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冰勤对于失败深恶痛绝,发誓不灭了那只厉鬼,她就跟它姓。
简静哀求说:“咱能不能不折腾了?”
蒋冰勤说:“孽畜一天不除,事情就永远不会结束。”
简静说:“那我能不能不参加?”
蒋冰勤说:“你说呢?”
到了晚上,蒋冰勤照例的穿戴齐整,盘腿而坐,膝上横呈一把桃木剑,一派宗师派头。只是两条辫子翘起来不大应景。
简静怀揣一沓辟邪符,缩在蒋冰勤身后。她开始想念那个乞丐小子,因为他看起来要比蒋冰勤可靠点。
一连两个晚上的严正以待,苍蝇也没来一个。
对蒋冰勤来说,这是一个让人泄气的结果。简静无疑很高兴,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挺好,她现在晚上也不再做恶梦了,寝室里有蒋冰勤陪着,睡得很是安心。唯一的麻烦是赵波,那天闹了那一场误会之后,她对他愈发的厌烦。但赵波知道那是误会之后,对她追得更加紧了,她给他脸色看,他也不在乎。
整件事情就好像雷阵雨似的,倾泻完之后就烟消云散,半点痕迹不留。坠楼的尸体也只是个小涟漪,在缤纷多彩的校园生活中稍稍的引起一点骚动,然后大家就都将之遗忘了。世界又和平了。
对于坠楼案件,警察初步判定为自杀,并没有将之和失踪案件联系起来。
哦对了,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察还是之前负责调查失踪案的原班人马,那位将春心付给蒋冰勤结果被耍的年轻刑警,借此机会公报私仇,终于把蒋冰勤的电话号码拿走了。
姚菲真的是失踪了,再没回来,简静终于选择报了警,被那位心怀爱恋的年轻刑警严肃地教育了一番。
那天之后,那个乞丐也再没出现过。
这天,阴雨,为了把蒋冰勤留在寝室里陪自己而答应请她吃肯德基,简静被蒋冰勤拉着走进了肯德基店。
正准备点餐,赵波紧随其后进来了,看到简静,做出很惊喜的样子:“真巧啊。”
蒋冰勤嘻嘻笑:“巧啊。”
简静不去理他,嘀咕了一句:“跟踪狂。”
蒋冰勤低声笑说:“有什么不好?有人付账了。下次再让你请好了。”
简静扯她辫子:“贪心鬼。”
赵波嬉皮笑脸地黏上来,大庭广众简静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她和蒋冰勤拣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赵波则在柜台等着他们点的东西。
蒋冰勤一边坐下来一边喊:“服务员!这里清理一下!”
马上过来一个男服务员,看到她们俩,朝她们笑笑。蒋冰勤想这人真自来熟,抬眼一看,觉得有些面熟,再看,就觉得越看越面熟。脑子里忽然一通,她惊讶地张大了眼,指着那服务员:“你你你你你——”
简静奇怪她怎么了,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顺着她的手指望向那个男服务员,愣了愣,随即眼里放出光来。
心头的话呼之欲出,可是卡在嘴边就是讲不出来,蒋冰勤“你你你”了半天,一拍脑门,通了:“啊哈,你是色狼乞丐!”
可不就是那个乞丐小子吗?如今他不再穿着那件脏兮兮的李宁了,而是一身店里统一的白衬衫,配一条黑色长裤,领口还戴着领结,乱糟糟的头发也剪掉了,整个人透着干爽利索劲儿。略带苍白的秀气脸庞,一双清澈宁静的眼眸,看着人时,让人莫名地心安。着实是改头换面。
蒋冰勤惊叹连连:“你怎么跑这里当服务员来了?”
他很不好意思地笑说:“我身无分文,但总得吃饭啊。”
简静看着他胸前的铭牌,轻轻地念:“公,羊,羽。”
蒋冰勤也凑过来看,很惊讶:“居然有姓公的。”
简静白她一眼:“是公羊,复姓懂不懂?看过百家姓吗?”
蒋冰勤翻起白眼说:“原来是头公羊,难怪那么色。”
公羊羽只能笑笑揭过,对这个家伙,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静自我介绍了一番,又介绍了蒋冰勤。
蒋冰勤嘿嘿冷笑说:“这几晚怎么没见你来啊,还是跑其他女生楼去了?”
公羊羽装作没听见,麻利地收拾好她们的桌子,避瘟神似的转身就走。正遇上赵波端着一大盘吃的过来。
三人坐那里慢慢吃着,赵波努力找话聊,简静却只是或嗯,或啊,或哦,这么应一声。蒋冰勤兴致勃勃地到处寻找公羊羽干活的身影,看到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到处收拾桌子的样子,咯咯咯乐得不行。
只要公羊羽从旁边经过,她就要给他找点麻烦。
蒋冰勤:“公道友,你跑起堂来也是仙风道骨啊。”
公羊羽怀抱一摞收拾下来的托盘,哭笑不得:“别捣乱,店长看到要扣我工资了。”
蒋冰勤:“公道友,你的左眼睛是不是白内障了啊?”
公羊羽:“你爱是就是吧。”马不停蹄端了托盘往后厨去了。
赵波问蒋冰勤:“你朋友啊?”
蒋冰勤笑说:“认不出来了吧?你情敌啊。古人言不打不相识,你打完就忘啊。”
简静拿纸巾砸她:“小妮子乱嚼舌根。”
这么一说,赵波就想起谁来了,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冷。
他说:“快点吃吧,时间快到了。”
蒋冰勤哎呀一声,促狭地挤挤眼:“我下午没课诶。”
简静淡淡地说:“我也没课。”
赵波表情一僵,眉角跳三跳:“我、我也没课。”随后偷偷发短信给哥们儿,给帮忙请半天假。
蒋冰勤又去买了一堆薯条来吃,那架势是一时半会儿都不打算走了。坐那儿吧,隔三差五的喊服务员,别人的人来还不行,指明要公羊羽过来,拿他当个好玩的东西。
简静问公羊羽:“你现在住哪啊?”
公羊羽说:“店里有提供宿舍。”
蒋冰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公道友,你怎能置千万黎民的安危不顾而在这里安心当跑堂的呢?你得干正事才是。本姑娘看你还算有点本事,本来对你是很期待的啊,你却辜负了我。”
公羊羽苦着脸说:“我总得先活下去,总不能还没打,自己先饿死了。”
简静说:“自从你画了那些符后,这几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蒋冰勤哈哈乐:“主要是有我在。”
公羊羽端了一摞盘子急急往后厨去了,赵波笑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简静说:“说了你也不懂。”
赵波就有些不是滋味,有种被排除在外的被漠视感。他们三个人在那儿说说笑笑,他却全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插不进嘴去。
蒋冰勤故作神秘地对他说:“我们说的是……鬼……啊……”
赵波笑说:“你们女孩子啊,再多的科学教育也洗不清脑子里的迷信思想。什么碟仙啊,占卜啊,星座啊,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才好。”
简静没有说话,蒋冰勤对她一摊手,一脸无奈地说:“所以说我最恨不知天高地厚的唯物主义者了。”
赵波说:“我这是理智。”
蒋冰勤看着他:“你天天跟屁虫似的黏在小静香背后,就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到底是不是真关心她啊?你知道上周那女生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那些女生是怎么失踪的吗?”
赵波有些生气:“那你的意思是全都是鬼干的呗?你这么不讲真凭实据的一股脑就都推到鬼身上,那鬼也太冤了吧?那还要警察辛辛苦苦调查干嘛。”说完觉得自己说了句很有水平的俏皮话,不禁得意。
蒋冰勤气的,一扭脖子:“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