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宝钗端上茶喝了两口就把茶杯放了下来,看了这两人一眼,又说道:“二爷的子嗣固然重要,可是二爷的功名现下来说更重要些。你们二人不象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姨娘,这府里的规矩你们也是懂得的。以后二爷的书房你们也少进些,让二爷好好读书。书房里以后就安排小丫头在门口守着。端个茶倒个水就行了。”
莺儿和袭人对视了一眼,虽不说什么,但这二人总有些不服。宝钗也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话今天我也说到这儿了,如果谁耽误了二爷读书,那这面子我也顾不得了。到时太太面前只怕也难说了。”莺儿和袭人也只得答应了。
宝钗也不再紧逼着。就说道:“今日太太让我回娘家瞧瞧。你们两个也就在家里看着。让丫头们也别懒着。二爷看书时间长了,也要提醒二爷休息一会儿,别让二爷累着。”见二人答应了,宝钗也就带着秋纹走了。
莺儿和袭人见宝钗出去了。二人竟尽释前嫌般地走在一起,进了袭人的房子。嘀嘀咕咕地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可是还是怕宝钗知道,也就没再进宝玉的书房,只叫了五儿在书房门口坐着。
那宝钗先去给老太太、太太请了安后,伺候王夫人吃罢早饭。就对王夫人说这会儿去梨香院。王夫人说道:“去吧,再那儿也多坐一会儿,陪陪你母亲,也劝一下她,让她宽心,咱们总会想着办法让蟠儿出来的。”宝钗细细地答应了。王夫人又让玉钏儿将柜子里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交给宝钗。
宝钗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的参都是拇指粗的长白山参。宝钗连忙把盖子合上问道:“太太,这是?”王夫人说道:“你把这个带给你母亲,让她交给丫头熬些参汤喝。让她补补身子。”
宝钗不敢接受说道:“这如何使得,还是太太留下吧。”王夫人说道:“拿去吧,上次见了你母亲,我看她也消瘦了许多。让她补补。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宝钗见王夫人执意要给,也只好先替母亲谢过方拿上。
出了门口,宝钗将参盒交给秋纹拿着,自己在前面走着,让秋纹在后面跟着。宝钗不知道上次和宝玉圆房后,自己有没有动静。只能祈祷上苍,可怜她一介妇人,让她就此怀孕。也好有机会将荣府的大权拿手中。
这一会儿的功夫,宝钗来到了薛姨妈住的梨香院。这院中一片寂静。看着这院中的情景,宝钗不觉地有点心酸。往常虽有夏金桂吵闹,可这院里总算是热闹些。可如今竟连点人气都没有。
宝钗打起精神,脸上堆起笑容,朝里面叫了声:“妈妈。”薛姨妈原本在屋里的床上躺着,听到外面仿佛是宝钗的声音,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是宝钗,宝钗现在恐怕还在伺候老太太呢。
宝钗看到里面没人应,有些奇怪。但又害怕薛姨妈出事,就快走几步,来到了薛姨妈的房里。看到薛姨妈躺在床上,宝钗落泪了。低低地叫了声:“妈妈,钗儿来看您了。”薛姨妈这次听得是真真切切。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门口站得不是宝钗又是谁?
薛姨妈仿佛是找到了出路一般,哭得叫了声:“钗儿。”宝钗再也忍不住了,扑到薛姨妈的怀里。薛姨妈一把搂住宝钗。同喜和秋纹怕她们娘俩哭的太久伤了身子,所以就赶忙上前劝。
二人这才平复了下心情。用绢子拭了拭泪。薛姨妈问道:“钗儿,今天怎么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了?”宝钗说道:“是太太让我回来看看妈妈。来的时候,已经先到老太太和太太那儿请过安了。”薛姨妈听后也放了心。但满脸的哀愁却是遮不住的。
宝钗打起精神,回头让秋纹把盒子拿了过来。宝钗接上后,递给了妈妈。薛姨妈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的是人参。问道:“这是从哪儿得的?”“太太给的。”薛姨妈一听有些奇怪了,问道:“平白无故的,怎么给这个?”
