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后问道:“那道长可说了破解的办法,”贾母说道:“说了,只是有些难办。”尤氏一听,问道:“为何?不如老太太说出来,大家来出出主意?”贾母将道长说得四点又给尤氏说了一遍
尤氏想了想说道:“咱们这两府里所住的也都是至亲了,只是说是初一就要出行,只怕这点时间找起来也不容易呀。”贾母说道:“我想得也是这么个理,所以让你们一起商量个主意。”
邢夫人说道:“那既这样,不如让凤丫头、宝玉媳妇、珠儿媳妇和珍儿媳妇连夜将咱们这两府的女孩列出来,看有没有合适的?”贾母听了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好。
尤氏说道:“不如大家先想想,看能想出几个,然后再这里面选?”贾母想想说道:“那你们先想想看看能有几个?再做道理吧。”这一时之间,也无人说话只是在那里想。
贾母看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便问道:“可想到了吗?”众人摇摇头。贾母叹道:“也罢了,就听天由命吧。”说完挥手让她们先散了。宝钗走上前来说道:“老太太,到是有一个年龄还合适些,只是。”说到这儿,宝钗不肯再说下去。贾母问道:“宝丫头,可是想到了?是谁?”宝钗故作为难的模样说道:“我进府里时间也不长。以前也总是和二姐姐、三妹妹和四妹妹在一起。如今四妹妹也有13了,但她毕竟是宁府珍大爷的亲妹子,让她以身向佛总有些不舍得。所以我。”
宝钗说到这里,众人再仔细一想,这女孩中惜春到合适。但碍于尤氏怕她做不得主,尤氏一听也有些为难,虽说惜春素来与自己不好,可是这次让她以身向佛,怕外面人知道还以为是她这个做嫂子的不容人。而且万一贾珍醒来怪自己,那该怎么办?
尤氏不说话,王夫人一听宝钗说惜春时,心里暗暗高兴找到人了,这惜春毕竟不是自己的,她也不敢做主,看到尤氏不说,也不敢强迫,只说道:“道长的话也不敢不听,这也是关系到咱们这两府的大事,总算离初一还算有些日子,不如大家再想想吧。”
贾母看此情况知道今天是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得让大家先散了,回去再好好想想。众人答应后,也就离开了贾母的屋子。各自回去了。王夫人由宝钗、李纨扶着回到了自已的院落,王夫人让李纨回去照顾兰儿。不必在跟前立规矩了。李纨答应后停在那里,看王夫人进了院门方才离去。
这王夫人刚进了院门,朝正屋走去,突然脚下一软,竟跌了下去。宝钗没有提防也朝王夫人的身上摔去。当时就把王夫人压倒了。宝钗回过神来,赶紧起来,和玉钏儿一起要扶王夫人起来,可是王夫人脚腕疼得无法走路,没有办法,只得让丫头们将春凳抬了过来,将王夫人抬到凳子上。进了屋子众人将王夫人抬到床上后,就叫丫头们到外面找小厮去请太医来。
李纨还没走回园子里,就听丫头们说王夫人摔了。李纨急忙转回去,到了王夫人床前,只见王夫人已将脚腕露出,看那脚腕已肿的非常大,宝钗也在那儿张罗着拿烧酒为王夫人擦洗。
太医来后,把了脉,略略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也就开了张消肿的方子。小厮们将药抓回来后,宝钗又亲自去熬。王夫人见李纨还在这里,就说道:“兰儿一人在家,你也快回去吧。”李纨只得答应,退了出去。
等药熬好之后,宝钗亲自端了过来,伺候着王夫人服下。这一切都弄好了,王夫人让底下的人都退下,只留了宝钗一人在旁边,说道:“宝丫头,只怕道长所言不假,可是今天看珍儿媳妇有点不愿让四丫头向佛。如果能找出别人也还好些,要是找不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宝钗款款而谈:“太太,不必着急,道长所说的,珍大嫂子只怕也分得清轻重。况且四妹妹早有出家念头,如今也只是随了她的意。若四妹妹愿意。想来珍大嫂子也不会反对的。”王夫人听了,点点头说道:“就怕你珍大嫂子瞒着四丫头。”
宝钗说道:“这也无妨,如今我和四妹妹都在园子里。不如今晚,我去看看四妹妹。探听一下她的意思。如果她愿意,不如就让她亲自给老太太说,这样珍大嫂子也不会反对的。”
王夫人说道:“这样也好,四丫头成日里也是在拢翠庵里念经。倒不如随了她的心愿。这样既替这个家消困,也能让她高兴。那你不如现在就去。和她说说话。探探她的意思。”宝钗答应了但有些踌躇地问道:“那太太这里?”王夫人说道:“我这里你就不用管了,横竖还有玉钏儿这些丫头们。你就去吧。要是她同意了,也好让老太太安心。”宝钗答应着也就带着秋纹过去了。
来到惜春住处,刚巧惜春还未去妙玉那儿。宝钗进去后,和惜春说了几句闲话,惜春神情有些淡淡地问道:“二嫂子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宝钗素知惜春的怪异,所以也不在意,只说道:“原就想来了,只是这几日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今日老太太又请了清心观的出尘子道长。这会子有些闲了,也有些想妹妹了,所以也就过来看看。”
惜春听了也毫无表示只点点头。宝钗看惜春不接话,只得说道:“那道长果然有些本事,竟看出这几日咱们家出了许多事,还说是有什么阴灵作崇。又告诉我们如何破解,现在老太太倒为这为难呢,唉!”
