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进宫之前,我就知道深宫多谋。进宫时,心心念念只平淡在宫中度过便好,却未曾想有这样一天,自己身处风口浪尖,也被迫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我原以为自己受了刺激会一蹶不振,但这次我却未曾再病倒,反倒是精神充沛,身体壮的跟小牛犊一般。
眨眼间,已经适应了初冬的寒冷。我穿着藕色绣莲花小棉袄,手中捧着套云锦鎏金手炉,靠在矮榻上看着窗外。远远的,就瞅见安子一边往手掌哈着气,一边往阁楼里跑。
“去叫安子过来,我有话问他。”
玉枝应声,打了厚重的门帘出去。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安子走了进来。
“姑娘万安。”
“快到铜炉边烤烤火,什么事这么着急?”我瞧他脸色异常,又火烧火燎地跑回来。
“这事儿挺糟心的,不过对姑娘来说是好的。”他实诚地将手放近了铜炉,跳动的火苗烘着他的衣裳,映的衣袖上的祥云纹闪着点点星光。
“别卖关子,快些说!”玉枝比我还着急,直接吼他道。
他撇了撇嘴,“那么凶,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好了,你们俩不许斗嘴了。安子你快说,是什么事!”
安子咽了咽口水,“燕京百姓倒大霉了,不知道什么缘故,惹出瘟疫来,现在已经死了上百人了!”
我怔忡了片刻,“这消息从何得来?是真的吗?”
“奴才听乾清宫的同乡说的。据说是八百里急报,今儿早上刚传过来的。奴才听小道消息说,是燕京布政使和督指挥使玩忽懈怠,没能及时处理好,才导致瘟疫蔓延的。燕王…燕王得知后,大怒之下亲斩了左右布政使……”
“咣当”一声,我手中的暖炉掉在了地上。安子和玉枝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宇文景睿这是要做什么!纵然他是燕地的藩王,也无权斩杀直属皇帝的朝廷命官。他这样做,是触动了皇帝逆鳞的啊!
“姑娘…”玉枝捡起地上的手炉,轻声抚慰道,“姑娘别操心这些闲事了,燕王被处置了才好呢,他就不敢再那样对姑娘了!”
“不要!”我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玉枝和安子俱是一愣,连我自己都觉得矛盾。
“我…我累了,上去休息会儿。”我像打了败仗一般,落荒而逃,竭力掩饰着适才的尴尬。
我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似是要将自己打醒。我不能再念着宇文景睿,要远离他。景阑把一颗心都交给了我,我不能辜负景阑。
我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着宇文景睿的模样。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点了一方安息香,沉沉睡了一觉。却是未料,睡醒之后,忧心事更多。
按照往日的规矩,未时过后我匆促用些茶点,便往太医院而去。不同于往日的是,一大群人聚集在太医院门口,那些人身着铁甲,腰间配戴着大刀,个个身材魁梧,倒像是外边的兵士。
“这是多位太医商量后暂时定的普方,能够清热解毒的,请将军到了燕京务必再征求当地大夫的意见,辩证施药。我等请示了皇上,便立刻动身前往燕京!”