宝钗先没有回答,回头对秋纹说道:“秋纹,今儿太太让我在这里陪妈妈多坐一会儿,会耽搁点时间,不如,你和同喜也下去说说话,或是去外面玩一会儿,我和妈妈说些体已话。”秋纹答应后就和同喜一起出去了。
“太太说,那次见你消瘦了不少。特意让我拿给您,让丫头们熬些参汤,给您补补。”薛姨妈一听这话,就将盒子盖上说道:“妈身子骨还强着呢,哪用补这些,倒不如你拿回去好好补补身子。也好快点有身孕。好让老太太、太太高兴。”
宝钗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妈妈,不管我如何讨好老太太,老太太对我总是淡淡地。只怕就算我有了身孕,老太太也断然不会让我管家的。”薛姨妈劝道:“忍忍吧,老太太终究年岁大了,还能有多少日子。这个家以后还不是太太说了算。”
宝钗点点头说道:“若不是妈妈提醒,只怕又误了。”薛姨妈望着女儿,叹道:“是妈和你那不争气的哥哥误了你。要不然凭女儿的样貌,只怕早已入了后宫了。”“妈妈。”宝钗不依地叫了声。可是当宝钗抬头看到薛姨妈时,发现薛姨妈眼里一抹愁丝。
宝钗有些心痛。妈妈年纪大了,本是享福地时候,偏又为了哥哥竟象是老了十岁似的。原本荣府的二太太还大妈妈几岁,如今看来妈妈竟比二太太还大。宝钗有些心疼妈妈。心里暗暗怪起了探春,嫌探春不肯帮忙还义正言辞地说了自己。如果她肯帮忙,只怕妈妈还能高兴些。
宝钗轻叹了口气,瞒下在南安府受的委屈,只对薛姨妈言道:“昨儿,太太安排是我和凤丫头去南安府看探丫头。顺便向她提一下哥哥的事。”宝钗话刚一说到这儿,薛姨妈急忙问道:“那探丫头说什么了?”
宝钗忍着气说道:“探丫头也没拒绝,只是说她刚嫁到王府里,不好开口。”薛姨妈有些失望地说道:“怕是探丫头不肯说情吧?”宝钗摇摇头说道:“探丫头未出嫁前,总听太太的。还怕她不听太太的?”
薛姨妈有些无力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她不奉承太太的话,只怕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她攀了高枝成了王妃,她如何还能听我姐姐的话?”宝钗劝道:“妈妈说的固然有理,可是太太也毕竟是她的嫡母。她是王妃也要顾念孝道。若传扬出去只怕太妃那里也过不去的。”
薛姨妈想想也有道理,就问道:“那上次你去时,她没答应,现在眼看你哥行刑在即,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宝钗说道:“我也给太太说了探丫头的话,太太想过些日子去南安府亲自对她说。可我想着,如果下次去能见到太妃和王爷,只怕立逼着探丫头,她也无法推脱的。妈妈看这方法可使得?”
薛姨妈听了这主意,就在心里暗自琢磨。宝钗也不催她,过了片刻,薛姨妈说道:“这主意倒也不错,只是你如何打听太妃和王爷在不在府里?”“这事倒也不难打听,我想今天回去后就让周瑞出面,每日里,到王府让前看王爷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回来。看上三四天,也就清楚一些了。到时再给周瑞茶水钱也就是了。”
薛姨妈一听,说道:“既如此,那你也就别在这儿陪我了,赶快去安排好。”薛姨妈说完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从里面拿了一张银票递给宝钗说道:“这周瑞也是贪财之人,拿少了,只怕他也不认真办,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拿着去给他。”宝钗摇摇头推回薛姨妈的手说道:“妈妈将银票收回去吧,我那里有,到时给他也就是了。今儿过来也是为了讨妈妈一个主意。既然妈妈也觉得可行,那我也就放心了。”
薛姨妈见宝钗不要,也就将银票收了回去放好,然后握着宝钗的手说道:“如今,咱们家皇商的身份也没有了,为了你哥哥,把这个家的家底也都掏空了。以后只怕也没什么能留给你。现趁着你还有那些嫁妆,只怕太太对你还能好些。日后也要防着点太太,随便指个事就让你拿出去。”
宝钗听了点点头。让薛姨妈放心。薛姨妈又接着说道:“现下能保护你地位的只有孩子。只要有了孩子日后不管怎样你都是孩子的亲娘。他们看着孩子的份上,对你也会好的。”说到这里,薛姨妈突然想起宝钗上次要药的事,就问宝钗和宝玉可圆房了?宝钗有些害羞地点点头。
薛姨妈看到宝钗脸上起了红晕,而且也点了头,薛姨妈这块心病算是放下了。说道:“你俩既成了真正的夫妻,有时还要劝些,让宝玉得个功名。以后你也有个依靠。”宝钗说道:“宝玉如今也发奋念书了,才出门的时候,我也和莺儿袭人讲了,不让她们去书房打扰宝玉。等过些日子,我想选个粗笨些的丫头,以后只管在书房伺候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