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迎面而来的疾风灌满了肚子。我扁着嘴回头瞪着他看,脸上写满了抗议。
“怎么?还想说没有?!”他好像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一边甩着鞭子,一边酸着语调讲。
而身下的这匹赤兔马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滔天怒气,跑的愈发快。我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没过多久,他便带我到了一处兵营,自进入所经之处皆是单膝跪地俯首行礼的将士。
马刚刚停住步子,我便窜了下去,也顾不得站不站得稳,“哇”的一声便吐了一地的秽物,嗓子酸地止不住咳嗽。
“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宇文景睿连忙走上前来,从后面扶住我的肩膀。
我用袖口蹭了蹭嘴角,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又狠狠推了他一把才解气。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恍然大悟,搭上我的后肩正要抱起我来时,我及时地大叫了一声,“不要!”
他尴尬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搂过我的右肩,带着我走进了大帐。我本想甩开他的胳膊,奈何力气弱地像蚂蚁一般。我被迫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腰间的宝剑撞击在坚硬的铁甲上,发出哗啦的声音。
“末将等参见王爷。”
甫一进营,便看见乌压压一群人跪在地上请安。我一想到还同宇文景睿保持着那样暧昧的姿势,顿时尴尬地羞红了脸,鼓着腮帮子不敢抬头。
“平身吧!尔等稍等片刻!”
我恨不得快点走进里边去,免得听见他们的窃窃议论声。宇文景睿的帐营宽敞而整洁,外面是与众将议事的大厅,走过一扇折纸状隔断后,便是他休息的地方,简单却又能保证日常起居。
我被他扶着躺到了低矮的榻上,只听他吩咐身边的侍从道,“宣军医过来为姑娘诊病,再准备一些水。”
侍从领命便下去准备了,他转过身看着我,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地极严实,“好生歇着,回头再教训你!”
我撇撇嘴,见他大步走出了内室,想来还是要同外面的各将领议事。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刚才并未看到陈澍的身影,不禁担忧起来,我该不会把陈澍给连累了吧!
但转念考虑到他是右营将领,也算是心腹臣子,宇文景睿应该不会因此事就责罚他。
我躺在榻上阖着眼皮休息,吃了军医开的药丸,又喝了些温水,胃舒服了许多。夜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各营将领还是等候在营帐内汇报灾情,阵阵商讨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王爷,金陵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派了两名钦差大臣来协助您赈灾,只是,派出的是哪两位大人,还无从得知。”
“哦?钦差大臣。”
“哼!皇上还是对王爷存有戒心!”
“尽管父皇对本王上次斩杀布政使之事并未追究,但对本王大权独揽还是存有疑虑,派钦差大臣来监督?我早就预料到了!”
“那我们练兵岂不是不方便了?”“嘘!”
我深知这几句话的份量有多重,只好装作已经酣然入睡什么都没有听到。然而,自那几句话之后,我也没再听到诸将的议事声,看来是已经散了。
仅片刻,宇文景睿便走了进来,踱步到榻边,冷声说,“睁开眼,不用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