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地睁开眼,贴着床榻的背上冷汗涔涔。
他凑过来,那张英气的容颜霎时在我面前放大了几倍。我早已紧张地不知所措,只听见他在我耳边吹道,“想好怎么解释今晚之事了吗?”
“我才要问你,陈将军去哪儿了?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他?”
他脸色愈发铁青,握着宝剑的手愈发用力,“再提他,你信不信本王赐他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破了胆,连忙一边摇着头,一边抱着他的胳膊抽泣道,“我就是为了去外面诊病才想到利用他的,不要…你不要那样对他,他对你是…忠心的。”
他脸色勉强缓和了些,将宽大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脸庞,“我告诉过你,暗卫无处不在,无所不知。这回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我成了温顺的猫,只呆呆地睁着两只大眼,如捣蒜般地点头,也不敢再问陈澍去哪儿了。宇文景睿走到衣架旁,自行将白日穿的玄黑铁甲卸下,只留一身洁白的寝衣在外。他走到榻边,掀开厚重的被褥便躺了进来。
“喂!你干嘛?”我撅着嘴嘟囔道。
“这是我的王帐!勉强容许你在榻上睡,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本王就把你扔到马棚去跟一堆马粪睡!”他恶狠狠威胁到,可我天生就是个软骨头,一听这话立马闭上了嘴。
他翻了个身,将右胳膊搭载了我的身上。这动作暧昧极了,我伸出藏在被褥里的手,刚想把他的胳膊挪开,便听他阖着眼沉沉说了一句,“睡觉!”
夜深人静,鸦雀无声。宇文景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他每日都要守在疫灾前线,自然疲乏不已。听着他的酣睡声,我偷偷侧过脸看他。犹如刀削的脸庞上写满了男儿的英气与自信,他安静入睡的样子倒不会让人疏远和害怕,倒愿意让人亲近。
他睡的极香,可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也不敢翻身,生怕把他给吵醒。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军营的规矩是五更开始操练,于是,第二天他醒来时,就把我吵醒了。我勉强挪了挪身子,只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疲乏不已。
“我要去督兵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主帅也和普通士兵一样,迎着月光起五更吗?”
他心情似乎还好,微微勾唇笑了下,伸出手刮了下我的鼻尖,“要是主帅不以身作则,士兵哪里服气?就不会好好操练了!”
我“哦”了一声,在心里暗道,既然这会儿要操练,那呼喊声还不得响破天际?我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看来是不能再休息一会儿了。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不知不觉就又进入了梦乡,一丝操练声也未曾听到。刚刚醒来,趁着洗漱的间隙,我便垂询那几名仆从道,“外边不是要练兵吗?怎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呢?”
那几个小侍从争先恐后地恭维道,“王爷体恤姑娘,特意责令各营将领带领三甲铁卫去十里开外的草地训练呢!”
我惊地下巴直掉在地上,难得宇文景睿如此明智的人会如此荒唐。但我却自责不已,总是没来由地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走出营帐刚刚打算找匹马去寻他呢,便听见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