惜春还是不搭话。只看着宝钗。宝钗心中有些不满,可她却不愿露出来、但她必须要把这事告诉惜春。宝钗说道:“这条件提的还怪,说是要咱们家年满十三岁未有婚约的至亲女孩回到金陵以身向佛。”
惜春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宝钗看到后,反而不说了,只说道:“今日过来,四妹妹竟不愿请我喝杯茶吗?”惜春听了示意彩屏倒茶。彩屏将茶端来后,宝钗接过。用盖子推了推茶叶,再用嘴轻轻地吹了吹,方才喝了一口。又和惜春说起闲话来。
惜春见宝钗转移话题不肯往下说,也知道宝钗是气刚才自己冷淡她之故。而惜春并不询问,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宝钗以为刚才露出的意思,定能让惜春开口相问,不料想惜春竟毫不在意。宝钗有点慌了。她奉太太的意思把这事告诉惜春,可是惜春的态度却让宝钗无法说下去。可是宝钗也不放弃,只是坐在那里说着别的。
惜春说了会儿话,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二嫂子今日可真是得闲了。在这里陪着我。只是这天也晚了。我也有些累了。”宝钗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难堪。可是宝钗并没有表露出来。只站起来说道:“既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妹妹了。”
说完,宝钗就往外走去。惜春跟在后面准备送出门去。宝钗突然回过头来,对惜春说道:“对了,四妹妹可去看过珍大哥?”惜春摇摇头。宝钗说道:“还是去看一下吧,毕竟他也是你的亲哥哥。听说到现在还没醒。连太医都查不出来。若不去白惹一些闲话倒也不好。”
惜春冷笑道:“嫂子多虑了。只怕是到了那边才惹闲话。”宝钗笑道:“好一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怕是林妹妹在这里也说你不过。罢了,你既不愿去。也随你吧。只是那向佛之事,还要你自己拿个主意。如若不想去,还是去和老太太说一说。”
惜春说道:“多谢嫂子了。”宝钗看惜春还是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也只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了。
而那惜春等宝钗走后,却并未回去休息,而是来到了拢翠庵去见妙玉。妙玉象是早知道她要来似的,等在禅房之中。惜春一见到妙玉,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她想问出尘子的事,想知道这是不是林姐姐的安排,可是她又怕妙玉否认。
妙玉知道惜春进来了,但妙玉却念着经并不招呼惜春,惜春更无措了。她知道众人对她的评价,她明白自己哪里是冷心人。她不愿与别人交往,只是因为她害怕。
回想起小时候,自己还没到贾母跟前生活时,在自己的记忆中,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疼爱。那时父亲只知修炼,见到她去请安时,也只是略略说几句就让她下去了。贾珍虽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却比她大好多,更是不理她,每日里只是和一些狐朋狗友喝酒。先前的嫂子若雪对自己还好些,有时教她认字,有时教她书画。有时还教她女红。关心着她。天冷了为她添置衣裳,天热了为她取冰纳凉。那时真以为嫂子才是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