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两天的报名注册,昨天上午领来了军训服,今天下午正式开始军训。上一次军训是在三年前,一切清晰的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那是一位肤白貌美虽然算不上大长腿却也不差的东北教官,人很好,会尽他所能让我们待在阴凉的地方。我记得第一天军训的时候,因为人太多,我和米优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班级,教官并没有责怪我们,而是微笑着让我们进入了队伍里。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所有的教官都应该会像他一样好看又善良。
往往都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次军训的教官并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也并不友善,他会专捡太阳毒的地方让我们站军姿,一站就是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他很严肃平时都是不苟言笑,他会以命令的口吻跟每一个人说话,我们惹他不高兴的时候他会让我们一直蹲着,不许换腿也不许动。从这个教官身上我深刻的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第二,善良的本性不是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
第一次离开家开始这种集体的住宿生活。我以前也听很多毕业的学长学姐说过在外求学的生活很难适应,也许是我天生就有很强的适应能力,我竟觉得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跟室友的关系也越来越熟,我们会一起起床,一起去刷牙洗脸,一起去吃早餐,一去参加军训,彼此去磨合和适应。
夏璞眼睛挺小,是典型的丹凤眼,鼻梁不高,整张脸像一个扁平的圆锥,不算很漂亮,但她却是我们四个中最会打扮自己的一个。每天都是她最早起床然后叫醒我们,她会比我们先去洗脸,然而在我们一切收拾妥当之时,夏璞未必能化完妆。夏璞每次化完妆我都能感觉她变漂亮了好多,化妆虽然浪费时间,却也有神奇的功效。陆新与天生底子就挺好,相对夏璞来说,新与更注重穿衣搭配和发型,她每天会换不同的发型,再配上淡淡的妆容,整个人就会变得很精致。宿舍最土的要数我和柳青青了,洗完脸只涂水和乳,穿衣服更是不讲究,拿起什么穿什么。我以为从此就能和青青统一战线相依为命了,结果不久青青便背叛我投奔了敌营。在夏璞和新与的影响下,青青也拿起了眉笔,涂起了BB。
夏璞有着每个北京人都有的那种天生的优越感,说起北京的每一处文物,每一栋建筑她都会很自豪。从军训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主动请缨当排长,能歌善舞好讲段子,让我很好奇明明很有趣的一个人开学时为什么非得装的那么高冷,让我一度误以为她天生就是坐在冰箱上的人。新与很开朗,但她平时不会刻意表现自己,青青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文静,军训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军训,休息的时候坐在树荫下休息,不会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微笑。
军训的时候因为彼此站的远,都没有机会说话。但是回到宿舍我们总是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尽管每天的军训真的已经很累了。中午的午饭我们都会一起吃,四个人一桌刚刚好。因为军训很累,都不怎么觉得饿,所以我只点了米饭青菜和一杯果汁。夏璞点了米饭黄焖鸡和鱼香肉丝外加一杯果汁,青青要了盖浇饭,新与点了咖喱鸡块饭和一杯可乐。
我们边吃边聊很开心,夏璞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过几天估计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我们仨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啊?”
夏璞贼嘻嘻的笑道:“有个经管的男生跟我表白了。”
新与连忙问:“哎哎,那你答应啦?”
“嗯……怎么说呢,还没答应,我先观察他一段时间,看他表现……”
“那他叫什么啊?长的帅不帅?”青青闷头吃饭头也不抬的问。
“长的还行,至于叫什么,我就先不告诉你们了,等成了我让他请你们仨吃饭,嘿嘿……”
“好。”
夏璞怪嗔我:“小满你都不说话,说吃饭就你最积极,哈哈……”
“因为我只喜欢吃饭,呵呵呵……”
新与正吃着饭的人突然放下筷子,拍拍桌子,道:“哎哎哎,你们仨老实交代,你们都找过几个对象?快说,快说……夏璞,你先说,小满,青青……快快……”
“八个,”
夏璞平淡的说她有过八个对象,竟然有过八个对象,我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八个对象。
青青说到这个话题很羞涩,她低头悄悄说:“我有过两个。”
“小满你呢?”
“我没有,”
“怎么会,你这么漂亮,长发及腰,气质又好,我不相信!”
“这种事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们?”
夏璞倒是帮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我信,因为小满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很好,我觉得她就应该是那种没谈过恋爱,成绩很好,不会叛逆,也没有故事,很干净的那种人。”
新与和青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
是的,我讲的都是实话,我没有过初恋,但我有过一个想要付出情感的人。我也希望如夏璞所说那样,自己是一个干净到没有故事的人,可是有些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忘不了的你只能记得,它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跳出来唤起你的回忆,使你快乐并痛苦着。
我以为大学生活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我也打算忘记过去的事情,关于米优,关于林桥,关于过往。可是这些人总能在你的梦里作祟,让你连安睡都不能。
从梦中惊醒是半夜两点,青青深睡的鼾声和新与香甜的呓语让我无法再次入睡,林桥和米优的脸又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中,第一次,我有了想写信给他们的欲望。
打开台灯,拿出信纸,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笔。第一个想写给林桥。
“启信见好,林桥。不知道你在美国哪个州,东部还是西部?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我在B大,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我在给你写信。美国与中国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你在干什么?我们从五月底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现在是九月初,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北京的九月依旧炎热,我们每天都在军训,已经黑的像非洲难民了。你的学校是寄宿制学校吗?还是一个人住在外面?你不在的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也见证了一次爱人的生离死别。学会了很多事,也有所成长。我遇到了四个性格各异的新舍友,现在的日子还算快乐,今天有个舍友说我像是那种没有故事的,很干净的姑娘,其实我也多希望……”
我不知道这封信要寄到哪里,索性没有寄出去,留着吧,或许有一天它就会自己消失不见。给米优的信同样没有寄出去,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叫米优的人并不多,可我确信要寄给的人只是她一个。很久以后,我养成了写信的习惯,要么写给林桥,要么写给米优,可是没有寄出去过一封信。
我从一首诗上找到了一句话总结自己这样的行为,“我想你,却不想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