大强疲惫地摇摇头:“都没了,他犯下那样的事,谁还认他?他唯一的老娘,也在他死后没多久就失踪了。”说到这,他又难以自禁地干嚎起来,喃喃自语说:“几十年了,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你跑都跑了,又做什么要把她带走?你畜生啊——”
老人的精神有些开始不正常,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死循环中。期间公羊羽叫了他几声,他都听不到。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看着老人痛苦地敲自己脑袋。过了十几分钟,老人才逐渐平息下来。
屋子里沉默下来。本想问问他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经过,问问那个她是谁,但想想还是作罢,关键信息已经得到,就没必要再逼着这个老人挖伤疤了。
公羊羽正要起身告辞,吴大强忽然说:“晚上……我能在场吗?”
公羊羽愣了愣,马上点头说:“当然可以。”
得了这话,吴大强点了点头,起身上厨房洗菜去了。三人起身告辞,他也没再说一个字。
出了吴大强家门,三人还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以致蒋冰勤蹦蹦跳跳的差点撞到一个拄拐杖的老奶奶。幸好那老奶奶不介意,匆匆走了。
蒋冰勤直拍胸口:“得意忘形了,差点把身家性命都赔进去。”
简静说:“哪那么多碰瓷的。”
蒋冰勤直说:“不能不防,不能不防。”
回学校之后,就是忙碌的准备。香烛、祭品,都要临时买;法坛要重新布置;四周环境要再重新确认,好布下阵法。最后还是决定将地点选定在简静她们宿舍,因为那儿没人打扰。这样的话就得想办法把赵波给搬到其他地方去,以免在斗法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幸好因为湖里捞尸的事,这一层楼几乎都空了。就不道德地撬了一回门,把赵波移到了隔壁房间。又在房间里四面画下辟邪符,在赵波四周摆下八卦阵,以护他周全。
一应准备停当,时间是七点半。
三人躺在床上养精蓄锐,毕竟昨晚一夜未眠,今夜又将有一场恶战。
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简静紧张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干脆跑到蒋冰勤床上去挤在一块儿。
八点半,公羊羽坐起身来。仅仅是冥想了一个小时,头脑都精神不少。下了床,去洗手盆那儿用冷水抹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随后出门,按照约定去校门口等吴大强。
这点上正是学生们最活跃的时候,往常都有许多女学生端着盆子去洗衣房抢洗衣机洗衣服,但现在二楼却是一片死寂。这倒是方便了公羊羽活动,之前他都尽量在夜深人静或者清晨无人时出入。迅速随楼梯下到一楼,期间碰上几个女学生,投来暧昧的眼神。但学生不会多嘴的,问题是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尽职尽责地坐在她的宿管办公室里,伏案写着什么,有人进出时,就抬眼看一眼。
有点麻烦,但不是大事,主要是一个时机问题。
四个女学生正好从说说笑笑进来,宿管阿姨看了一眼,就继续伏案写自己的东西。公羊羽趁机使了个一叶障目的小把戏,然后以自己绝快的身手一闪出了楼门。
宿管阿姨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看,自然什么也没看到。
那四个女生站在楼梯上嘴巴张成了O型。
一个说:“那男生谁啊?跑得好快呀!”
一个说:“这也行?宿管阿姨都没看见居然!”
另一个恨铁不成钢:“要是我男朋友有这速度,哪还用偷偷摸摸呀,想来就来。”
最后一个说:“我见过他,是简静男朋友吧?反正总是在她寝室。”
另三个又哇一声:“真的假的?这么大胆?”
思归湖旁这条本来最热闹的校内小路,此刻却只有偶尔几个人,还都是匆匆跑过。公羊羽站那儿眺望了一眼思归湖,湖面黑漆漆的,周围荡漾着不寻常的气息。公羊羽想,今晚就结束了。
到了校门口,吴大强没到,于是他站那儿等着。不知不觉,等到快十点了,吴大强居然还没来。公羊羽心中隐隐不安,但也没办法,猜想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只能再继续等等。直等到十一点半,那保安打着哈欠看他。
吴大强出事了吗?或者,他摆了他们一道?公羊羽额角隐隐见汗。但不能再等了,他们计划十二点开坛,即便吴大强不来,他们也得继续。
他迅速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